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眼波泠泠望向陸晉,怎奈莽漢不解風情,揮手道:「這兒沒你的事,迴去等著。」


    程了了看看雲意,再看一眼陸晉,福了福身子,退了場,沒半句怨言。


    隻剩兩個人的時候,陸晉就想幹點壞事。


    於是慫慫地搬起凳子坐到雲意身邊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爺喂你。」


    「啊?」這下終於肯從湯碗裏抬起頭,看向身邊有著變態嗜好的男人,「可我都好好的呀,我能自己吃,唔……你幹嘛……」


    他懶得聽人囉嗦,拿了骨瓷湯勺就往她嘴裏送,她送上身的那點子拳頭,全然可以忽略不計。


    「爺喂你你還不樂意啊?」


    「你討厭!」她抬手捶他肩膀,一句抱怨激發一段旖旎。他笑著問:「誰討厭?」


    「你!就你!」


    「誰?爺叫什麽?」


    「陸晉啊!」她百思不能解,他是不是腦子有病,一陣一陣的,見了她就病發,藥石無靈。


    「乖,再叫一聲。」


    她想喊他綠毛龜,但到底忍住了,咽下一口滿是藥味兒的湯,試圖將話題引入正陸,「方才是誰來了?要找的人是我麽?」


    陸晉放下碗,正色道:「不錯,來人正是陸寅。」


    「他還想著圖呢?你在王府那沒能過關?」


    「他在白狼河下遊已找到女屍一具,與你的樣貌、身材、衣飾都相符,但他若不來這一趟,必不能安心。」


    「那你想要麽?」天底下人人都想搶的東西,她不信他能分毫不動心。


    「喝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家家的少打聽。」又塞給她慢慢一勺湯,喝得雲意膩歪得不行。


    她推他,沒能推動,「你煩不煩呀你。」


    「爺是挺煩的。」一碗湯眼看見底,他將碗底的藥渣都舀起來,「爺還討厭麽?」


    「討厭!」她答得斬釘截鐵,「拿開啦,底下的東西我都不吃的。」


    他二話沒說把剩下的都送自己嘴裏。


    那勺子她用過……


    雲意摸了摸麵頰,瑩白的皮膚下麵透著一絲絲的熱。


    這頓飯吃到月上中天才收場,雲意自顧自起身,預備迴屋休息。未料到陸晉就在她身後一步不離地跟著,她到哪兒他也到哪兒,狗皮膏藥似的甩也甩不掉。


    西廂房本就小得可憐,他來了,恁大一個人,毛熊似的壯碩,往炕床上一坐,長腿一伸,更顯得屋內狹小。


    雲意折騰一整日,已有些不耐,「二爺跑我屋裏來做什麽?還占了我的床,真要讓我睡屋頂啊?」


    他抓她手,快很準,就像軍營裏跟人練拳腳,握住了就往身邊拖,不給半點逃脫之機。「坐這,爺跟你說兩句。」


    雲意動彈不得,隻好就範,「二爺想說什麽?我會的不多,四書五經棋藝經略倒是能聊上幾句,琴歌風月卻是不能的。」


    「誰跟你說那些,不過,你這話正好起個頭。」她站他坐,他一隻手足夠箍住她雙臂,將人牢牢控製在身前,跟牢頭審犯人一個樣,「爺讓你去主屋跟程了了搭話了嗎?琵琶那破玩意兒是你該碰的嗎?」


