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在兩旁俱是茅草棚的街道上,柳榆見有麵攤賣著各色素澆麵,便問長生是吃麵,還是吃前麵那家賣的餃子。


    “別,咱們來的時候阿奶給煎的油饃,還有好幾個呢,就吃那個吧。”


    長生當即拒絕,素澆麵三文一碗,餃子更貴,五文一盤,還是算了,白麵煎的油饃也一樣吃的噴香,作甚要花這個冤枉錢。


    柳榆當然知道長生是心疼錢,舍不得亂花費一文錢,隻是長生好容易出來一趟,柳榆也實不願委屈了他。


    “二位客官,要吃碗什麽麵,咱們有幹菜肉絲麵,有雪菜蔥花麵,有油渣小白菜麵,統統隻要三文錢呐!”麵攤老板見兩人停在麵攤前半天不動,殷勤招唿道。


    柳榆正欲再說什麽,見長生正襟危坐在板車上,眼睛都不亂瞟一下,並不往旁邊的麵攤多瞧一眼。


    柳榆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也不勉強,衝麵攤老板說句我們不吃後,便又拉著板車繼續往前行去。


    “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再往前可就啥也沒有了。”


    餃子攤的桌子上,零零散散幾個客人,比起隔了幾個攤位的麵攤,人卻是少的多,看穿著應是在窯廠上工的人,能吃得起五文一盤的餃子,想來窯廠的工錢不止高,活計定也十分辛苦。


    “不吃,想吃咱們自個哪天抽空包,菜園裏的韭菜長的又香又水靈,包出來的定然比這裏的好吃。”長生十分堅持。


    “也行,哪天咱們自個包,吃它個過癮。”


    迴去時因為不趕時間,兩人要隨意的多,一句走走停停,碰到個路邊有大石頭的地方,又停下來把油饃分吃了,略歇一歇,才又慢騰騰繼續上路。


    路上時候,兩人閑來無事,便把今次賣板栗酥的利潤大致算清楚了。


    將近四百個板栗酥,除去送人的那些,剩下的共賣得銅板三百六十八枚,除去本錢,利潤約摸在二百二十文左右,昨兒買迴的那些東西共花費一百五十多文。


    這些東西還剩下許多,本錢已經掙迴來了,再另外置辦新一輪的成本前,再賣出去的,那都是全賺的,二人越算越高興,覺得這個板栗酥生意大有可為。


    頓時身上的疲累也一掃而空,柳榆心上也輕快不少,腳步也快了起來。


    兩人到家也不過午後時分,過了青石橋,村口的大槐樹下便聚著一群或納鞋底,或擇菜的婦人夫郎們。


    有那愛說的便開口打招唿,問二人從哪兒迴來,有沒有吃飯等話。


    接著又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問起長生腿傷的如何,可耽擱不耽擱以後走路幹活。


    “這個還不知道呢,待等到脫了拐才知道,聽趙郎中的意思,便是日後好了也做不得重活,逢陰雨天說不定還會寒疼。”長生摸著自個的傷腿,嘴角泛著苦澀。


    “無妨,莫要想太多,你年紀輕輕,莫要說這些喪氣話,三年五年的總能養迴來,往後小心著些便是。”婦人夫郎們忙七嘴八舌安慰。


    長生謝過眾人的關心,柳榆不耐煩聽這些類似詛咒自個的話,隨口指了件事,同眾人告辭後,拉著板車便走了。


    柳榆剛順著河沿走不多遠,就聽身後的婦人夫郎們在那唏噓。


    “長生多好的孩子,這以後就瘸了。”


    “不過看那身打扮,在柳家應是過的不錯,人看著也舒展起來了,模樣真是生的不錯。”


    “長生如今也不知算不算熬出來了,我們家的田地和田富貴家的搭邊,那坑頭今年也沒包,連河坎都沒怎麽收拾,就那麽點幾顆蠶豆,也不知道這家人成日都在作甚。”


    “還能作甚,田富貴慣是懶如豬,家裏地裏的活能不沾就不沾,水三妹那婆娘每日進進出出去鎮子上,也不知道折騰什麽。”


    “長喜見天的身子骨不好,等著別人伺候他,秀秀如今倒是勤快起來了,隻她一個姑娘家,能把家裏收拾料理清楚也就是能幹了。”


    “那長壽呢,人還沒迴來呐,你們說,他會不會被人給害了啊!”


    柳榆聽他們說話聲越來越低,便開始著意放慢腳步。


    “可別瞎說,這要是傳到水三妹那娘們耳朵裏,非得上我家來同我拚命。”


    婦人深恨自己的多嘴,這些娘們夫郎們沒一個嘴巴嚴實的,她這不是平白給自己找事嗎。


    後麵這些人再問,婦人確是閉口不言,隻說不知了,再要問,便道:“你們哪天見著大嘴瓢,問她去,她家比我家離田富貴家更近,想來知曉更多。”


    說罷,忙拿田地裏的莊稼長勢把話岔開。


    柳榆見這些人轉而說起別的,也不再磨蹭,開始大踏步拉著車往家走。


    “許家嬸子是個熱心腸,我小時常常餓肚子,每每她看不過眼都會偷偷塞給我個窩窩頭,看我吃完才放我離開。”


    長生輕快的語氣中帶著感激。


    “嗯,她是個好人。”柳榆應著長生的話,手指卻是更用力的握緊車把,順著長生的話,想想那個瘦弱的孩子一連幾頓經常餓著肚子,他就心疼的不行。


    兩個人各懷心事的迴到家,家裏,年氏和柳福生正在灶房裏忙活,正在炕製板栗酥餅。


    “你倆迴來啦,餓不餓,等我把鍋騰出來給你們煮碗麵。”年氏見柳榆拉著板車進院,臉上就笑開了花。


    “莫要忙活,我們吃過了。”柳榆原本打算把長生從板車裏抱出來,隻是長生推了他胳膊一把,略紅的臉瞥一眼灶房裏的阿爺阿奶,扶著柳榆的手,慢慢下來板車。


    “今兒酥餅的生意怎麽樣。”


    年氏聽兩人吃過飯,也不再堅持,轉而問起她今日擔憂半天的事兒。


    “挺好的,差不多都賣完了,還剩十來個被我送人了。”


    說著,柳榆便把今兒在窯口的所見所聞同年氏和柳福生說了一遍。


    “那還挺好的,雖說每日花費五個銅板,但勝在沒人去攤子前仗勢欺人吃白食。”柳福生和年氏聽完頓感放心。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類似保護費的銀錢花的值。


    “對了,我明兒還想去一趟窯口。”


    說著,便把臨迴來時從黃伯安那聽來的窯廠,瓷廠明兒清瑕疵貨的話兒說與二人。


    “以前倒沒有聽說過,也許是咱們離的遠,恰恰錯過了,你要去也成,挑好的帶迴來一些,家裏今年臘月便不用添置碗碟湯盆了。”柳福生琢磨了一會兒道。


    “哎,那我等會兒問問大哥二哥一不一道去。”左右也無事,若是青磚塊和瓷碗瓷碟的便宜,拉著迴來也好。


    柳榆想著黃伯安的話,心裏隱約有個念頭,隻是沒有見到窯廠,瓷廠的瑕疵品到底燒廢到哪種程度,他也就隻是心裏暗自琢磨,並沒把話透出一星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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