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語氣,著實令人詫異。


    身為謝家三小姐,是誰有膽子敢這樣對謝千雪說話?


    而答案是那位楊媽,沈常青的母親。


    此刻,她正雙手叉腰一副很是趾高氣昂的樣子,雖然話是對謝千雪說的,可眼神卻好似總在瞥著黎音,“千雪啊!你可是我的準兒媳,不好好幫我照顧常青,害得他被什麽別的女人搶走可怎麽辦啊?”


    大寫加粗再標紅的陰陽怪氣,有腦子都聽得出來。


    謝千雪頓時有些尷尬,“楊媽你以後不要這樣說了,沈隊長並不喜歡我,之前的事情也……”


    “不喜歡你,那喜歡誰啊?”


    楊媽還是那麽老遠站著,頭都要昂到天花板上去,“難道喜歡那種總愛招搖過市出風頭,一看就不正經的嗎?”


    謝千雪皺眉,“楊……”


    不等她再說完,黎音輕輕拉了下她的手,慢條斯理勾起唇角,“聽起來,這位阿姨好似在罵我。”


    “誰是你阿姨,別來套近乎。”


    楊媽順便又白了她一眼,“身為老師不把心思好好放在教書上,就知道炒作,我兒子可是個正派的人,不可能跟你這樣的在一起!”


    “哦?”


    無視謝千雪擔憂的試圖阻攔,黎音慢悠悠走向她,眸色似笑非笑,“那這位女士,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要跟沈常青在一起了?還有你說我炒作……胡說八道誹謗我的名譽,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楊媽頓時覺得一股莫名的壓迫感撲麵襲來。


    她自然弄不清為何這個隻是臉蛋漂亮一副勾人樣子的女老師卻氣場如此之大,已經讓她心中不受控製開始狂跳起來。


    這樣的人,真嫁給她兒子那還了得?!


    家裏以後還有她好受的嗎!


    “哼,這就威脅上我了,真以為我不懂法啊!”


    楊媽後退了兩步,但脖子卻梗地老直跟鵝似的說道,“我也認識律師!全海城最厲害的江鬆律師!有本事你就上法庭告我去吧!看誰最後輸掉大牙!”


    而也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緩緩打開。


    謝沉淵嘴角噙著一絲玩味地笑意,鳳眸微微挑了起來,“江鬆律師就職我謝氏的律師團首席之後,就再也不接私案的,楊女士想請他的話,得先替他賠付給謝氏八個億的違約金,你兒子……工資不夠吧?”


    登時,楊媽的臉紅白交加,“你、你是……”


    “哦,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謝沉淵。”


    謝沉淵唇畔那絲輕佻更濃了些,鳳眸卻溫柔無比注視黎音,“這位,是我的女朋友。”


    楊媽不可置信,“你、你是謝沉淵?”


    放眼全海城,沒聽過誰也不會沒聽過‘謝沉淵’這三個字!


    而黎音很平靜地看著她,但眸色卻已經晦暗起來,“我和沈常青隻是朋友,希望楊女士能牢牢記住,不要再無理取鬧。”


    那天,沈常青將炸彈留給了自己。


    他是位值得尊敬的好警察,同時也是條無畏的真漢子。


    所以顧念這份對於沈常青的敬重,黎音才一再留了情麵耐心解釋。


    不過萬事有限度,耐心也就到此為止了。


    謝千雪也趕緊上前來想把人先帶到別處冷靜一下,“楊媽,事情就是這樣子的,黎音是和我大哥一起來看沈隊長的,我們……”


    “嗬嗬,不就是看見個有錢的使勁兒貼嗎?”


    楊媽說出這句話純屬惱羞成怒給自己找台階下,但隨即就被謝沉淵高大的身影完全壓了一臉,那鳳眸中盡是幽冷和震懾,“雖然和沈常青算是朋友,但楊女士如果再不注意自己的言行,我也不介意讓人拔掉他的氧氣管,因為,這家醫院它姓謝!”


    這世間,總有些人哪怕被荊棘纏縛於泥淖中,卻也從來都拚力去掙脫著站起來,步履維艱地走向光明溫暖之處。


    然後,自己也成為那樣溫暖的光。


    阿音便是這樣的人。


    但和阿音不同,他選的是另外一條路——


    既然墮入陰暗與汙泥脫身不得,幹脆便成為那最大的一片的暗,最汙濁的那潭的泥!


    不惜手段,以惡製惡!


    他本也早就不算得什麽好人,隻是願意為了阿音做點好事罷了,但前提是:對方無論誰都別給臉不要!


    否則……


    “姓、姓謝了不起啊!”


    楊媽其實兩腿已經發軟,但還是死要麵子嘟囔出這麽一句,飛快避開那鋒利的審視之後著急轉身。


    謝千雪見她總算願意走了,也鬆了口氣趕緊扶她離開。


    而謝沉淵背起雙手又看了眼病房裏還昏睡的沈常青,搖搖頭,“難怪一直打光棍。”


    “我問過妍姐了,當年國際上聯合出動人力去天竺想要粉碎掉囚籠的華國隊伍裏,沈常青的父親是領隊。”


    黎音輕輕一聲歎氣也走到病房門口,“二十個人,全部葬身在那架剛起飛就爆炸的飛機上,那一年沈常青十歲,而且那天剛好是他的生日。”


    她是能夠想象到,一個女人失去深愛丈夫後獨自撫養兒子所麵對的艱辛與困難的,會是這樣有些奇怪和固執的性格也不稀奇。


    環境最能造就人,也最能毀掉人。


    但這些又不是她造成的,她也沒義務要忍受那件事情帶來的後果。


    不過是上次的人情,還完便罷。


    “嗯,那天他一個人看著大使館,我就已經猜到了。”


    謝沉淵也點點頭。


    那樣的神態,就如同他幼時曾經無數次在質子行宮內偷偷遙望家鄉的方向一般,是小心克製的眷戀與思念。


    而黎音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便輕輕拿過他的大手十指交握,眸色中情意傾盡熱烈,唇畔彎起的弧度更是少見溫柔,“謝沉淵,你的身邊永遠都有我。”


    “我知道。”


    謝沉淵抬起與她交握的手,偏頭輕吻下去,極盡虔誠。


    但這時,黎音手機忽然震了震。


    是一條微信的好友申請:【我是 你若盛開蝴蝶自來,請務必通過!!!有事詢問!!!\/抱拳】


    謝沉淵看了不禁笑道,“感歎號可真多。”


    “我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黎音有些狐疑地蹙了蹙眉,點了同意添加。


    隨後,對方立刻發來了一連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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