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因為上次紀琛在顧氏鬧了那麽一出,行情下降了不少。


    但事實上,作為新起之秀,雲庭其實還是不錯的。否則上次顧氏的招標會也不會邀請他們。


    所以他現在是趁著他們的低穀時期,用最合適的價位跟他們談合作,這可是雪中送炭呐!


    雖說他有自己的小九九,但這的確是實打實的雙贏嘛,那些小細節就不用太在意啦。


    紀琛不是傻子,他知道方總要的是什麽。今天朱鑫不在,他可以拒絕的。


    可他能拒絕嗎?


    雲庭今年的發展,因為他上次的莽撞已經受到了嚴重影響,若非上次及時和方總簽了合同,雲庭還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


    他知道,方總所說的這次合作是能幫他撥亂反正的,價格也在合理範圍之內,可穆星送給他的禮物……


    “紀總,紀總?”


    聽到孫蕊的唿喚,紀琛總算迴過神來。


    “紀總,方總這麽有誠意,我個人也覺得能和方總合作,對於我們雙方,都是一件特別好的事。”


    一身白色套裙的孫蕊披著黑長直,保持著職業微笑,一直在給紀琛遞話。


    她不明白,這麽重要的合作機會都送上門了,紀琛居然還在走神!


    雖然方總明顯是想敲一筆竹杠,但這也算是不成文的規矩,隻要不是特別特別過分,都算正常。


    紀琛深深地看了眼方總,然後說:“方總的誠意,我自然是感覺到了。這個合作,我們雲庭自然是……百分之百願意爭取的,隻是我覺得這個價格上,是不是再……”


    方總欣賞地看了紀琛一眼,他就說麽,能做到這個位置的年輕人,腦子不應該全是糞水啊!


    瞧瞧,這不是又反過來拿捏他了?


    這個他也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是他主動送上門來。


    人嘛,怎麽可能次次都占盡便宜?


    不過方總也不是吃素的,那個價格他本來留了商量的餘地,做生意嘛,無商不奸,懂的都懂。


    這時,紀琛把孫蕊支了出去,說道:“方總,我知道您喜歡蘭生的作品,但上次把那支鋼筆送給您,朋友都跟我生氣了……”


    方總笑道:“那倒是我對不住紀總了,但請您一定要替我傳達我對蘭生的敬仰和喜愛。我這個人,沒別的喜好,就是喜歡附庸風雅,蘭生的作品最對我的胃口!不然啊,像今天這種事,其實公司無論選擇跟誰合作,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紀琛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暗罵一聲老狐狸,然後十分肉疼地說:“那我就把朋友送我的保溫杯送給方總吧!也算是借花獻佛。”


    他覺得已經是忍痛割愛了,但方總顯然不滿意,一直拿自己這個合同的價值說事。


    紀琛無奈,又加了三樣東西,一再表示自己手上真的沒有了,方總才罷休,終於和他細談起了合同。


    兩個人一來二去,最終重新商定了價格,達成了口頭約定。


    至於什麽時候正式簽合同嘛,當然是拿到東西的時候了。


    這個就不用方總著急了,紀琛會親自捧著東西來找他的。


    紀琛迴到家,從櫃子裏拿出穆星送他的所有禮物,靜靜地看了半天,才從其中拿出一對袖扣。


    這是他唯一給自己留下的一件,其他的,全都允給方總了。


    若不是他表現得真的什麽也沒有了,如果方總還不滿意,即使那合作條件再誘人,雲庭也隻能退出了。


    這對袖扣恐怕也保不住。


    想不到,他的公司遇到危機的時候,居然是曾經他隻瞧了一眼就隨手扔進櫃子裏的禮物,幫助他渡過難關。


    看著這些禮物,紀琛忽然就笑起來,笑著笑著眼睛就紅了。


    如果生日那天,他順利向穆星表白,那麽穆星就正式成了他的女朋友。有她在,自己還會被方總那種人拿捏嗎?


    可惜,沒有如果……


    紀琛又掏出手機,以前大家一起吃飯合影的時候,穆星總是說自己不太上鏡,隻是幫別人拍。所以,紀琛的手機裏,甚至都找不到她的一張照片。


    他打開孫蕊發給他的那條視頻,即便離的很遠,隔著屏幕,穆星臉上的笑容依然刺傷了他。


    還有她摳那廚子手心的動作,那麽親昵……


    紀琛訥訥地說:“她們都對我投懷送抱,我們認識兩年,你卻連發自肺腑的笑都很少給我。我之前是做錯了,可我已經改了,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真就那麽看不上我嗎?一個廚子也值得你笑成這樣?”


    他使勁攥著那對小小的袖扣,隻覺得心裏有什麽在一點點剝離。


    紀琛沒有讓方總等太久,既然已經答應了,自然是宜早不宜遲。畢竟那個合作是雲庭現階段最需要的,遲則生變!


    於是,沒到下班時間,他就把東西送到了方總手上……


    穆星一下班,就在老地方見到了顧淮欽。


    隻不過他換了身休閑的深灰色牛仔外套,裏麵疊穿著黑色的t恤,黑色工裝褲配一雙短靴,比平日裏的西裝革履休閑了許多,和摩托車也更搭一些。


    穆星眼前一亮,她早就知道顧淮欽是衣架子,沒想到換種風格也這麽迷人!


    顧淮欽的長相不是那種驚豔型的,而是特別耐看的三庭五眼,麵部輪廓明顯,下頜的線條十分流暢有力量,銳鈍並存,顯得特別沉穩內斂,同時又有種儒雅端莊的感覺。


    這樣的男人即使長滿皺紋,也不會難看的。


    顧淮欽第一次打扮成這樣,還有些不太習慣。


    見穆星笑望著他,便問:“是不是怪怪的?”


    “哪裏怪了,簡直泰褲辣!你沒發現路過的人都在看你嗎?”


    顧淮欽當然發現了,但他以為那些是異樣的眼光。


    都是不重要的人,他並不在意他們怎麽看。但穆星不一樣。


    今天在八卦群裏,顧淮欽看到有個女同事去參加了個同學會,然後在群裏吐槽她的男同學們個個都變得油膩又老氣,曬個合影,大家還以為他們奔四了。事實上,他們連三十都不到!


    提到年齡,顧淮欽突然想起來他比穆星大六歲,忍不住在鏡子裏看了看自己,發現與穆星的青春靚麗比起來,自己好像顯得特別古板沉悶。


    於是,他第一次主動在微信上聯係了潘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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