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渡口。


    張遼指揮部眾準備渡黃河,由於輜重太多,怕是要運作一兩天的時間。


    “渡口是誰人的兵馬?”


    這時渡口外到來一支車隊。


    張遼看到懸掛的竟然是朝廷的皇命旗幟,於是親自迎接,“下官是北中郎將麾下部將張遼。”


    馬車內原本傲慢的人,聞言立刻走出來,站在車頭就開始行禮,“哎呀呀,原來是張將軍在此,下官金璿失禮了。”


    雙方客套一番,原來金璿是去北地並州、冀州、幽州宣召的朝廷使者。


    而張遼之前和留下的侍衛閑聊時,得知袁譚和蔡琰的故事,其實這也不是什麽秘密。


    他想了想,鄭重道:“此番誅殺國賊,朝廷撥亂反正,天下各地渴望這樣的消息已久。下官馬上安排船隻,護送大人過江。”


    金旋是西漢名臣金家後裔,後來能夠做到武陵郡太守,也是一個很會來事的人,急忙道:“張將軍太客氣了,我不著急,將軍兵馬渡江才是主要的。”


    張遼:“大人請這邊說話。”


    金旋狐疑跟了過去,“將軍是有什麽事情嗎?”


    張遼笑道:“我家大公子已經趕往河內懷縣,去參加蔡家和衛家的婚禮。大人若能及時趕到,那裏各地名士極多,對宣詔大有裨益。”


    話音未落,他就從懷裏摸出來一小袋金子,暗中塞了過去。


    金璿一開始納悶,此刻見到金子後,頓時恍然大悟。心想袁譚自立門戶頗被人詬病,此去河內怕不是要遭受白眼,但他誅殺董卓的消息傳來,情況就完全不同了。聽王允他們說,袁譚就是為此冒死來殺董卓。


    他深知這樣的人物未來不可限量,豈能得罪?更何況還有金子,於是收了錢,哈哈笑道:“張將軍所言甚是,既如此還要麻煩將軍盡安排船隻,下官這就渡河,馬不停蹄前往河內。”


    金旋又一想,河內那麽多各地大家族代表,此去還能收更多的錢,於是更加迫不及待。


    少頃。


    “將軍放心,過了河就是河內郡了,下官一定會盡快趕到縣中。”金旋站在船尾揮手告別。


    張遼送走金旋後,一聲苦歎,自己什麽時候也學會行賄了?


    同一時間。


    河內郡治所懷縣。


    城外土地有一半是士族家產,其中的衛家又占一半。


    河內郡有兩大家族,一個就是衛家,一個就是司馬家。


    河內溫縣司馬氏,中古時候就是高門士族,曆史上的晉朝皇室。其家在東漢時期已經是世家大族,曹魏時期權傾朝野。


    而懷縣衛家發跡於衛青衛子夫,傳承三百年。曹魏時期,家主衛覬頗有權謀入朝為三公,再次達到鼎盛。


    此刻,懷縣城內到處披紅掛彩,準備迎接明天衛家的大婚,可見衛家在這裏的地位。


    更是有數百大家族的代表,侍從過萬早已入駐,驛站早已經人滿為患,懷縣百年來從未出現過這麽繁榮的景象。


    蔡府。


    內外忙碌。


    後院。


    蔡琰的繡樓前,一群玄派人士,在神婆的帶領下正在開壇做法。隻是鼎爐就很巨大,插了二十八根手臂粗的香燭,對應天上星宿。風吹過,煙霧繚繞彌漫這裏。


    “天靈靈,地靈靈……。”他們時而盤膝念念有聲,時而揮劍起舞。


    “這是什麽情況?”貼身侍女小雨迴來後直接皺眉。


    “小雨姐,這些人是衛家派來的,說是當地習俗,請神保佑新人。”小丫鬟道。


    “呸!結婚搞的烏煙瘴氣,虧還是百年大家族。”小雨白了一眼跳大神的神婆,就跑進了繡樓,“大小姐,衛家的司儀來了,請您過去演練明天結婚的流程。”


    此刻的蔡琰已經許多天沒睡好覺了,神情憔悴,“你叫她稍等一下。”


    說完進了臥室,從枕頭下摸出來一瓶口服液一樣的藥瓶,標簽上全是洋文,她認為這是某種不知道的銘文,看起來很玄妙。


    “當初兄長走的匆忙,也沒說是什麽藥,但卻說萬不得已的時候就喝下去。”


    她感到在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畢竟袁譚什麽也沒說明白,而現在竟然有喝下去的衝動。


    府邸的丫鬟大多是搬遷這裏後新買的,隻有小雨知道一些事情,“萬一是毒藥呢?小姐您可不能喝啊!”


    “你覺得,兄長會給我留毒藥嗎?”


    小雨聞言搖頭辮子打在臉頰,隨後驚唿道:“小姐!”


    隻見蔡琰二話不說,直接全倒在嘴裏咽了下去,可見也是個狠人。


    “小姐,你是什麽感覺。”小雨渾身發冷的焦急問道。


    蔡琰渾身發熱,突然一陣天旋地轉,便昏倒在了地上。


    “小姐!快來人啊,小姐暈倒了!”


    蔡琰:好多人,好像在我的房間裏進進出出。沒想到喝下去後,能夠聽到別人說話,但就是睜不開眼睛。


    還以為喝下去會死,這有什麽用?


    希望一輩子不要真正醒過來。


    隨著她倒下,蔡府亂了。


    時夜,蔡琰病倒的消息被封鎖,滿城依舊在熱議著明日的婚事。


    而此刻的蔡邕魂不守舍,於大門口走來走去,四周下人大氣不敢喘。


    這時,一輛馬車急停在了外麵,他急忙走出去迎接。


    衛覬踩著車夫的後背下了馬車,緊跟著車廂裏又走出一位老者。


    “蔡老,您不要急,有此人在,大小姐一定能逢兇化吉的,他便是張仲景,人稱醫聖!”


    衛覬說完這番話,拿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現如今,他將最後救弟弟的希望寄托在了婚事上,可沒想到女方竟也病倒了。


    也許這才是左慈大師所說的劫難嗎,醫聖在這裏也是天意,蔡琰度過此難就是龍鳳呈祥的旺夫氣運。弟弟娶了此女,病情就會出現轉機。


    張仲景下車施禮,“在下張仲景,醫聖之名愧不敢當。”


    “原來您就是張先生,神醫大名早就如雷貫耳,拜托你了。”蔡邕聽到竟是這等可遇不可求的醫生,更加低聲下氣道。


    張仲景難免傲然,似蔡邕這樣的大人物,從來是看不起他們這些醫生的。然而,誰的命運不在醫生的手中?


    蔡邕則升起許多希望,看此人神情如此從容淡定,女兒這次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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