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棉壓下情緒,不再想這些傷心事。


    既然李大娘手裏有個皮襖,那他就得準備個麵罩和手套,他按照自己模糊的記憶,拿著木炭在桌子上畫了個雛形。


    又想起來蜂巢多半在懸崖上,還是得準備條繩子。


    縫縫補補一早上才勉強做完個簡陋版麵罩,約莫著粽粽該醒了,他又去廚房給孩子做飯。


    一打開米缸,米已經見了底,還真是吃了這頓沒下頓。


    將剩下的臘肉切得碎碎的放在粥裏,而他自己吃點幹饃就好。


    他也曾想過要不要「購買」超市裏的其他物品,可是每一件物品都不是那麽好得來的,單說那個寶寶魚肉米粉,就需要大米和新鮮的鯉魚,可他們自己口糧都沒有了,那有閑東西去換它?


    現在看來最先準備藥膏的決定是正確的,一來可以解了粽粽被蚊蟲叮咬之痛,二來趕上夏季蚊子多,隻要賣出去這可就是個大生意。


    喬棉把粥盛好了端到房裏時,就看到粽粽已經睡醒了,正笨手笨腳的給自己套小肚兜。


    「呀,粽粽自己穿衣服啦?」


    粽粽頭髮睡得像個小鳥窩,粉嫩的臉蛋上一麵一個大紅包,看著又喜感又可憐。


    「嗯,寶兒,幾幾穿,衣衣。」


    喬棉眼瞅著他吭哧吭哧把小肚兜穿反了,睜著眼睛說瞎話「寶兒,真厲害。」


    粽粽揚起小臉,那雙黝黑澄澈的眼睛很像他另一個父親「嗯!寶兒,可乖。」


    喬棉把粥放在一旁,抱起孩子放在膝蓋上,一邊給他梳理髮髻一邊笑道「明個兒爹親有事,寶兒在奶婆家也要乖乖的啊。」


    粽粽小胖手攥著喬棉的手,小嘴嘟嘟著「寶兒去。」


    喬棉嗯?了聲「粽粽不是爹親的好寶寶了嗎?」


    粽粽大眼睛霧蒙蒙的,小眉頭氣得紅紅的,奶聲奶氣的喊「寶兒去!」


    喬棉一愣,粽粽打小就冰雪可愛,很少發脾氣鬧人的,拇指蹭了蹭孩子的眼尾「寶兒怎麽了?爹親是去給你找好吃的。」


    粽粽豆大的眼淚順著眼角往外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噎的重複「寶兒,寶兒,跟著,爹親去。」


    喬棉嚇了一跳,趕緊將孩子攬在懷裏哄「寶兒乖,你怎麽了,是不是餓了?爹親餵你吃粥好不好。」


    粽粽小腦袋埋在喬棉頸窩裏,不一會兒喬棉就發現自己衣領濕了,隻聽粽粽抽抽噎噎的說不清話「父親,去找甜甜,不見了,寶兒,要,要父親,爹親,不走,寶兒怕。」


    喬棉喉嚨一哽,他以為粽粽小,每次問烈山去哪了,他都糊弄孩子說父親去找活做了。都說小孩忘性大不記人,可是他自己的父親又怎麽能忘記?


    喬棉眼眶通紅,拍孩子後背「粽粽乖,爹親不會離開你的。」


    次日一早,喬棉就把睡夢中的粽粽抱到了李大娘家。


    出來抱粽粽的是眉姐兒,她眉間有顆紅痣,容顏秀麗,性子溫吞,小聲道「喬夫郎,我娘生火呢,你把粽粽給我抱就好了。」


    喬棉同樣低聲道「有勞眉姐兒了。」又把一個包袱給眉姐兒「這是粽粽的小玩意兒,他要是鬧了,你就把這個給他玩。」


    「哎。」眉姐兒應聲,又關切道「雲烈山危險重重,喬夫郎你要多加小心。」


    喬棉再次道了謝背著連夜做出來的簡陋防蜂服就出發了。


    喬棉對雲烈山並不熟悉,當年他未與烈山結親時不好意思讓烈山養他,倒也隨著烈山上山撿柴火,後來烈山捨不得他遭罪,再加上家裏有了幼兒他也就很少上山。


    這次上山倒也遇到個幾個村民。


    幾個農婦見著喬棉了,新奇道「喬夫郎?你這是上哪裏去?」


    喬棉顛顛肩上的包袱,大方道「我要去山上采蜜。」


    幾個婦人對視一眼,有些個露出些幸災樂禍的笑,剛開始問的那婦人眉頭皺了皺「這蜂窩都躲在懸崖邊上,你孤身一人也太危險了。」


    喬棉道「孫大娘您放心,我小心些會沒事的。」


    等他走遠了,那些長舌婦人還在講「哎呀,就他這個病秧子還要去采蜜,能不能活著迴來還是迴事!」


    「我瞧著這喬夫郎長得倒是俊,與其病怏怏的一個人拉扯孩子,還不如帶著孩子改嫁得了。」


    「這倒也是,聽阿三娘說啊這烈山八成是被人害死了!」


    .


    雲烈山樹木高聳參天,枝葉茂盛蔥鬱,許是大清早的緣故,露水濕重,山路很滑,繁密的蒿草快比喬棉高了。


    喬棉走了很久,眼瞅著被樹木遮擋的天由暗變亮,一片一片的蔚藍,萬裏無雲。


    喬棉這才發現已經過了晌午了。


    大夏天他穿著皮襖又帶著麵罩,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浸透,狼狽的坐下,打開水囊猛灌了幾口水後,就聽到一陣汩汩流水聲。


    喬棉精神一震,這裏有水源,那也就是說明會有采水的工蜂出沒?這個知識還是他上輩子上學時候聽生物老師提過幾句,采水的工蜂他們會慎重選擇采水的地點,不會選擇太遠,當然也不會特別近,約莫著不會超過蜂巢一公裏,屆時隻要跟著它們走,有很大的機率能找到蜂巢。【1】


    喬棉擦擦嘴,迅速穿好自己的衣服,順著水聲走去。


    不消片刻,就看到一條清澈的小溪。


    喬棉在岸邊蹲著,眼睛死死的盯河麵,生怕錯過一隻小蜜蜂。無奈的是等了許久,蜜蜂沒看到一隻倒是看到許多低飛的小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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