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羽這一覺睡得有些久,睜開眼的時候,掛在屋頂的白熾燈將整個屋子照耀的黃澄澄的。摸了摸身上,蓋著一條毛毯,毛毯上有著一股清雅的香氣,宋君梅趴在一個椅子上已經睡著了


    將毛毯輕輕的蓋在宋君梅身上,夾了幾塊煤炭進爐子裏麵,孟星羽輕步走到窗邊。窗簾是用幾塊花布做成的,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窗角好似有一團黑影。


    他皺了皺眉頭,打開窗戶,那一團黑影居然是一個人。那人見孟星羽探出身子看著自己,頓時跳了起來,嘴裏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一邊說著一邊後退著,不一會功夫,人影就消失在前方一個黑暗拐角處了


    宋君梅被那人的尖叫聲驚醒了,她裹著毛毯輕輕的問道


    “怎麽了?”


    “沒什麽,打開窗戶透透氣”


    孟星羽關上窗戶,拉上窗簾說道


    “時間不早了,我得迴了”


    說完,孟星羽就去開門


    “等等”


    宋君梅裹著毛毯,赤著腳在木板上麵跑著


    “你看看現在已經十點多了,今晚就在這歇下吧”宋君梅小跑到孟星羽身前


    “嗯?”


    孟星羽疑惑的道


    “你要是現在出了這個門,不出十分鍾,就會有人進來”宋君梅咬著嘴唇說道


    “也好,那今晚就在這歇了,可以給我倒杯水嗎?渴了”孟星羽舒展了一下胳膊


    “你等等啊”


    宋君梅腳板在木板上麵啪啪啪的響著,她在梳妝台拿了一個杯子,拿在洗漱間一遍又一遍的洗著,好像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洗不掉似的


    “你還好嗎”


    喝了一口熱水的孟星羽問道


    宋君梅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笑著


    “還好啊”


    宋君梅這次的笑容和以往那種敷衍的笑不同,這次笑的很真切,有一種釋然的笑


    “你去睡吧,已經很晚了。我在這睡就行,你不用管我”


    孟星羽說道


    “我也在這睡”


    宋君梅說完將身上的毛毯遞給孟星羽,自己又在床邊拿過棉被鋪在身上,隻見她雙腿卷曲這,雙手環抱在胸前,腦袋側放在椅子上的枕頭上麵,整個人被棉被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個腦袋在外,她的皮膚很白,也許是氣候的原因,讓她的皮膚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常的白皙


    看著宋君梅熟睡的模樣,孟星羽陷入了沉思


    “哥哥,你是來救我的嗎”


    一個滿臉都是汙泥,眼睛卻異常明亮的女孩從箱子後麵探出腦袋問著不遠處一個全身武裝的男子


    男子眼神閃過一絲詫異,手上端著槍支的姿勢卻沒有絲毫改變,槍頭對著女孩指了指,示意她出來


    女孩年齡在十五六歲左右,淩亂的頭發,破爛的衣服,腳上穿著一雙和其腳不符合的靴子。男子身體緩慢的向著箱子移動著,時刻警惕著女孩的動向,隻要女孩做出任何一個男子認為威脅到自身的動作,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射殺


    箱子後麵躺著一具男性屍體,男子低身看見屍體上胸口有一個貫穿的槍傷


    “那是我爸爸”


    女孩低聲說道


    男子在四周巡視了一圈,這裏除了一具屍體和女孩之外,沒有其他有生命的物體。確認這個地方暫時安全之後,男子拿出匕首將周圍的木箱子一個一個的撬開


    箱子裏麵有罐頭和麵包,還有不少新型槍支和彈藥,男子拿著一個罐頭和麵包扔給對麵的女孩


    女孩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吃的太快,一時之間喘不過氣。男子拿起一瓶礦泉水扔了過去


    看著女孩吃了麵包和罐頭,喝了水並沒出現什麽異樣,男子才慢慢的吃了起來,一邊吃著,一邊選著槍支和配型的彈藥


    “這裏還有吃的和喝的,你拿一些走吧”男子對著女孩說道


    女孩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對男子說的話可信度做出判斷


    男子拿了一些麵包和水,獨自走了出去


    女孩看著男子離開了,立馬衝向木箱撿著麵包,雙腳不小心踢到了躺在地上的屍體,女孩拿著麵包的雙手抖了抖,隨即扔開手裏的食物,跑向門外


    她看著外麵昔日完好的房屋此時已經成了一片廢墟,風輕輕的吹著,帶著破爛磚頭上的泥灰吹在人的臉上


    “噗”


    女孩吐了口口水,快步走向前拉著男子的的衣邊


    “可以幫我埋葬一下父親嗎?用那個拉一下就會爆炸的玩意”


    “可以”


    男子迴到地下倉庫,扯掉拉環向著裏麵扔了進去,頓時一聲巨響,整個倉庫轟然倒塌,將裏麵的一切埋葬在一起


    這並不是男子心軟,而是倉庫裏麵還有很多帶不走的器械和食物,與其留給旁人,不如毀了幹淨,至於埋葬女孩的父親,那隻不過是順帶而已


    從那之後,女孩就一直跟著男子穿梭在廢墟中。直到男子將女孩帶出了暴亂區,將女孩送到了女孩口中親戚的住所,兩人就此分開。臨別之時,女孩再一次拉著男子的衣邊,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就這樣在女孩的注目下,離開了


    一年之後,男子在一次行動中,再次見到了女孩。這個時候女孩不像之前那般蓬頭垢麵,而是穿著漂亮的衣服,戴著精美的首飾在一個舞台上跳著舞,台上的她看見了台下的他,此時她成了軍閥手中的玩物


    當晚她拒絕和軍閥發生關係,在抵抗的過程中被軍閥開槍打在腹部。男子趕到的時候,她捂著腹部,艱難的拖動著身子,從床上滾在地上,唿吸越來越難受,她用力的喘著氣,可鮮血依舊止不住的往外淌


    男子扶著女孩的背部,知道這個時候任何救援都沒用了


    “是誰做的?”


    男子聲音很輕,卻異常的冷淡


    女孩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男子的麵龐笑了笑,伸出左手拉著男子的衣邊。女孩平穩的緩著氣,以此好讓自己能夠說完一句完整的話


    “帶我走吧”


    聽見女子含糊的聲音,男子點了點頭抱起女孩的身體向門外走去


    此時外麵依舊歌舞升平,一片喧囂,沒有什麽人注意到男子


    女孩鬆開捂著腹部傷口的手,雙手摟著男子的脖子,腦袋靠在男子的胸前,雙眼慢慢的閉上了,從此沒再醒過來


    後來男子才知道,當年女孩口中的那個親戚並不是她所說的近親,而是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方親戚,男子離開不過三四天,女孩就被賣了出去


    原來當初她是想讓我帶她走


    男子想起上次分別之時,女孩的動作和眼神


    在之後的半個月時間之內,男子割下了75顆頭顱,這裏麵有三個軍閥老大的腦袋,其餘的就是軍官以及少數的士兵,包括女孩遠房親戚的兩顆頭顱也在其中


    那些死去的人到最後一刻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而活著的人每天都在惶恐中度過,也正是男子這一舉動,當地接下來的幾年時間居然再沒發生暴亂,存活下來的軍官們也罕見的統一了戰線


    因為不知道男子是誰,叫什麽名字,男子被冠上一個特殊的稱號


    “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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