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期待下,夜晚終於到來。


    村裏各戶人家都聚在一起,誰也不敢迴房間。


    生怕剛進門,房屋就會倒下來。


    每家每戶院子裏放了許多雜物,都是提前從屋內搬出來的。


    月光被雲層擋住,黑漆漆的,看不見地裏,沒辦法挖土豆。


    大夥兒隻能聚在老槐樹旁等待。


    李田媳婦兒瞧了眼四周。


    “夫君,你覺得這件事是真的嗎?”


    別到頭來,他們忙活一通,什麽都沒發生。


    李田猶豫,從未聽說過有人能精準預測天災的。


    “聽說這次災難,是南家的小丫頭去給縣老爺說的。”


    另一人道:“縣老爺也昏了頭了,怎麽能信一個小丫頭的話。”


    還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他嘴上抱怨,但也跟著大家出來了。


    誰都不想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田裏的莊稼要是再過幾天收會更好,現在這都是什麽事兒。


    半夜十點多的時候,有些孩子已經撐不住,倒在父母懷裏睡了。


    宋涵衍用手攬過南枝,南枝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


    沒一會兒,南枝便靠著他睡著了。


    烏南霜拿過毯子替她蓋上。


    就在眾人以為什麽都不會發生時。


    成群的老鼠從地下鑽出來,不顧方向闖入人群。


    一些姑娘沒見過這等場麵,當場尖叫起來。


    鄭興海站起來,看著腳下密密麻麻的老鼠。


    “天降異象,看來,南丫頭說的是對的。”


    人群中隱隱有啜泣聲,還有一些人的咒罵聲。


    沒過一會兒,地動山搖。


    太樂村本就處於震中心,地麵上下浮動。


    南枝悠悠睜開眼。


    宋涵衍將她緊緊護在懷中。


    地麵開始裂縫,有一個臂膀寬的裂縫張張合合。


    有些人家的房屋已經被裂縫吞沒。


    隔著黑暗,此時的大地就像是一個會吞人的巨獸。


    一家家人緊緊抱成一團,小孩子縮到大人的懷中,被嚇得已經說不出話。


    大人一個個麵色驚恐,緊緊盯著腳下的地,生怕腳下的地再次裂開。


    櫻桃此時出來道:“主人,檢測到此次地震6.2級,影響範圍非常廣。”


    南枝皺眉,按照這個強度,恐怕縣城的房屋也不會剩下幾座。


    太樂村處於震中,房屋損毀程度隻會更加嚴重。


    一個時辰後,眾人明顯感覺到,大地沒有繼續震動的跡象。


    不少人站起來,就要往家裏走。


    “先別迴去。”


    南枝攔住他們。


    “為什麽不能迴,已經沒有動靜。”


    “是啊,丫頭,我們得趕緊迴去看看家裏怎麽樣了。”


    不少人心動。


    南枝:“大震過後還有小震,地麵隨時會裂開,你們要是不想送死,就別迴去。”


    吵著迴去的多半是一些老人。


    趙癩子娘早就看男孩子不順眼,要不是她,自己兒子也不會進了監牢。


    “老娘就是要迴去,你們能將老娘怎麽樣。”


    鄭興海站出來,“癩子娘,不能迴去,萬一再地龍翻身可怎麽辦。”


    南老太也出來勸說,“天這麽黑,腳下的路不好走。”


    趙癩子娘不管不顧,臨走時瞪了南枝一眼。


    不少人猶豫,有三個漢子跟著走了。


    李田媳婦兒:“咱們要不也走?”院子裏放了不少東西。


    要是這時候來小偷就完了。


    “什麽時候,命要緊!你就聽南丫頭的。”


    反正現在,他對南丫頭深信不疑。


    聽她的就對了。


    李田媳婦兒閉上嘴,看著那幾人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錢藍芳忍不住問:“丫頭,咱們什麽時候能迴去。”


    “主人,明早太陽升起,你們就可以迴去了。”櫻桃提醒。


    南枝如實說:“大震之後還有小震,我們不可以掉以輕心,最遲也得明天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迴去。”


    李田往地上一坐,“不就是幾個時辰,老子等的住。”


    躁動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夜裏兩點時,地麵再次晃動,晃動的幅度比之前的小。


    櫻桃大致測算,有5.4級。


    之後接連還有三四級餘震。


    接二連三的餘震,本來打算偷偷溜迴去的人,再也不敢提迴去的事情。


    一二天,一縷陽光照在老槐樹上。


    大家紛紛睜開眼。


    成片的房屋倒塌,樹木倒下。


    不僅如此,大地多了些裂縫,有的已經閉合,有的就在那兒,幽深黑暗,望不到盡頭。


    “天要亡我!”


    村民盯著這般場景久久說不出話。


    “娘,我餓了。”


    啜泣的婦人擦了擦眼淚,強裝鎮定。


    “娘這就迴去做飯。”


    鄭興海反應過來。


    “大家迴去,將就著,”他有點哽咽,“抓緊,收糧,明天一早出發。”


    大家默不作聲,紛紛往迴走。


    這時不知誰說了句。


    “那是不是張大。”


    李田越瞅越像,他走上前,將倒在地上的人翻過來。


    “這不就是張大嗎,怎麽暈過去了。”


    有人暈倒,南枝走過去,替他檢查一番。


    “沒事,就是受了驚嚇。”


    李田上手掐人中。


    沒一會兒,人就醒來。


    李田拍了拍他的臉,“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眾人湊上去。


    張大驚恐地指著不遠處:“被,被地吃了,吃了!”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宋涵衍扒開草叢,果然看到地上有一道裂縫。


    不過裂縫已經閉合。


    鄭興海:“你是說他們掉下去了?”


    李田顫著手,“南丫頭說的果然沒錯。”


    李田媳婦兒一陣後怕,要是昨晚跟著迴來。


    現在恐怕和這幾個人一樣,屍首都找不到。


    千防萬防之下,還是有三個人沒了。


    南枝不敢想象,其它地方的傷亡情況。


    空氣彌漫著悲戚。


    南枝:“大家趕快收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大家一個個爬起來,抓緊往家裏跑去。


    南枝迴到家,發現房子院子都塌了。


    現代的鋼筋混凝土都抵擋不住地震的帶來的傷害,何況是古代的土坯房。


    南枝料到房子一定會受損,但沒想到損的這麽徹底。


    烏南霜呆呆地看著。


    “主子,咱們沒家了。”


    南枝也跟著傷心,但現在可不是傷心的時候。


    她湊到宋涵衍跟前,“東西呢?”


    宋涵衍在她耳邊耳語幾句。


    空氣中蔓延著一股難聞的氣息。


    南枝跟著宋涵衍;來到一處山洞。


    強震之下,山洞竟然沒有被掩埋,南枝跟在宋涵衍身後。


    洞口堆了幾十袋糧食,還有些瓜果蔬菜。


    夠他們一行人吃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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