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好了,你們誰給端去!”


    灶台上滿滿擺著八九盞略有瑕疵的白瓷茶碗,柳梅香含笑打斷說的熱鬧的幾人。


    “我們去吧!”


    柳榆知道柳梅香不願和大伯對上,扯了扯長生的衣袖,接下端茶這個活計。


    東屋裏談興正濃,炕桌東移,柳福生和年氏占據炕桌的兩邊。


    柳福生一人居左,年氏和兩個兒媳婦在一側,這會兒正說著趙甜玉的產期。


    柳榆和長生一人端著托盤,一人把茶碗往炕桌上放,兩人偶爾一個對視,頗有種夫唱夫隨的默契。


    小兩口看起來頗是恩愛甜蜜。


    別人尤可,獨齊春花耳朵裏聽著大房將要添娃。


    眼睛裏又看到比柳山還小兩三歲的柳榆都已經成親,那眼睛就帶著亮晶晶的羨慕。


    “阿榆,去灶房給你大伯和三叔攏兩個火盆來!”


    “這會兒很不用再折騰別的,把你哥姐嫂子們都叫來,咱娘們熱熱鬧鬧說會兒話!”


    年氏人老,雖說怕人多鬧騰,但除夕這夜,還是喜歡家裏兒孫滿堂,熱熱鬧鬧的。


    柳榆和長生應聲下去,先去灶房讓柳繁幾人去主屋陪老頭老太太閑話,他方和長生翻找炭火燒火盆。


    炕被燒的暖熱,柳榆和長生就把兩個炭盆放置在坐在炕下的叔伯哥哥們麵前。


    拿出兩個鐵絲網罩在炭盆上,隻把手中的一個舊口袋遞給柳繁和柳山。


    二人打開一看,隻見裏麵是好幾個細長經霜的紅薯,還足有一大捧花生。


    “還是阿榆會吃!”


    柳山把紅薯放到炭盆上,又從中掏出一小把花生,放在紅薯之間的縫隙裏。


    齊春花這會兒看到別人都成雙成對,再見柳山一心一意盯著紅薯,就氣不打一處來。


    “那紅薯是能盯出花來,還是能變成個姑娘哥兒!”


    柳山無奈看一眼斜眼瞅著自己的老娘,也有些無奈。


    這幾年別人過年都是高高興興的,獨他,見天的承受老娘時不時的陰陽怪氣和嘲諷。


    柳繁卻是在一旁笑的樂不可支,齊春花這會兒心情不爽,很是見不得別人歡喜,這會兒見柳繁擠眉弄眼,連帶著也給他吃一頓排頭。


    “娘,狗蛋仿佛有些困累了,要麽我先帶他迴去睡覺!”


    阿奶和伯娘正在談論備禮給趙甜玉請接生婆的事兒,陳金妹生怕待會兒火燒到自個身上,被當眾催生。


    一把扯來玩的正歡的狗蛋,隻想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柳榆和長生對視一眼,看著柳繁柳山一臉苦瓜樣,眉眼裏俱都帶著笑意。


    眾人看著眼睛睜的溜圓,嗷嗷叫著還要玩的狗蛋,都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這會兒淨顯著你了,要教訓孩子自迴家教訓,莫在我老婆子麵前耍威風!”


    年氏瞥一眼齊春花,隻覺這麽些年,這個媳婦還是一點沒長進。


    遇到個不順眼不順心的事兒,不想著如何解決,先就是拿著孩子撒氣。


    “哎,娘……”


    齊春花有些悻悻,到底還是閉上口。


    年氏看一眼略有些坐立不安的陳金妹,暗歎一口氣,道:“阿繁,你帶著金妹和狗蛋先迴吧,天冷,莫要凍著孩子!”


    柳繁看一眼炭盆上的紅薯和花生,略有些可惜,但阿奶發話,還是一把抱起狗蛋,帶著陳金妹迴了。


    打發走柳繁二人,年氏略調整了姿勢,衝齊春花一楊眉。


    道:“說罷,你今兒唱的哪出,若是為柳山的婚事,前段時間不是有眉目了,你請人上門提親也就是了!”


    “娘,那可是鮮哥兒,他娘那麽虎,我這心裏怎麽想怎麽不對,這不是怕山子以後遭罪嗎!”


    齊春花急急道。


    “且他家聘禮要的太多,足八兩呐!金妹過門的聘禮是五兩,這一碗水端不平,以後兄弟之間也是要生嫌隙的!”


    齊春花眉目間帶著不快,嘟囔道。


    柳榆看一眼坐的板正的柳山,記得那日挖冬筍時,三哥說多出的三兩銀子他給補齊,不會讓大嫂心裏不痛快。


    “娘,這是三兩銀子,我都存好了,不會讓大哥大嫂多心,也不會讓爹娘為難的!”


    柳山沉默幾息,從懷中掏出個錢袋,把銀錢倒在炕桌上。


    炕桌上油燈昏黃,眾人都伸頭去看,果見有兩塊泛著銀光的碎銀靜靜立在其上,裏麵還夾雜著散碎的銅板。


    年氏伸手略微掂量一番,衝齊春花道:“隻多不少。”


    這些銀子想必積攢不易,年氏看著柳山的眼裏就帶著讚賞。


    “你是要氣死我啊,有這許多銀子,這十裏八鄉的姑娘哥兒還不隨咱們挑,作甚非要聘娶何家的哥兒,你想一輩子受任盼那娘們的轄製,我可不願同她歪纏!”


    齊春花氣的眼睛都紅了,指著柳山劈頭蓋臉的又是一通罵。


    原先她也想遂兒子的願,隻這年前十來天的功夫,任盼和何大用又不知起了啥紛爭,昨兒送葬老丁氏,孩他爹迴來說何大用的臉上滿滿幾道血口子。


    這不是任盼那娘們抓的,還能是誰。


    這樣的一個潑辣婦人,齊春花可不相信她生養的鮮哥兒能是個善茬。


    柳榆和長生見齊春花動了真怒,都不知如何是好,便看向一旁的柳梅香。


    柳梅香衝二人搖搖頭,眼睛卻是看向年氏,示意他倆稍安勿躁。


    婚姻的事兒最是說不清楚,看著千好萬好的人家,或是一片汙遭的人家,不到關起門來過日子,那就都說不準。


    他們這會兒多嘴一句,往後若是有些不順,怕就要遭遷怒。


    且阿奶與爹娘和三叔都不發話,就更沒他們這些小輩說話的地兒。


    柳榆二人順著柳梅香的目光看過去,果見年氏沉默後,看著神色堅定的柳山歎氣道:“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你真認定了何家的鮮哥兒!”


    見齊春花又要發怒,年氏一把按下她的胳膊。


    “阿奶,我…我…”


    柳山覷一眼盯著自己的眾人,臉色慢慢漲紅,聲音細如蚊蚋:“鮮哥兒很好,愛說愛笑,人也勤快,會針線,又做的一手好茶飯,我,我是想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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