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了那麽多年,答案沒那麽重要了吧。”


    顧秋菊有想過他會開口問這個問題。


    她也想好了怎麽應對。


    隻是他真的開口問的時候,她到底是心裏複雜的。


    她以為,隻要她離開,時間會讓他選擇重新開始。


    她是真的不想拖累他。


    他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


    沾染上她,等待他的就是前途停滯不前。


    隻是,她沒想到,他竟然自毀前程,留在了一個省城公安局裏。


    按照他的步伐,有家族的支持,在京市可以有更好的前途。


    “人要往前看。”


    “阿菊,你知道如果沒有答案,我是沒有辦法往前看的。”


    “二十年如此,再來二十年仍然如此。”


    “一輩子也如此。”


    王凱定定的說道。


    顧秋菊的心防到底是破了。


    “因為怕拖累你。”


    “我們家成分有問題,局勢緊張,稍微有點差錯,你就會被我拖下水,萬劫不複。”


    “你不怕嗎?”


    “你肯定會說不怕,你沒有經曆過,所以你可以說出不怕兩個詞。”


    “等你經曆家裏被砸,房子收走,如同過街的老鼠一樣的生活,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是我對不起你,我選擇明崽的父親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現在過的很好,明崽對我很孝順,我從來不後悔這個選擇。”


    顧秋菊認認真真的迴答了王凱。


    對於這段婚姻她有個後悔,但是隨著明崽長大,圍著他叫娘,她就沒有後悔過。


    從來沒有。


    沒有明崽,她也支撐不了這麽多年。


    她是菟絲花,陳父隻能說是一根草,她休息了一下,不牢靠隨時都能離開。


    卻遇見了一棵小樹苗,小心養大,他為她遮風擋雨。


    成為了她的精神寄托跟依靠。


    有明崽,她就不會後悔。


    “是我娘找了你對不對?”


    王凱很快就抓準了顧秋菊話裏的意思。


    她們家出事的時候,他在外麵出差,迴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顧家出事。


    他想找阿菊,卻找不到人了。


    她就這麽消失了。


    明明她是一個有任何事情都會跟他說的女孩子。


    怎麽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那個小腦袋肯定是第一時間找他。


    “我居然沒有懷疑過我母親。”


    “她明明那麽喜歡你……”


    王凱想到從前的事情,語氣複雜。


    顧秋菊沒有否認。


    她不是一個多會撒謊的人。


    他猜到了,她就不會去遮掩。


    “我們家當時的情況,伯母的做法是正確的。”


    顧秋菊聲音冷淡。


    這事怪不了王凱,她心裏有膈應,對王凱愧疚對他母親冷淡。


    “阿菊,我替我母親給你說聲對不起。”


    王凱呐呐的開口。


    他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手,克製自己的情緒。


    他怎麽都想不到,毀了他的愛情的人是他的父母。


    顧秋菊不是什麽聖母,她可以理解他父母的做法,但是她沒法原諒。


    兩家當時是口頭定親了,算是她們圈子裏默認的存在了,就差走儀式了。


    誰能想到出這樣的事情。


    “這事跟你沒有關係。”


    “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也不想拖累你。”


    顧秋菊當時是猶豫的,她求了很多人,隻有少數人願意幫忙。


    大多數的人都落井下石。


    其中很多是她父親的學生。


    對於王凱的態度,她是害怕的。


    她也想有最後一絲的體麵。


    這是她的選擇。


    如果沒有他父母的幹涉,她也不會把他拽入泥潭的。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王凱認真的說道。


    “除開阿明的存在,你跟他過的幸福嗎?”


    他多聰明的人啊,他早就看出來她過的不幸福。


    隻是不知道從何開口。


    他不確定他還有沒有資格。


    她對他還有沒有感情。


    現在他確定了。


    “我…………”


    顧秋菊愣住了。


    她沒法違心的說幸福。


    “阿菊,給我們彼此一點時間。”


    “我會把事情處理好再來見你的。”


    王凱對顧秋菊保證。


    顧秋菊沒有拒絕。


    她也沒有同意。


    那麽多年過去,他站到她麵前,她波瀾不驚的心海還是為之顫動。


    她不知道該給予什麽反應。


    隻能沉默。


    “等我一個月。”


    “我會迴來找你,對當年的事情給予你交代。”


    “我…………”


    王凱還想說什麽,卻被陳明給打斷了。


    “沒關係了就沒關係了。”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


    “我娘哪怕跟我爹過的不幸福,她要再找也不一定要是你。”


    陳明十分的冷漠。


    徐雅想拉住陳明,沒拉住。


    她沒想到她偷聽八卦居然聽到驚天大八卦。


    她甚至後知後覺反應,婆婆跟王叔的故事也像是一本言情小說啊。


    對於這兩個人的事情,她也唏噓。


    兩個有情人,因為時代特殊,因為父母的幹涉,竟然走到了這樣子。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果是太平盛世,那就是神仙眷侶啊。


    她對王叔也沒有什麽過激的評價。


    事實上他沒做錯什麽。


    甚至因為她婆婆的不告而別,竟然在原地等了二十多年。


    不是二十多天,也不是二十多個月,是二十多年啊。


    “阿明…………”


    王凱看到陳明,想解釋。


    他清楚的知道,這麽多年過去,麵前的男孩才是阿菊心裏最在意的人,超越了父母,他更是比不了。


    如果他不同意,即便阿菊有想法,他們也沒有可能。


    “我娘這些年已經受了很多委屈,我小,沒法完全保護娘。”


    “現在,我可以了,我不會讓我娘再受任何委屈。”


    “你也不行。”


    陳明眼裏是疏遠。


    高門大戶他都能想到王叔父母是啥態度了。


    他娘那麽好,值得擁有更好的。


    “娘,如果你過的幸福,誰都可以。”


    “如果不幸福,我不同意。”


    陳明拉著他娘粗糙的手,“這些年,您很辛苦了,我不想您再那麽辛苦。”


    “這個工作我可以不要了,我可以憑借自理能力給您跟雅雅好的生活。”


    陳明堅定的護顧秋菊的樣子,讓顧秋菊心裏感動。


    這是她的兒子啊。


    “娘都聽你的。”


    “你不同意我誰都不會再找的。”


    “明崽,這工作好啊,你拿著就好,不要衝動說不要。”


    “這是他們家欠我們顧家的,你應得的。”


    顧秋菊想到當初她跟王凱的口頭親事,實際上是王家高攀了。


    隻是她們顧家不介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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