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笑:「這位客人,本店小本經營,概不賒欠。」請你?為何要請你?你倒是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麽羞辱我跟曲明忠的了?


    段亦琛無奈的笑了,從錢袋裏摸出一小顆碎銀子放在桌上,我過去拿了那顆銀子,從錢箱子裏細細的數了找頭,捧了一大把銅錢放在他麵前:「客人,這是您的找頭。」


    這可能是段亦琛這輩子第一次見這麽多銅錢吧,他看了看,沒說話,用帕子將銅錢包做一包,拿在手裏。


    然後他站起身來:「念心,我明日再來看你。」說完看了我好一會,我還是那副客套的笑:「客官慢走。」


    我的日子漸漸又恢復了平靜,先開始雖然有些流言蜚語,可是我們家所有人全都漠然麵對,漸漸的,街上有了別的閑言閑語,我的事情就不大被人提起了。


    麵館如今已經做出了口碑,宜家麵館也算是小有名氣了。我們家的麵物美價廉,分量又足,很受尋常百姓人家的歡迎。經常能看到趕集迴去的人,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到我們麵館來吃上一碗再迴去。


    曲明忠跟我再也沒有接觸過,霍子祁來了幾迴,給我帶來了一些他的消息。第一次他說曲明忠成親一個月都沒有進過新娘子的房裏一步,陳將軍也為了這事去鬧過幾次。也不知道曲明忠說了什麽,陳將軍居然從此以後都不再提起此事。可是外頭都在謠傳曲大人是個無能。


    霍子祁說完還調侃的對我說:「還好你沒嫁給他,不然守一輩子活寡,可不讓人心疼壞了。」我隻是笑,並不說話,我知道曲明忠遲早會進她的房裏的,隻是他需要時間讓自己接受,他知道陳小姐的家室能夠給他帶來什麽。


    果不其然,兩個月後,霍子祁神神秘秘的跑來告訴我,陳小姐有喜了。我聽到有喜兩個字,心裏咯噔了一下,然後說:「是嗎?那要恭喜他們了。這是好事呀。」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孩子的。


    霍子祁說:「你怎麽能這麽淡然?」我說:「你不知道我是沒心沒肺的人嗎?」


    他說:「我早就知道了,不然你怎麽到現在還對我如此冷淡呢?讓我這心裏好生難過啊。」


    我斜了他一眼:「你少在我麵前說這種話,你對我什麽心思我還不清楚?不過是一時的興頭罷了。我跟你老實說了吧,你要是正正經經的,也不嫌棄我身份低微,我可是很樂意交你這個朋友。」


    他的桃花眼轉了轉:「沒想到被你一眼看穿我的心思了,好,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不過,你說我們是君子之交呢,還是小人之交?」


    我笑的很詭異:「自然是君子之交了,所以喝了這杯茶,你就趕緊的走了,別總是在我這裏招蜂引蝶,妨礙我做生意!」


    霍子祁故意做出痛苦的樣子:「這才剛剛說要跟我交朋友,可還沒說上兩句話,又要趕我走了。」


    我笑著把他送了出去:「反正你下迴總是會來的。」


    實在不是我趕他走,隻是再一會的時間,就是段亦琛每天來報導的時候。這個人的脾性我最清楚,要是在我這鬧騰了起來,那可就不好了。所以先把霍子祁打發走,少生事端。


    也弄不清楚段亦琛到底是懷了什麽心思,隻是從那次開始,他慢慢成為麵館的常客。每次來都會吃上一碗素湯麵,然後去後院跟豆豆待上一會。等到我們打烊迴到後頭休息了,他就會不依不饒的跟在我的身後,就算我不理他,他也會跟我說上一迴話。看看時辰不早了,就騎上他的寶貝坐騎,迴府去。


    吳媽媽他們也對他習以為常了,有時甚至會連他的宵夜一起準備。他的口味吳媽媽是知道的,所以總是受到他的誇獎。我不樂意的問吳媽媽:「奶娘,你幹嗎對這個人這麽好?」


    吳媽媽樂嗬嗬的說:「小姐,侯爺這個人雖說蠻橫了點,可是自打他經常來了以後,小姐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沒有再去想那以前的事了。小姐自己怕是不知道,每次一對著侯爺,你都會來了精神,想著法子不讓侯爺好過。我估計著侯爺也是想讓小姐開心,所以才常常過來的。」


    不管他是以什麽心態來的,我都不會不會再有什麽想法了,甚至不想去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經歷過曲明忠的事,我心裏的那扇門,也已經關上了。


    可是這段亦琛,到底是個老奸巨滑之人,沒多久我就被他騙了一次。


    那天,段亦琛忽然在不該來的時間裏,騎著快馬到了麵館門口,一下馬,他就麵色焦急的對我說:「念心,奶奶病了,她說想見你跟豆豆一麵。」


    我猶如晴天打了個霹靂,什麽?難道說老太君她?我幾乎是立刻衝進了後院,把豆豆抱了出來,然後奔到段亦琛的馬前:「請侯爺趕緊帶我們去。」


    段亦琛把我們抱上馬,然後策馬就朝侯府奔去。寒冷的風凜冽的吹在我們身上,我解開外頭穿的小襖,把豆豆包在我的懷裏。身後的段亦琛忽然伸手過來,用他的黑色大氅將我們母子兩個裹住。


    我的身體被迫跟他的胸膛靠在一起,可是這種時候,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很快到了侯府門口,段亦琛跳下馬,我正想把豆豆先交給他,他卻一把將我跟豆豆都抱了下來,還把我的小襖拉好,用手拭了拭我跟豆豆的臉:「還好沒凍著。」


    我撒腿就往府裏跑,都什麽時候了,還管我跟豆豆有沒有凍著?我一口氣跑到老太君的院子裏,喜鵲正端著一個托盤從屋子裏推門出來,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問她:「喜鵲,奶奶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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