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多口雜,聽柳山如此說,有好奇的便留心多打探幾句。


    任氏現在看柳山譬如看自家人,很是見不得柳山被人盤問。


    再說,就是有那來銀錢的法子,也得藏著掖著,將來若是做了親,她的鮮哥兒日子才能好過。


    悶聲發大財嘛!


    作甚告訴這些多嘴的娘們夫郎!


    “你們快些迴去吧,這恁冷的天,後兒就是三十,莫要年根下再病了!過年請醫問藥的可是不吉。”


    任氏揮揮手,替幾人解了圍。


    圍著三人問東問西的婦人夫郎們無法,隻得悻悻退下。


    柳榆和柳山見人都退開,便鬆一口氣,至於任氏隨口說的話,兩人誰也沒往心裏去。


    獨李冬生聽到過年請醫問藥不吉,原本就冷肅的眼睛更是暗了暗。


    三人一路穿過去,柳榆想起方才任氏衝柳山笑的牙花子都露了出來,不由也覺好笑。


    至於看他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偏頭扭過去,看也不看他們的水三妹!


    切!


    好像誰多想搭理她!


    柳山家更近,揮手告別後,就剩柳榆和李冬生繼續往前走。


    走到個路壩口,柳榆同一直沉默走在前頭的李冬生道謝告別。


    李冬生折迴身,衝柳榆點點頭,推車便進了通向裏圍子的路壩!


    柳榆想到他愈見憂色的眉眼,想到活不長久的老丁氏,心裏也替他難過。


    一邊歎氣,柳榆繼續推車往家的方向走,轉過路口,便見一大一小兩個人站在院門口不停往這邊張望。


    “你倆等我呐!”


    原本有些沉悶的心情,在看到等在門口的長生和小雪後,都變得輕盈起來。


    “比我想的迴來的早些!”


    長生看著推車小跑著柳榆,腿腳也不聽使喚的往對方走去。


    “路上沒怎麽歇!”


    李冬生擔心生病在家的阿奶,迴來的時候幾乎沒怎麽長歇,他倒還好,柳山最後走路已經一坡一坡的了。


    “小雪,你手冷不冷呀!”


    見小姑娘不發一言,兀自衝自己笑的開心,柳榆也彎起眼睛,上手摸了摸小雪的小手。


    迴到家,灶房裏已經燃起灶火,照舊是柳福生燒火,年氏也坐一旁烤火,柳梅香在案板前切著菜蔬。


    “今兒吃疙瘩湯和雜糧窩窩,該餓壞了吧!”


    可不是,柳榆摸摸癟癟的肚子,隻早上時候吃的那兩個饅頭。


    買完藥就迴程,這一路上都在趕路,將近五十裏路,這會兒不光是腳疼,連胃都餓的發慌。


    摸摸身上揣的銅板,柳榆心裏美滋滋的,這份累,終歸是值得的。


    晚飯時候,眾人皆是一碗疙瘩湯三兩個雜糧窩窩,再舀幾口蒸的滑嫩的雞蛋羹。


    獨柳榆,一氣兒喝三碗疙瘩湯,吃了四個雜糧窩窩不算,最後剩下的是的窩窩,問清楚旁人都不吃後,又就著小鹹菜都打掃進肚。


    年氏皺眉看著他的肚子,很怕他吃撐,想阻止,又怕他餓著。


    “這咋出門一趟,就變成餓狼了!”


    正糾結著,已經盤光鍋淨。


    柳榆咽下最後一口飯,左右這會兒人都吃完了飯,便把李冬生的事兒挑揀著說出來。


    眾人聽見不禁唏噓,年氏聽李冬生花費這許多錢買五付藥,隻為讓老太太走的舒坦些。


    對李冬生的孝心很是感慨幾句。


    “從小就是個好孩子,別的孩子滿村瘋玩的時候,他就知道上山打柴,撿的山貨野物也不舍的吃,請許洪幫著銷出去!”


    “…………”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這冬生的命啊,委實太苦了!”


    年氏長長歎息一聲,柳榆聽得心裏頗不是滋味。


    隨著年氏的話,柳梅香的眼神一陣恍惚,記憶中的少年人這些年原本模糊的模樣,這會兒仿佛又清晰起來。


    柳梅香嘴巴蠕動幾下,卻是終究沒說什麽。


    寡婦門前是非多,她雖不是寡婦,但和離歸家的女子,一樣的被許多雙眼睛有意無意的盯著。


    她所求不多,隻想安安穩穩的把小雪照顧大,再送她出嫁,再看她生幾個兒女,夫妻和睦融洽,那她的一輩子也值了。


    聽小堂弟同阿奶絮叨著年節給李冬生送份年禮,作為感謝他今兒帶著去縣城的謝禮。


    柳梅香甚話也沒插言,記憶中那個穿著破舊,卻眼神清亮,手舉一捧野黃花花,笑的燦爛的少年人,和當年那個一身紅衣的她一起。


    都留在了昨天。


    柳梅香拿出巾帕,擦了擦小雪的唇角,如今他們各自都有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吃過晚飯,收拾好鍋灶。


    柳梅香便端來大半瓷盆的發酵麵糊。


    “今兒一早拿米糟發的,在溫水裏坐了一天,這會兒能和了。”


    明兒二十九,家家戶戶蒸饅頭。


    柳榆接過麵糊,把家裏的大粗瓷盆拿出來,把麵糊都倒進瓷盆裏,把白麵取出來,直放了八九瓢才停手。


    這麽多麵,來來去去直和了一刻鍾才和光滑。


    晚間收拾完上炕,柳榆把粗瓷盆也端炕上,借著炕的溫熱,讓麵團能順利發開。


    兩人披著棉襖坐在炕頭,長生手持針線,給手裏的棉褲做著最後的收尾。


    柳榆拿著個剪刀,不時挑挑燈芯,剪剪燒焦的棉線。


    “別動油燈了,我能看得清,你這晃的我眼睛都要花了!”


    長生掐起一條棉褲腿,縫著裏麵的貼布,無奈道。


    柳榆聞言悻悻放下剪刀,又忙去炕尾把方才換下的衣裳拖過來,有一搭沒一搭說著閑話。


    長生這會兒收完最後一針,上下左右翻看一遍,細細疊放,探身放在炕裏側。


    又坐迴來的時候,竟坐到個硬硬的東西,拿手一摸給撈出來。


    “這是什麽!”沉甸甸的一個袋子,往上拋,竟然還有聲音。


    “打開看看。”柳榆眼睛晶亮。


    長生心裏已經有猜測,見柳榆開心,也彎起嘴角,低頭把手中袋子的抽繩解開。


    探手往裏一掏,一串銅板被拖了出來。


    “這是今兒冬筍換的銀錢!”長生把所有的銅板都掏出來,竟然有七串這麽多!


    還有一些零碎的,長生也細細撿起來。


    “嗯,今兒冬筍賣的價好,多虧了冬生大哥,讓咱們年根兒底下,又賺一筆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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