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浩倒也聽話,立刻寫來六張紙條交給黎音。


    或許,是真的寄希望於此了吧?


    “看好了,這六張點數沒有任何不同。”


    黎音將一張張紙條都在男人眼前過了一個遍,之後便隨意一抓,全都成了皺巴巴的紙團。


    “選吧。”


    黎音微微一笑,指著地上的紙團,“如果你的點數大就贏了,很簡單吧?”


    男人恨恨咬牙。


    但是在黎音麵前他毫無反抗之力,隻能照做。


    隻不過在即將拿起一顆紙團時,他忽然發現這個紙團上似乎微微的有點濕,還有兩個也是如此!


    意識到這一點,他不由得去看旁邊正在喝冰水的黎音。


    是記號!


    難怪這個女的敢張嘴就是一個億,原來是要做手腳黑他!


    “我選這三個!”


    男人飛快將幾個沾了水的紙團抓起來,迫不及待展開。


    而黎音挑挑眉,拿起剩下的三個。


    “什麽!?”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紙條上的三個數字:一二三!


    怎麽會這樣!


    “那看來是我贏了。”


    黎音將自己的紙團也抖開,眸色輕佻,“四、五、六。”


    “你做手腳!不算!”


    男人怎麽肯認賬,可黎音卻嗤地一聲笑了,“你有證據嗎?”


    “就是瓶身上的那些水!”


    “哦,這麽清楚,那你給我複原一遍怎麽做到的?”


    黎音優哉遊哉的又喝了口冰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還這麽厲害呢?”


    男人氣急敗壞,“你!”


    “哎~”


    黎音從身後的花池裏摸出半塊破舊的大青磚來掂了掂,一把就抓住了男人的手腕摁在地上,語調惡劣,“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忍,誰讓臨時也沒刀子呢?”


    梁文浩嚇壞了,“黎老師!”


    ‘砰’!


    “啊!”


    青磚落下,男人殺豬一般的慘叫,但卻隨後就戛然而止。


    不……不疼?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那隻手,根本就毫發無損!


    “就這點兒膽子,還想背上你老婆的人命?”


    聞到空氣裏彌漫起一股難言的腥臊味兒,黎音‘嘖’了一聲將青磚隨手丟掉,嫌棄著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說道,“到了閻王麵前,閻王都想一口吐沫罵死你!”


    而男人驚魂未定地喘息著,整個人癱軟在地。


    就跟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這時,梁文浩低頭摟緊了那個小布包大步跑開,大概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很希望自己從來就不認識這個人吧。


    “你自己願意爛,那是你自己的事。”


    黎音的眸子裏嚴肅犀利,“但你有老婆,有責任,如果我沒記錯他之前打架進拘留所是因為你,你還想讓他再多進幾次拘留所,直到徹底毀掉他這一輩子,然後跟你一樣才舒坦?”


    那次打架是進了學生檔案的,雖然描述很簡短。


    大體就是,梁文浩放學路上看見父親被一群人圍著打,於是想也沒想,從水果攤上抄了一把刀子就衝過去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所以下手也根本沒分寸。


    四五個成年人裏竟然被個孩子捅出兩個輕傷,一個重傷,脾髒破裂,差點兒送命。


    但因為當時還沒成年,所以就在拘留所裏待了幾天。


    至於為什麽挨打嘛——


    “放開我!你們是誰!”


    突如其來的叫喊聲打斷了黎音思緒。


    循聲一看,竟然是一幫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男人堵住了梁文浩的去路,一個個不是穿老頭衫的花臂就是光膀子滿背,顯然是來者不善。


    “阿音。”


    謝沉淵依舊倚在車旁,但鳳眸暗了暗,“看起來,不光是堵的問題了。”


    有可能,還欠了很多錢。


    沉迷賭博的人,哪有不傾家蕩產的?


    “放開他。”


    黎音也懶得再多瞥那男人一眼,從容不迫地朝那群人走去,“有什麽訴求,跟我講。”


    “你?”


    為首一個光頭先是輕蔑,隨後是色眯眯的將黎音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可真是個年輕漂亮的妞兒……啊嘶!”


    話才剛出口,他就忽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狼嚎一聲。


    而謝沉淵也不知從哪找了副墨鏡戴上,不緊不慢走到黎音的身後,指尖撚了撚灰塵。


    黎音好整以暇抱起胳膊,“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吧?”


    “哼,這小子他爹欠我們錢!你要管?”


    為首的光頭憤憤放下手來,一雙眼睛紅的跟油炸過一樣,但事實上砸中他的隻是一點點泥土塊罷了。


    果然啊。


    黎音斂了斂眸子,神情囂張,“管夠。”


    她現在可是有大金庫撐腰的人!


    “好大的口氣!”


    光頭冷笑了一聲,示意身邊的人將梁文浩直接摁進一輛灰色商務車裏,“既然這樣,一千萬!一個小時之後,來夜色酒吧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黎音意外,夜色酒吧?


    竟然這麽巧?


    而這時,一幫人已經都上了車揚長而去。


    謝沉淵雙手抄著口袋迴頭,發現剛才還癱在地上的男人這會兒正玩命似的朝相反的方向狂奔著。


    明擺著是聽見有人兜底了,所以幹脆溜之大吉!


    “枉為人父。”


    謝沉淵冷嗤了一聲,走到路邊踢飛了先前那隻車載香水的瓶子,正中對方的膝蓋彎裏。


    又是一聲慘叫。


    但這次,他用的力氣比先前大,那條腿的唯一結局也隻有廢掉。


    “走吧,謝沉淵。”


    黎音也轉迴身來看著他歎了口氣,“這事兒,非管不可了。”


    謝沉淵也不問,隻是點點頭,“那我們走。”


    *


    夜色酒吧,位於一條鬧市街。


    門臉並不算大,甚至可以稱得上窮氣,表麵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但,也僅限於入門的這酒吧一層。


    隻有真正懂行的人才知道,夜色酒吧其實還有寬敞無比的底下三層。


    是這海城市最大的賭場!


    而此刻,黎音就坐在地下一層的賭場中,左手撐臉,右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屈指點著長桌的桌麵,眸色玩味。


    身後,站著戴了墨鏡的謝沉淵,仿佛一個盡職盡責的保鏢。


    這條長桌的盡頭則坐了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保養的很好,妝容很濃但卻很配她那種蛇係長相,一身紫色的旗袍更顯得身段兒玲瓏。


    她慢悠悠吸著煙又吐出來,眼神勾人的悠悠說道,“黎老師,我聽說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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