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威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也不著急。現在更不能表明態度。要不然朱溫知道了第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他連洛陽城裏的官員都不敢說,別說李克用的人了。誰知道裏麵有多少人是朱溫派去的奸細。


    李襲吉突然明白了,起來一拜然後說道:“抱歉宋大人。是在下魯莽了。”


    宋威笑道:“襲吉兄多慮了。就當過來喝一頓酒罷了。”


    李克用說道:“好,你我痛飲三杯。今日不醉無歸!”


    宋威點頭,跟聰明人說話省心,一點就透。說白了,我就是不跟朱溫造反,現在也不可能表明態度。因為你不是唐昭宗,我沒必要多說。相反你為什麽不來投靠我呢,我洛陽城不比你的太原差吧。


    一連喝了三杯,李襲吉有點不勝酒力。李克用笑道:“你就是不行,還想多喝。”


    李襲吉慚愧道:“屬下不勝酒力。”


    宋威說道:“無妨,這酒慢慢喝就好。”


    李克用說道:“先生,用有一事不明。收商稅真的不會出事嘛?”


    宋威說道:“出什麽事,我的酒樓帶頭繳稅,從上往下一視同仁,這有什麽好說的。不過,政令是政令,執行是執行。執行力不高,再好的政令也推廣不了。”


    李克用說道:“聽說先生免了洛陽城百姓好多稅,現在稅收如何?”


    宋威說道:“還好,按照現在洛陽城商人的數量,比原來多收的雜稅的時候還要多。雖然差不了多少,可是已經不少了。”


    李克用點頭:“先生能輕易做到。我不行,很難。”


    宋威說道:“沒什麽可難的。隻不過是世家不想掏錢而已。百姓才不會反對。”


    李克用點頭,這就是最難得一塊。想讓世家貴族掏錢,勢必登天。宋威說道:“可是若是有心得賺錢方法呢。你掏錢我就算你一份,若是不掏那就拉倒。”


    李克用看向宋威,這主意不錯啊,自己怎麽沒想到。


    宋威說道:“大唐衰敗弊端。土地兼並,人口黑化。好多稅都轉嫁到百姓頭上。這才有了黃巢起義。”


    李克用點頭道:“土地兼並我知,人口黑化指的是什麽?”


    宋威說道:“人口黑化,也叫人口私有化。這可是社會進步的最大絆腳石。解釋起來很簡單,就是那些世家貴族為了逃避繳稅,把那些百姓化為自己的部曲,或者奴隸。從此,土地有了,種田的人有了。可是不多繳稅。”


    李克用不住的點頭,原來是這樣。土地數量不變,種地的人不變,李克用就理解不了,為什麽糧食的產量會越來越少。原來是土地數量沒變,可是主人變了。好多不用繳稅了。都成了個人的。那些世家貴族,一般情況下是不出售輕易糧食的。賣也是在自己糧店裏高價出售。


    宋威說道:“若是洛陽城不被人改變,十年後,洛陽城百姓就交一個稅就夠了。而且數量很少。因為工商業發達以後,那些稅完全可以代替百姓的稅收。百姓富了,就會買東西,商業更發達,商業帶動手工業。也會慢慢發展起來。這樣的結果才是繁榮富強!”


    李克用看向李襲吉,今日不白來,雖然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是他們學了不少東西。李克用無時不刻想著把自己的地盤管理好,這樣他才能有更多的精力,更多的糧食,更多的士兵來打仗。


    “繁榮,富強!說得好!”李克用拍案而起。再次舉杯說道:“敬先生!”


    李襲吉也舉杯相碰,三個人又喝了一杯。


    李克用上頭了,他甩甩自己的頭說道:“用自不量力,想請先生去太原相助。沒想到先生誌不在此。比我想的好多了。若先生不嫌棄,日後有所用到我說話就是,吾必不辱使命。”


    宋威笑道:“沒那麽嚴重,王爺也是戰功赫赫,為大唐立下了汗馬功勞。雖然昭宗不喜,可是不證明王爺不忠於大唐。”


    李克用說道:“多謝先生,沒想到就先生理解我。”


    宋威說道:“王爺不必自責,昭宗登基之初還好,到後來不是被宦官左右,就是被幾個朝臣拿捏。他雖然有報複,怎奈耳根子太軟。到後來終於被朱溫捉住,就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李襲吉問道:“為何當時宋大人不幫先帝一次?”


    宋威說道:“我也是有心無力。先帝也好,昭宗也罷。禁衛,內侍都是朱溫的人。連自己的心腹都沒有,你讓我如何去做。


    而且,當時一群朝臣都看我不順眼,三天兩頭在昭宗麵前彈劾我。我就是想做也沒有機會。”


    李克用聽完搖頭不語,他理解宋威的感覺,那群大臣什麽樣子他也知道。彈劾人那都是家常便飯。而且經常是群起而攻之,讓人防不勝防。


    俗話說,三人成虎。一個人說不信,兩個人說不信。一群人說,那就不一樣了,假的也就成了真的。宋威被一群朝臣彈劾,昭宗不去處理,宋威要是再去救助昭宗,那真的是不可能。


    李襲吉說道:“難為宋大人了。”


    宋威笑道:“難為談不上,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你不仁不義,我也沒辦法對你忠心。這就是做為上位者的問題。不在屬下。”


    李克用點頭,他明白。他畢竟也是一方的諸侯,所以他理解宋威所說的。不管是官員,文臣武將,一方諸侯,還是皇帝。如果昏庸無能,手下肯定忠誠度不高。


    話到了這裏沒什麽可說的了,酒過三巡,李克用也喝多了就被李襲吉扶迴去睡覺了。


    宋威迴到家裏,拿起筆寫下今日的會晤,還有一些主要的內容。許多年以後,這次會晤被稱作是大唐的轉變起點。


    朱溫現在很忙,每天都要替哀宗處理公務。雖然挾天子以令諸侯很爽,可是幹活也很酸爽。還好,一般小事他都交代下去了。由敬翔他們協商處理,要不然他就得累死。


    這日,他突然把李振叫過來說道:“既然陛下還小,就不要每日親政了,送去洛陽城皇宮,等十二歲成人再親政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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