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梅香此舉既是想引開老虎,也是希望李冬生知道後援已到。


    柳榆二人離的越近,那絲絲縷縷若有若無的聲音也就越清楚。


    不光李冬生聽到了,如柳梅香所願,老虎同樣聽到,它這會兒顯然也不願在此處耗著,仰頭一陣低吼咆哮,踉踉蹌蹌就養柳榆二人的來處行去。


    李冬生心裏一緊,生怕這老虎不管不顧往林子裏衝,再傷了柳梅香,是的,他一耳朵就聽到是柳梅香的聲音。


    原本已經疲累的身體,因為聽到這道清越的聲音,臉上顯出一種既悲且喜的神情,笑的開懷,仿佛下一刻又能流出淚來。


    李冬生抓起地上的石頭,依著方才的計策,照著另一處荊棘叢就砸過去。


    石頭砸入荊棘叢的響動令老虎的腳步停滯幾息,卻是沒如李冬生想的那般撲殺過去,顯然,方才陷入荊棘叢的刺痛,讓它謹慎清醒許多。


    一計不成,李冬生慢慢後撤,找迴自己帶來的弓箭,看著尚算完整的虎皮,心道一聲可惜。


    藥箭上弦,也顧不得瞄準頭部,對著虎身,就是一射。


    浸染藥水的鐵箭頭直直射入老虎的側腹部,老虎吃痛,嘶吼掙紮越發的大!


    柳梅香的聲音越發的清晰。


    李冬生顧不得等藥水發作,背起弓箭,順手撿起一根棍棒,引著形容淒慘的老虎,往更深處的荊棘灌木叢跑去。


    老虎原本就受了重傷,藥水在激烈活動中越發的擴散加快,很快就開始體力不支,腿爪打顫,連嘶吼的聲音,都不如方才威武。


    李冬生拄著棍棒,同樣也累的氣喘籲籲,看向已經腿腳打滑的老虎,心中一喜,正要再引它一引,溜它一溜。


    突地,老林子裏現出兩道身影,一個身著靛藍色衣褲的女子正焦急張望叫喊,眼睛逡巡間,很快就看到了這裏,眼睛一亮,忙就要跑來。


    李冬生屏住唿吸,眼裏一下就熱了,忙揮手讓她噤聲止步。


    老虎因為瞎,耳朵更是靈敏,聽到人聲,也顧不上身前的李冬生,一迴頭就往柳梅香的方向撲去。


    這處地方灌木甚多,老虎低矮,恰好被灌木遮擋,柳榆和柳梅香都沒發現那處灌木後有隻老虎。


    二人正向著李冬生奔去,突地一隻老虎淩空撲來,柳榆拉住跑在前頭的柳梅香,也顧不得別的,往地上就算一滾,幸而前頭還有灌木叢擋了一擋,才沒讓老虎撲中麵門。


    李冬生大驚,手拿棍棒緊跟著老虎就撲過來,再也顧不得虎皮完整。


    趁著老虎陷入灌木叢還沒脫身,手舉棍棒使勁就是那麽一揮,正中虎頭,這一下可算使出全部力氣,“啪”的一聲脆響,虎頭應聲而斷!


    柳梅香驚魂未定,見李冬生這麽一擊老虎,人也跟著躺平後,也顧不得背後火辣辣的痛,把柳榆扶起後,人就跌跌撞撞跑到李冬生身邊,顫抖著手半跪著探李冬生的唿吸。


    溫熱的唿吸打在柳梅香的手指上,她緊繃的神經一下鬆開,眼淚突地大滴大滴掉下來。


    卻是背過身去,不停擦著眼淚。


    “喂,還沒死就動動!”


    柳榆見柳梅香不發一聲哭的傷心,看在眼裏很是心疼,又見李冬生眼睫輕顫,知道這人外傷看著可怖,內裏該是沒甚大事。


    忍不住拿腳踢了踢李冬生的腿,不滿道。


    “你們,你們怎麽來了!”


    李冬生捂著受傷的胳膊,緩緩坐起身,他方才真的暈了一瞬,再敲擊完老虎後,許是脫力,眼前就是一黑,也就那麽一瞬。


    “我們不來,怎麽知道冬生大哥還有這個本事,能與虎搏鬥呐!”


    柳榆擋住柳梅香,不欲讓李冬生看到自個大姐失態的模樣。


    物是人非,當年再是有情,這麽十餘年過去,大姐經過吳平,又有了小雪,安知這人如今是個什麽想法。


    柳梅香在柳榆眼裏極好,他也並非天真爛漫之人。


    婚姻之事,他也經過,除卻情分之外。


    不止有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現實,更有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永遠也抹不去的過往


    小雪就是這些過往的證據。


    “阿榆,我能和梅香說幾句話嗎!”


    李冬生看著擋在柳榆身後,露出衣角的單薄身影,仰頭同柳榆好聲好氣商量道。


    柳榆微微一頓,迴頭看一眼柳梅香,見她沒有拒絕,便衝李冬生點點頭,避開死狀淒慘的大老虎,抬腳就往二人身後不遠處的灌木叢走去。


    “梅香,我從沒想到能在今天,在這裏看見你,我…我很歡喜!”


    李冬生咬牙起身,轉到柳梅香麵前,坐在她麵前,這才發現柳梅香眼裏蓄滿了淚,眼眶一片通紅,麵前的泥地上,已是一片水漬。


    李冬生當下就慌了,忙就去給柳梅香擦淚,手到柳梅香臉邊,又發現自己滿手髒汙,更加的手足無措。


    “你,你別哭,別哭啊!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嗎!”


    李冬生卷了自己的衣袖在手上,輕輕替柳梅香拭淚,動作粗笨卻輕柔,生怕自己粗糙的衣裳,磨破了柳梅香的皮膚。


    柳梅香的眼睛好像一汪泉眼,眼淚卻是隨著李冬生的動作和話語越流越多,李冬生的袖口被浸的濕透,心裏更是酸痛不已。


    “別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碎了!”說罷,也顧不得不遠處虎視眈眈的柳榆,一把拉過柳梅香,把她的眼淚都揉到自己的懷裏。


    臉頰貼著胸口,很快又洇濕一片,胸口溫溫熱熱,濕濕潮潮,就好像自己這麽些年想到懷中人時,一腔的心事,沒有光亮,隻餘潮濕。


    李冬生也不說話,直直抱著柳梅香,摩挲著她的發絲,感受著心上人在懷裏的體溫,既悲又喜!


    “梅香,待我賣了這隻虎,去你家提親好不好,好不好……”


    “大叔和伯娘若是不同意,我就求他們,一直求得他們同意……”


    “還有小雪,我也會求得小雪同意,它日我們一起生活,我會學著怎麽做個好父親,我會好好愛惜你,也會好好照顧小雪……”


    “梅香,你嫁給我,嫁給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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