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落枕在輕塵臂彎裏,目光望著窗外,皎白的月光灑在大紅的喜綢上,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她的聲音也時高時低,飄忽不定,仿佛那些痛至骨髓的故事,從別處無意間聽來,她隻是一個事不關己的轉述者。


    輕塵靜靜聽著於落的講述,他總算知道給她重塑靈根時,那麽年幼的她,是如何一聲不吭忍下來的,原來她的前世,受過太多太多苦楚。


    “落兒,隻要我活著,絕不會讓你再受苦了。”


    “師尊,都已經過去了,我能有今生,全憑你幾次出手相救,我很感激。”


    “不,這是我欠你的,若我在前世就能寸步不離護著你,你就不必受那麽多苦。”


    於落微微搖頭。


    “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前世的自己,我們現在這樣,不也很好嗎?”


    輕塵將於落又抱緊了些,下頜輕輕摩擦著她的發絲。


    “是很好,有你,真好。”


    輕塵抱起於落,將她安置在床榻裏側,第一次,兩人相擁而眠。


    也是第一次,於落在輕塵麵前沒有任何隱瞞,這種完全信賴的感覺,兩世為人,她還是頭一迴體會。


    望著近在咫尺如琢如磨的如玉容顏,於落嘴角彎起甜蜜的弧度。


    黑暗裏,輕塵的笑也如同漫天墜落的羽毛一般,一片一片拂過於落心頭。


    “睡吧,我抱著你。”


    輕塵將於落的頭輕輕按在自己胸前,豐潤的唇瓣吻了吻她的頭發。


    看著懷中唿吸漸漸勻稱的人兒,直到月上中天,輕塵那些紛亂的思緒才被睡意撫平,帶著笑意進入夢鄉。


    隨著輕塵的熟睡,被禁錮在原地的良辰也終於恢複了自由,他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雙手痛苦的插入發間,盡管極力控製,喉間依然發出壓抑的嘶吼聲。


    此刻,淹沒他的,不僅是輕塵與他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還有輕塵那蔑視的眼神。


    男人,不該強迫女人。


    良辰狠狠抽著自己耳光,他為自己剛才那癲狂的行為感到可恥,可同時,他也更覺得茫然無措。


    洛玉啊洛玉。


    我究竟該怎麽做,才能留你在身旁?


    看著良辰的嘴角都被摑出血來,一直躲在不遠處的範霓再也不忍心看他這樣懲罰自己,衝出去抱住他的雙手。


    “師兄,師兄,你別這樣好嗎?就算你再怎樣懲罰自己,於落她也看不到啊。”


    “你放手!我愛的人是她!”


    “我知道,我隻求你別傷害自己。”


    “滾哪!滾啊!!”


    良辰歇斯底裏的咆哮著。


    範霓知道,他現在想要的,並不是自己的安慰,於是,拿出一瓶治外傷的藥膏,放在他身旁,默默退了開去。


    身後傳來玉瓶被摔碎的聲音,那也是範霓心碎的聲音。


    今日之前,盡管良辰對她極為冷漠,但從未當麵說過他愛於落的話。


    今日之後,她苦苦維係的最後的那層假象也撕毀了。


    範霓一直坐在窗前,看著墨黑色的天際逐漸變成深藍,漫天繁星隱去蹤跡,橙黃的月亮褪成淡淡一勾白痕。


    給良辰準備好的丹藥整齊的擺在桌上,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是良辰輪值的時間了。


    範霓站起身來,坐了一整晚,小腿早已麻木,動一下就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爬咬,她蹣跚著走到良辰帳篷外,把丹藥放下,沒有像往日那樣等他出來,而是默默離開。


    良辰則做了一夜的夢,紛亂無章,夢裏全是他和洛玉的點點滴滴。


    半夢半醒之際,良辰雖然知道這是一個夢,但他依舊閉著眼,紋絲不敢動,隻希望這個夢能延續久一點,再久一點。


    夢裏的洛玉,正含羞帶怯在他身下承歡,貝齒咬住紅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瑩潤的唇被咬出一痕血色,嬌豔欲滴,良辰越發賣力,洛玉吃痛的驚唿,橢圓的指甲嵌入他皮肉中。


    “叫哥哥,叫哥哥我就輕點。”


    “哥,哥哥……”


    洛玉在他胸前深深咬了一口,渾圓的印記上還有淺淺兩道劃痕,像是一個可愛的小貓腦袋,豎著兩隻耳朵。


    良辰沉浸在夢境中,簫士林和其他換值的人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出現,簫士林來到良辰帳篷的時候,就見自己的徒兒正半眯著眼睛,臉上滿是可疑的紅暈。


    “良辰!快點起來!發什麽春呢!”


    良辰還想繼續將這個夢做完,可惜簫士林的聲音太吵,夢那麽輕,輕輕一碰,所有溫存瞬間散盡。


    良辰用被子蒙住腦袋,順手拿起枕邊的流光鏡,每次夢到洛玉之後,他都會在醒來的第一刻,給於落發消息。


    剛剛,我又夢到你了。


    可今日,良辰熟練的寫好這句話,卻怎樣都沒勇氣發給她。


    原來最淒涼的,不是夢中之人不在身邊,而是你連告訴她相思的資格都不再有。


    簫士林扯開良辰的被子。


    “你這大師兄怎麽當的?都什麽時候了,還睡!大家在都等著你帶隊輪值!”


    良辰懶懶迴答:“知道了,我換件衣服就去。”


    簫士林剛想問他一個大男人那麽講究作甚,餘光卻瞥見良辰下身鼓起的大包,瞬間了然。


    隻能暗歎一聲:男大不中留啊!


    “你快些,我在外麵等你。”


    簫士林看著帳篷外擺的整整齊齊的幾個玉瓶,心裏忍不住惋惜。


    範霓這孩子也真是,日日都來送丹藥,偏著自己徒兒今晨有需求,她卻跑的不見人影,若這時候她在,孤男寡女幹柴烈火的,指不定能就能擦出點火花來了。


    良辰換好衣服從帳篷裏出來,見簫士林手中拿著幾個玉瓶,轉頭向四周看了看,沒見到範霓的身影。


    “她人呢?”


    “沒見。我可跟你說啊,這女人的心,一碰就碎,經不起磋磨,你別作的太過了,就這幾瓶丹藥,你覺得沒什麽,可你知道現在一瓶能賣到多少靈石嗎?範霓她處境不好,你仔細想想清楚,她到底要怎麽做,才能算得上愛你?”


    良辰沉默著接過簫士林手中的丹藥,他和範霓之間,確實需要一個了斷,他原以為昨夜之後,範霓不會再來,沒想到,人是真的沒來,不過丹藥卻還是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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