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客是個女人，臉色蠟黃, 雙頰凹陷，盯著她的眼神陰森森的。
也不是沒見過這樣的當事人。
宋毓隨意瞟了一眼, 沒多注意, 拉板凳坐下：「您好, 請問想谘詢些什麽？」
對方語氣裏的攻擊性絲毫不掩飾。
「宋律師, 如果有對狐狸精母女為我家財產同時勾引了我老公和兒子的話……我該如何懲罰她們呢？」
宋毓筆尖一頓, 抬頭看向對麵的女人，眉頭緩緩皺起。倏然間, 和記憶裏偶然間看到的某張照片上的麵龐對上了號，隻不過對麵的女人看起來像老了十歲。
「淩……枝？」
「竟然認出來了啊宋大律師？」
淩枝雙手環胸, 咬牙譏諷道，「我以為你當淩達集團女主人當得忘乎所以了呢。」
「……」
看來對方來意並不是為了谘詢某個案件。
宋毓不緊不慢地把鋼筆筆蓋扣上, 橫著放在合上的筆記本正中間, 翹起二郎腿往後靠，十指交握在腹前。
「淩小姐，」宋毓麵不改色道, 「有什麽話可以直說, 不必如此汙衊人。」
「我汙衊？！」淩枝「啪」地從椅子上站起身, 「你敢說你跟顧恆洲在一起不是為了錢？」
宋毓攤攤手，語氣坦蕩又隨意：「我不否認這是原因之一。」
「……」
「但是淩小姐，請您做一個合格的前任。」宋毓也慢悠悠站起身，垂了垂眼皮打量她, 「你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那你又是什麽樣子？」淩枝冷笑了聲，緩緩點頭，「確實，你確實是一個合格的小三。」
宋毓眼尾猛得揚起，盯向她：「你別胡說八——」
「胡說八道？」淩枝胸口開始劇烈起伏，她嘴唇顫抖著，從包裏翻出一個紅色燙銀本子，飛快翻開並甩到宋毓麵前，「我是去年八月份才和顧恆洲離的婚，請問你又是什麽時候和顧恆洲在一起的呢？」
「……」
宋毓眉間皺得更緊了，視線遲疑落向桌麵上的紅本。
她無法否認。
因為她是在去年七月份，剛來嶺川加入藍天律所的時候，就和顧恆洲確立了關係。而顧恆洲告訴她，他和淩枝早在一年前就離婚了。
沉默了幾秒，宋毓緩住心神：「但據我所知，你們早就打算離婚了。」
「誰說的？」淩枝恨得牙癢癢，「要不是為了小荊，我死也要耗著顧恆洲跟他同歸於盡。」
「淩小姐，您太過激了。」
「還不是拜你們所賜啊宋大律師，」淩枝雙手撐上桌麵，笑得麵部扭曲，「哦對了，怎麽忘了還有您那小狐狸精女兒啊。」
「……」宋毓感到有些不適，語氣強硬了些，「請您注意措辭！」
淩枝沒理她，點出手機上的彩信圖片，憤怒地杵到宋毓麵前：「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麽！」
宋毓垂下眼睫看屏幕。
登時愣住。
大腦在這一瞬無法受控地變為了一片空白。
照片是從斜後方視角拍下的。
穿著印著「mirror」字眼籃球服的男生和穿著一身藍白校服的女生正親密地擁吻著。
兩人側臉對著鏡頭。
極為熟悉的容顏。
「怎麽樣？眼熟嗎？」
淩枝緊緊摳住茶杯至指甲「啪」地斷掉半截，後槽牙磨得嘎吱響，「還真是親生的！連勾男人的本事都一模一樣！」
「……」
宋毓撇開自己麵前的淩枝手機屏幕，黑框眼鏡下的眼神平靜。
「但也是你兒子自願的不是麽。」
她說完便往外走，忽的——
「砰——」
茶杯唰地從對麵飛來，擦著她肩膀砸向地麵，霎時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四濺，將她褲腳也一併沾濕掉。
「你胡說！！！不可能！！！」淩枝瘋狂地把桌上的文件掃到地上，又拿起身後的盆栽往宋毓這邊砸過來，帶著哭腔的尖利嗓音貫穿了整個藍天律所，「小荊不是那種人！小荊不會這樣對我的！」
……
顧荊趕到藍天律所時，會議室裏的東西已經被砸的七七八八了。
宋毓臉色鐵青地坐在最外麵的沙發上，身邊的助理在用碘伏給她清理手上被玻璃劃碎的傷口。
律所裏一片雜亂，議論聲紛紛。
顧荊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撥開人群擠進去。淩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哭，陳姨蹲在地上，抱著已經雙目呆滯胡言亂語的淩枝，吳醫生正在給她注射鎮靜劑。
顧荊急匆匆蹲過去淩枝身旁，視線往右移了下。
躺在桌下的，被所有人忽略了的，亮著的手機屏幕倏地撞進他視野。
「……」
顧荊腦子裏忽然極為明顯地嗡鳴了瞬。
似乎一切想不通的地方都在這瞬間聯繫了起來。淩枝為何會突然跑迴嶺川；為何會在宋毓和顧恆洲都在一起了快一年的這個時間點，突然跑來找她鬧事；又為何完全、一丁點都沒聯繫他……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
顧荊站起身，往後踉蹌了幾步。
耳邊人群喧囂聲都逐漸遠去。
剛剛是晚高峰，市區裏堵車很嚴重，顧荊等不及，就直接在高架橋上下了車，然後不要命似的狂奔上來。