    雲意搖搖頭,「不是,以後不學就是了。不過一個屋簷底下住著,我總不好見了麵把人家當物件擺設吧。」


    「有什麽不能的?她不就是個物件擺設?」


    「二爺……」


    「有話直說。」


    她猶豫一陣,末了還是沒能忍住,「我看程姑娘對二爺情意匪淺,二爺如此待她,恐怕暗地裏要傷心的。」


    「……」陸晉連提都懶得提,捏著她的手指說,「你還記得自己什麽身份麽?這樣的東西也用你費心?」


    雲意搖頭道:「世上人人都有不得已之處,推己及人,我不願如此。二爺素來純厚,何苦如此對待親近之人。」


    「嗬……你倒是大度。」


    「大度稱不上,就是……程姑娘杭幫菜做得好,旁人投我以木瓜,我總得報之以瓊瑤吧。」


    陸晉又讓她氣住了,忍不住捏她腮邊肉當懲罰,「遲早你要為兩口吃的賣了爺。」


    「別呀,什麽兩口,一口就賣啦!」說起來順溜極了,毫不知恥。


    陸晉道:「別的不管,先讓爺親一口再說!」


    隔上三五日不見,心裏想得不行,夜裏睡在硬邦邦木床上,想的都是她的臉孔,她的身子,想得渾身都痛。但都抵不過這一刻的甜,甜得整個人都在雲上飄,做著美夢便不願醒。他捧著她的臉,吮著一片濕滑小巧的舌,下著大力氣,仿佛要吃盡她舌尖上一小點兒春末濃香的花蜜。


    而後撩出一身火來,又不能撒在她身上,簡直自作自受。


    之後雲意趕他出去,還覺著舌根子疼得厲害。


    次日,陸晉走後,輪到曲鶴鳴登門。


    又是黃昏時分,暮色四合,曲鶴鳴身後跟著個褐色上衣的仆役,肩上扛一隻布袋,一進門便往客房去,把布袋解開了,原來是個血淋淋的姑娘。


    「鶯時!」


    曲鶴鳴道:「人讓世子爺打死了扔進亂葬崗,趕到時還剩一口氣,能不能活就看她自己了。」


    話音一落,老李便急匆匆闖進來,「夫人躲一躲,馮繼良又來搜人。」


    「哼,疑心病從沒好過。」他囑咐雲意,「你帶著這丫頭去井底,我來會一會這個什勞子馮大將軍。」


    雲意又被送迴井底,這一次即便多一個病號,也能算駕輕就熟。


    藏在角落裏點上小小一根蠟燭,雲意借著光把鶯時身上的傷仔仔細細看過一遍,大都是針刺篾片之類的小傷口。顯然是受過重刑,但要說性命之虞,或也有幾分言過其實。


    她悄悄喚一聲鶯時,眼見她眼皮底下稍稍一動,但人未醒,依然迷迷糊糊發著高燒。


    再出來時瞧見井邊小徑上一灘鮮血,雲意扶著曲鶴鳴站穩,好奇問:「這是哪來的?你殺人了?」


    曲鶴鳴眼珠子看天,不屑道:「我用得著跟馮繼良動手?三句話氣得他吐血,灰溜溜跑了。」


    雲意道:「你這樣,不怕他又跑世子跟前兒告你一狀,沒得惹一身麻煩。」


    曲鶴鳴渾不在意,「馮繼良那廝,給他三分好臉他照樣告黑狀,還不如力爭到底。」


    「除了罵人,你還可以想法子坑他嘛。」


    「如何坑?」


    雲意往後退上幾步,給鶯時騰出地方,躊躇一番,「這可不能隨便說,你要學會了,我還坑誰去?」


    「行啊,敢情您就專坑我一人兒是吧。」嘴上雖然倔強,但心裏怎麽有點小雀躍呢?她隻坑他一個,真是大大的光榮。


    「我可沒那麽多閑工夫。」她彎下腰去看鶯時,這丫頭麵色蠟黃,嘴唇幹裂,鬧了兩三個時辰,藥也服下一劑,依舊是昏迷,「鶯時病成這樣,如何熬得住?要不然再換個大夫試試?」


    曲鶴鳴卻滿口篤定,「放心,明兒肯定醒。再說了,你以為眼下找大夫容易?隨便進來個人都要查到上三代。」進而感歎,「你可真是個麻煩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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