\"許雲,讓你過來磕頭。”堂哥迴過頭,朝我大喊著,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父親抱起我走了過去,黑紅的棺木在這荒山顯得格外詭異,紅黑的表麵在蠟燭的照射下,忽明忽亮,我把頭轉到一邊,不敢再直視棺木。


    柳先生過來,讓我先從棺材尾磕頭,磕完棺材尾再磕棺材兩側。“棺材頭不磕嗎?”堂哥問了一句。


    “棺材尾是楊叔的腳,兩側是他的身子,棺材頭是他的頭部,你在棺材頭磕,他也看不到,而且不尊敬,所以磕三個麵就行了,許雲,磕頭的時候要帶著敬畏的心,讓楊叔感到你的真心誠意,知道嗎?”柳先生說著,便拿起了鈴鐺。


    父親抱著我,把我放在了棺材尾的地上,我忍著膝蓋的痛跪在了那裏,想像著楊國忠的臭腳,不免厭嫌:“爸,你站我身後吧。”


    “爸在的,沒事,老爺爺看到你誠心的磕頭,就不會纏著你了,許雲,忍一下啊 。”我轉頭看向父親,他真的就站在我的身後,心裏莫名多了一份安全感。


    “楊叔在上,今日攜許雲給你磕頭,願你放下怨念,早時入土,安享極樂。”柳先生搖起了鈴,大聲的要吆喝起來,在場的人瞬間安靜,膽大的人都圍到了棺木麵前,膽小大的則在人群後麵躲著。


    “許雲,磕頭!”柳先生對著我喊了一聲,我立馬畢恭畢敬的磕起了頭,隻是眼睛卻不敢正視那黑紅的棺木,我在心裏祈禱快一點,快一點結束吧。


    磕完了九個頭,我跪在那裏,等柳先生安排,柳先生看了看蠟燭,示意讓父親把我抱到棺材左邊,繼續再磕,這次柳先生沒有念話,蹲在我剛剛磕頭的地方燒起了紙錢。


    “爸,磕好了。”我看向身旁的父親,柳先生看了一眼蠟燭,臉上舒展開來:“許雲,楊叔看來不會纏著你了,困了吧,再磕下另一邊,就沒有你的事了,堅持一下啊。”


    聽到柳先生的話,我的心情好了些許,終於可以擺脫這死東西了,父親才把我放在棺木右邊,我便迅速的磕起了頭: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我在心裏數著數,馬上就要完了。


    七個,突然右側的蠟燭一瞬間熄滅,黑紅的棺木沒有了蠟燭的照射,一瞬間變成了黑色,那顏色像濃稠的墨汁,黑的像一個暗無天日的黑洞,我被嚇壞了,連忙一把去抱住父親的腿,堂哥也走了過來:“怎麽迴事,柳先生,蠟燭熄滅了。”


    柳先生聽完,立馬從左側繞到了棺木右側:“張叔,你過來看。”


    張叔從人群中鑽了出來,他蹲下身看了一眼蠟燭:“糟了,鬼吹燭,心不甘,怨有聲,恨無語。”


    ‘大家快點跪下。’張叔大聲喊道,全部人都嚇得立馬跪了下來,那棺木少了那隻蠟燭的照射,顯得越來越肅靜詭異,風吹過墳山的樹林,發出了“沙沙沙”的響聲,在場的人都安靜了,誰也不敢出聲。


    “蠟燭熄了,再點上不就行啦,大驚小怪的。”李瘋子從樹林裏鑽出,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了過來,他看著我們一行人:“沒有我,你們要怎麽辦,哈哈。”


    他看了一眼棺木,便蹲到了我的麵前:“楊叔啊,你說你,都是你的子孫後代,嚇他們幹嘛啊,燈我給你續上,去地獄的路上,看好路,別亂走。”


    “啪”的一聲,李瘋子打開了打火機,湊到了蠟燭上,火苗慢慢的亮了起來,我的心還在“砰砰”的跳著,不過看到這火苗燃燒起來,放鬆了些許。


    “看吧,熄了再點起不就行啦,柳先生啊,你們不要一驚一乍的嚇人。”李瘋子起身,看向跪在一旁的柳先生和張叔。


    柳先生眉毛緊蹙,臉上並沒有因為蠟燭燃起而舒展,他看著我麵前的蠟燭,似乎在等待什麽,果不其然,李瘋子一走開,那蠟燭瞬間又熄滅了。


    “咦,楊叔,連你也要欺負我是嗎?怎麽了?嫌我給你的燈不好啊?”李瘋子看到蠟燭熄滅,又再次蹲下點燃了起來,可是他一站起身,蠟燭又再次熄滅,這可把李瘋子惹怒了:“楊國忠,好心給你一盞走路燈,怕你走錯了路,進錯了家,你還嫌棄,愛要不要,讓你摸夜路,摔死你。”


    當時我不知道李瘋子所說的走夜路是什麽原因,到這件事情結束後,柳先生和我說,棺木四旁的蠟燭,是點給楊國忠上路去地獄的,地獄路黑,四個蠟燭就像四盞燈,會照著楊國忠走的路,讓他順利去到閻王殿。


    沒有這四個蠟燭,他會走錯路,因為人死後去閻王殿的時間是有限的,如果你趕不到,就會成為孤魂野鬼,無人招認,即使以後家裏活著的人給他燒紙錢,他也收不到,會被路上的鬼差還有大鬼小鬼劫持。


    做鬼也分三六等級,如果你死後,人間還有家人維護著,有紙錢收,在地獄也會有好日子過,但是你收不到家人給你的紙錢,日子就會寒酸,還會隨時被其他鬼欺負,這樣的話,別說保佑子孫後代發財了,自己都自身難保。


    這楊國忠一直不上路,還把自己的燈熄滅,到底幾個意思,難道他不想去地獄,還想迴屍還魂?


    李瘋子壓著怒氣,再一次給蠟燭點上,可還是一樣,蠟燭再次熄滅,這下李瘋子沒有耐心了:“我不管了,愛咋滴咋滴。”說完,他直接就鑽入了樹林,又去睡起了他的大頭覺。


    我們全部人都還跪在那裏,我的膝蓋已經滲出血,紗布勒的我小腿發麻,可是又不敢站起來,大家都在等柳先生和張叔說話,看這個事情怎麽處理,我瞟了一眼堂哥,他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閉著眼睛,似乎馬上就要睡著。


    “楊叔,你要是有什麽怨,有什麽事,你先放一放,入土為安,事後我們再幫你處理。”柳先生站了起來,拿著搖鈴圍著棺木轉了一圈:“所謂生有時生,死有定數,你現在已經死了,你還有什麽不甘,如果你再執意,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柳先生似乎被楊國忠這死東西氣到了,勸也勸了,為了安撫他,全家人夜半三更來陪他,可他卻不知好歹,還要為難活著的人,這就有點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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