現在停下來了之後，身體的極度疲憊似乎才後知後覺地開始證明存在感。
也不是沒見過這樣的當事人。
宋毓隨意瞟了一眼, 沒多注意, 拉板凳坐下：「您好, 請問想谘詢些什麽？」
對方語氣裏的攻擊性絲毫不掩飾。
「宋律師, 如果有對狐狸精母女為我家財產同時勾引了我老公和兒子的話……我該如何懲罰她們呢？」
宋毓筆尖一頓, 抬頭看向對麵的女人，眉頭緩緩皺起。倏然間, 和記憶裏偶然間看到的某張照片上的麵龐對上了號，隻不過對麵的女人看起來像老了十歲。
「淩……枝？」
「竟然認出來了啊宋大律師？」
淩枝雙手環胸, 咬牙譏諷道，「我以為你當淩達集團女主人當得忘乎所以了呢。」
「……」
看來對方來意並不是為了谘詢某個案件。
宋毓不緊不慢地把鋼筆筆蓋扣上, 橫著放在合上的筆記本正中間, 翹起二郎腿往後靠，十指交握在腹前。
「淩小姐，」宋毓麵不改色道, 「有什麽話可以直說, 不必如此汙衊人。」
「我汙衊？！」淩枝「啪」地從椅子上站起身, 「你敢說你跟顧恆洲在一起不是為了錢？」
宋毓攤攤手，語氣坦蕩又隨意：「我不否認這是原因之一。」
「……」
「但是淩小姐，請您做一個合格的前任。」宋毓也慢悠悠站起身，垂了垂眼皮打量她, 「你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那你又是什麽樣子？」淩枝冷笑了聲，緩緩點頭，「確實，你確實是一個合格的小三。」
宋毓眼尾猛得揚起，盯向她：「你別胡說八——」
「胡說八道？」淩枝胸口開始劇烈起伏，她嘴唇顫抖著，從包裏翻出一個紅色燙銀本子，飛快翻開並甩到宋毓麵前，「我是去年八月份才和顧恆洲離的婚，請問你又是什麽時候和顧恆洲在一起的呢？」
「……」
宋毓眉間皺得更緊了，視線遲疑落向桌麵上的紅本。
她無法否認。
因為她是在去年七月份，剛來嶺川加入藍天律所的時候，就和顧恆洲確立了關係。而顧恆洲告訴她，他和淩枝早在一年前就離婚了。
沉默了幾秒，宋毓緩住心神：「但據我所知，你們早就打算離婚了。」
「誰說的？」淩枝恨得牙癢癢，「要不是為了小荊，我死也要耗著顧恆洲跟他同歸於盡。」
「淩小姐，您太過激了。」
「還不是拜你們所賜啊宋大律師，」淩枝雙手撐上桌麵，笑得麵部扭曲，「哦對了，怎麽忘了還有您那小狐狸精女兒啊。」
「……」宋毓感到有些不適，語氣強硬了些，「請您注意措辭！」
淩枝沒理她，點出手機上的彩信圖片，憤怒地杵到宋毓麵前：「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麽！」
宋毓垂下眼睫看屏幕。
登時愣住。
大腦在這一瞬無法受控地變為了一片空白。
照片是從斜後方視角拍下的。
穿著印著「mirror」字眼籃球服的男生和穿著一身藍白校服的女生正親密地擁吻著。
兩人側臉對著鏡頭。
極為熟悉的容顏。
「怎麽樣？眼熟嗎？」
淩枝緊緊摳住茶杯至指甲「啪」地斷掉半截，後槽牙磨得嘎吱響，「還真是親生的！連勾男人的本事都一模一樣！」
「……」
宋毓撇開自己麵前的淩枝手機屏幕，黑框眼鏡下的眼神平靜。
「但也是你兒子自願的不是麽。」
她說完便往外走，忽的——
「砰——」
茶杯唰地從對麵飛來，擦著她肩膀砸向地麵，霎時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四濺，將她褲腳也一併沾濕掉。
「你胡說！！！不可能！！！」淩枝瘋狂地把桌上的文件掃到地上，又拿起身後的盆栽往宋毓這邊砸過來，帶著哭腔的尖利嗓音貫穿了整個藍天律所，「小荊不是那種人！小荊不會這樣對我的！」
……
顧荊趕到藍天律所時，會議室裏的東西已經被砸的七七八八了。
宋毓臉色鐵青地坐在最外麵的沙發上，身邊的助理在用碘伏給她清理手上被玻璃劃碎的傷口。
律所裏一片雜亂，議論聲紛紛。
顧荊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撥開人群擠進去。淩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哭，陳姨蹲在地上，抱著已經雙目呆滯胡言亂語的淩枝，吳醫生正在給她注射鎮靜劑。
顧荊急匆匆蹲過去淩枝身旁，視線往右移了下。
躺在桌下的，被所有人忽略了的，亮著的手機屏幕倏地撞進他視野。
「……」
顧荊腦子裏忽然極為明顯地嗡鳴了瞬。
似乎一切想不通的地方都在這瞬間聯繫了起來。淩枝為何會突然跑迴嶺川；為何會在宋毓和顧恆洲都在一起了快一年的這個時間點，突然跑來找她鬧事；又為何完全、一丁點都沒聯繫他……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
顧荊站起身，往後踉蹌了幾步。
耳邊人群喧囂聲都逐漸遠去。
剛剛是晚高峰，市區裏堵車很嚴重，顧荊等不及，就直接在高架橋上下了車，然後不要命似的狂奔上來。
現在停下來了之後，身體的極度疲憊似乎才後知後覺地開始證明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