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虔曆說的那些事情,等他日後想起來一切時,自會去做,他現在不想考慮那些。


    說他自私也好,又或者是顧筱口中的意氣用事,這個方向卻是他心裏十分確定要做的事。


    “你都說了,那是過去的我,與現在的我何幹?如今我隻是顧辛而已,隻是身為一切的罪魁禍首的你卻是脫不了關係。”


    “你總要想辦法償還我。”


    墨梓源語氣微低,話語之中,這隱約透出一絲執拗。


    顧筱沒想到他們之間的對話漸漸變成了這個樣子,夾雜的情愫太多,倒叫她無法迴答。


    墨梓源這番話看似瀟灑,實則自私地逃避過去的一切,同樣在逃避過去的責任。


    “倒還真是不同。”


    顧筱說這話的同時,墨梓源也在看著他,他並不喜歡她話中的那絲驚訝。


    “既然你已經做了這個決定,那也無妨,隻是你的人恐怕不會讓你如願。”


    “他們有想讓我做的事,你也有想讓我做的事,隻是現在我的記憶隻有你和你的,自然跟隨在你身邊。”墨梓源緩緩道。


    “而且……我也不想離開你身邊。”


    幾次三番的情話顧筱聽得多了,可她心中曾有一個疑惑,所以她微微側目,目光中頗有些不解。


    “我實在不知,我與你之間何來的情,或許你所有的感情都是受到了藥物的影響……明日我給你開一些清心養神的藥,吃一段時間再看看。”


    顧筱提到了藥,這番話語也將墨梓源的所有異樣都歸咎於藥物所致,而非發自本心的感情。


    看似是在推斷,實則是封住了墨梓源所有想順著話頭繼續的路,將他們之間若有若無的氣氛再次消散。


    不過事實上她有這個猜測無可厚非,她製出來的藥自然清楚它有什麽效果,其中一點便是能夠影響中藥人的思緒。


    可能應當也是依賴之情,而非愛情。


    “嗯,好。”


    墨梓源垂眸,沒有任何辯駁地順應了顧筱的猜測,若是用過藥之後他對顧筱的情懷是淡了,那他的確應該迴去,並且找到恢複記憶的方法。


    若是沒有淡,他私心想要繼續現在的生活。


    到那時,顧筱再也沒有任何借口來否認他。


    屋裏的僵持氣氛在墨梓源應允之後開始漸漸消散,他們之間的關係依舊如同往常一般地相處。


    下午的時候顧筱還頗有興致地曬了一會兒太陽。


    天氣正好,風也不大,讓顧筱也染上了一股懶洋洋的氣息。


    隻是正當她昏昏欲睡的時候,府內的侍女從院門口走了進來,告知道:


    “公子小姐,宋公子說想見一見你們。”


    一下子,院中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顧筱身子懶怠,腦袋卻清明的很。


    侍女說對方想見他們,卻沒有問他們願不願意見,所以顯而易見,這是一場他們必須得見的會麵。


    “宋公子是何人?”宋玲問道。


    侍女說道:“是蘭齋的掌事宋觀宋公子,也是我們紅拂姑娘的好友,時常會來府上作客。”


    幾人聞言麵麵相覷,既然是紅拂姑娘的好友,那應該也是個好相處之人。


    “這位宋公子所在何處?”宋玲緊接著問道。


    “就在距離此處不遠的觀水居內。”侍女道。


    “我去吧,顧笑有傷不能受風,想必顧辛也更願意留在此地照顧她,他們兩個脫不開身,那我便去見吧。”


    說話的是齊楓,與此同時熟悉他的人能夠察覺出他臉上有一絲晦暗,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宋玲方才還帶著笑的臉上微微收斂了神色。


    齊楓曾經出入過京城,雖然停留的時間並不多,但是關於京城比較有名的人或者事都有一定的印象,就比如說這個蘭齋。


    裏麵出入的皆是權貴,一天之內經手的錢財,據說就有百萬兩之多,而這蘭齋之內的其中一個掌事宋觀就是個不能讓人小覷的人。


    齊楓雖然不知顧筱是怎麽與蘭齋的紅拂姑娘做上朋友的,但是在外對這位紅拂姑娘的傳言並不多。


    但是宋觀此人卻是心狠手辣,善作決斷之稱,被稱作是一把歹毒的利劍。


    這事要說到蘭齋之內曾發生過一起盜竊案,失竊的是一串不起眼的瑪瑙珠,雖然是舊物,卻突然有人要買。


    也是這時候,對仗的時候才發現了這場監守自盜。


    當時很快就找到了偷竊的人,那人哭求著想讓宋觀再給他一次機會,又說自己多年為他效力,隻此一次迷了心竅,再不濟將他打一頓板子趕出去便是。


    本該這件事應該交由官府來管,但是在交人的前一個時辰裏,宋觀就讓所有人聚到了後院裏,而他獨坐在台階之上,目光陰沉。


    隨後他就命人當眾打死了這名竊賊。


    以儆效尤,毫不留情。


    所有人的腦海之中都無法忘卻那一場血淋淋的折磨,一串舊瑪瑙珠,換了自己一條性命。


    那天的慘叫聲接連不斷,鮮血也不斷從那人身上淌出,整個場景格外駭人。


    這事以後,宋觀在蘭齋的權威更上一層。


    若說他懲治下人的手段太過狠戾,但畢竟是對方盜竊在先。


    隻是不久之後關於這起盜竊案,很快又出現了另一個傳言,便是這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血腥戲碼。


    不過無論版本是什麽,有人慘死是既定的事實。


    所以齊楓對他存了個心眼,甚至心底裏已經推斷此人不好相處。


    宋玲在一旁觀察著齊楓的神色:


    “阿楓說得沒錯,如果這位宋公子不介意的話,還是我們去吧。”


    對顧筱來說,此刻她臉上的人皮麵具已經全部褪下,露出了本來麵目,本就不該見外人,防止暴露身份的風險,所以她是認同齊楓和宋玲的做法的。


    隻是他們的決斷做不得數,因為那位侍女緊跟著又道:“宋公子直言對顧姑娘十分感興趣,所以最想見的還是顧姑娘您,若是你沒空,他便下次再來。”


    此言一出,顧筱眼中的神色微凝,空氣之中也彌漫著一股凝滯的氣氛。


    說實話她是不想見的,但是此時他們受紅拂姑娘關照,那她的朋友想見他們,這場會麵恐怕是不得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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