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星把嘴撅起:“我知道什麽?我不知道啊!”


    顧淮欽快被她可愛死了,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後講起了記憶裏的當年:


    “那是我九歲的時候,媽媽突然去世了,爸爸看我的眼光也與從前不同。家裏空空蕩蕩地讓我害怕,我於是晃晃悠悠地來到了常去的商場。


    那天的商場中間,有一個滿臉憂鬱的外國男人舉著一塊牌子站在商場最空曠的地方。牌子上寫著:‘請給孤獨的我一個擁抱’。


    我站在一旁看了很久,有人拿水和麵包饅頭給他,他都搖頭謝絕了,他反複地用十分蹩腳的中文乞求別人:‘我隻想要一個擁抱’。來來往往的許多樸實善良的人,他們同情他,但卻不會隨意施舍自己的擁抱給一個陌生男人。


    我看著他,就像看到了我自己。但我不敢上前去擁抱他,我即將成為一個真正的孤兒,連我都開始懷疑自己,嫌棄自己。


    於是我躲到一個角落,放聲大哭起來。”


    顧淮欽望著天花板笑起來,“我哭了很久,直到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小女孩,左手拿著雞腿,右手抱著星星抱枕來到我麵前……”


    說到這裏,顧淮欽又垂眸吻了吻穆星的額前的碎發,看著她說道:“她好小一隻,大概三四歲的樣子,一邊咬著雞腿,一邊仰頭看著我哭。過了一會,她問我為什麽哭,是不是肚子餓了。我哭得停不下來,她猶豫了一下,看得出來下了很大的決心,把雞腿遞給了我。我不要,她就硬塞到了我手裏。”


    顧淮欽撫摸著穆星的臉,單眼皮下,一雙漂亮的眼睛裏盛滿了溫柔和愛意。


    他繼續說道:“我從小就愛幹淨,手上拿著那麽油乎乎的東西,太挑戰我的潔癖了。她大概是看我還在哭,又把自己懷裏的星星抱枕也遞給了我。


    那個抱枕軟乎乎的,手感倒是很好,我拿在手上,心情似乎也好受了一點。


    結果,她突然抱住了我的腿,還摸了我的屁股……”


    “你胡說什麽!我那是在安慰你!”穆星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顧淮欽笑著把她按迴自己懷裏,“是是是,你是想安慰我,但是海拔不太夠……”


    “你嫌我矮?”穆星一個骨碌壓到顧淮欽身上。


    “不不不,是玲瓏可愛,圓滾滾的,特別……”


    “你還嫌我胖!”穆星兇巴巴地抓住顧淮欽的胳膊按在床上。


    “怎麽會!”顧淮欽作舉手投降狀,笑著解釋道,“小星寶是我見過最萌的女孩子了!”


    “這還差不多!”穆星放開了他,下一秒卻被顧淮欽拉下來,自己欺身而上。


    他撫摸著穆星光潔如玉的臉,動情地說道:“星寶,你不知道,你那個擁抱,給了我多少勇氣和力量……本來我覺得自己也快活不下去了,可是你毫不嫌棄地擁抱了我,給我吃心愛的雞腿,還有你心愛的星星抱枕,我才能有勇氣一個人去到美麗國,一直撐到現在的……”


    穆星也摸著他發紅的眼眶,問:“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郊外小院,你和姥爺一起來吃飯的時候,聽到姥爺喊你小星星,又看見了你的胎記。”


    “所以暖星基金會……”


    顧淮欽道:“沒錯,那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我第一次創辦基金會,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小星星這個無數次溫暖了我的名字。”


    穆星注視著他的眼睛:“所以你答應跟我結婚,並不隻是因為你的身體不排斥我?”


    顧淮欽道:“是。你那時對我而言,是久別重逢而且有特別意義的故人。我想,大概也是因為當年的那個擁抱,我的身體一直記得你,所以才從一開始,就隻允許你靠近。”


    穆星笑起來:“果然,少年的屁股摸不得,一摸就得負責嘍!”


    顧淮欽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穆星細細地幫他擦掉,然後用酥軟得自己都要受不了的聲音說道:“哥哥,別哭啦,我來給你當新娘啦!春宵苦短,你確定不要跟我生猴子嗎?”


    此時的兩人,正坦誠相對,顧淮欽撫摸著穆星光滑的玉臂,房間裏再次傳出不可言說的聲音……


    後來顧淮欽才知道,那天他們會在商場相遇,其實是梁君華帶著穆星迴南城過暑假。在見到顧淮欽之前,那個求擁抱的外國男人,也得到了小穆星的一個擁抱。


    當然,穆星主要是看他是個外國人,可以順便跟他說幾句自己新學的英語。不然梁君華也不會同意的。


    而對顧淮欽麽,純粹是覺得他哭起來也怪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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