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再反對。


    實在是這幫西廷下崗公卿戰鬥力太猛了些。


    終是有人心存不甘:“如此又複舊例,天下之政皆出西廷矣。”


    等於西廷歸順最大的果實被人摘了去。


    庚哥笑了:“便是不置西廷,汝等以為天下便尊皇命乎?”


    想什麽呢,二穎躲在長安,也是躲在司並的身後苟而已。


    長安西廷的任命與命令,天下群雄何時又遵守過?


    說到底還是實力說話。


    這種表麵的名義,擺嘴上說說倒是什麽大義,但實際人家有一千種方式不搭理你。


    無論冀州兗州和豫州,西廷都任命了刺史和州牧,然鵝有用麽?


    留著西廷這幫人,不止是對他們真正把控天下沒什麽幫助。


    連帶著司並和涼州這三州地盤兒,他們都別想再跟以前那麽樣順順利利的掌握。


    講真,庚哥理解東廷官吏們不想再設置太師的想法。


    唯有這樣,東廷才是當之無愧的天下權力中心。


    他們各司的主官以及底下的官員,才能有點身為朝廷重臣的實感。


    不然一切好像都有些虛幻。


    正牌的朝廷和正牌的官職好像一直都在西廷那邊掌握著。


    不光西廷那邊覺得他們的府寺像是些臨時機構,,他們自己也覺得。


    唯有不置太師不設西廷,所有人才能清醒的意識到,大漢已經官製改革了。


    隻是,隻想撈好處不想挨打,你們是不是想得有點多?


    靠著二穎強行遷走河南與弘農的富戶,白波賊又在河東鬧得太兇,舉郡士紳無不懾服。


    庚哥的新政才得以在四郡順利推行。


    他以廣大寒族子弟為主體的東廷官僚體係才得以建立。


    等於找了一個豪強世家的勢力真空期和真空地帶,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推舉製這種貌似讓渡地方治理權力於士紳的製度,其實質是將司州四郡殘餘的世家豪強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在地權力的爭奪上。


    引發他們的內鬥。


    如果推舉是讓坊間黔首庶民也都得以參與投票,或許這種爭奪還會演變成哪個家族更能蠱惑人心及對黔首屁民更有影響力的比拚。


    然而不是,有推舉權的均為士紳,這群既得利益者可沒那麽好糊弄。


    新製度下換賽道了,過去的優勢都作廢。


    就算過去你在地方上勢力再大,不讓渡一些真正的權力和利益,他們不可能支持你上位為當地令長。


    這就導致了一縣之地,縣長縣令的推舉比得是誰能讓渡更多的權力利益給更多其他家族。


    且推舉過程中的庶民黔首舉不法的一票否決權,又使他們沒辦法對底層民眾實行太苛刻的壓榨。


    結果就是導致一縣之地的所有世家豪族,在這種製度下實力無法拉開差距,反而越來越平均。


    誰也無法一家獨大。


    實際在變相的削弱各種超級世家與豪族。


    其實朝廷分幣沒掏。


    不然你以為原本的地方上是誰主事?


    朝廷任命的縣令縣長照樣得看本地豪強的臉色,不然政令出不了縣衙。


    這樣與其自己任命,不如讓他們推舉完自己再發布詔令承認,一樣沒差的。


    此其一也,其二是皇商和公田製度潛移默化的推行。


    它導致豪強們雖然掌握了更多財富,但失去對田畝的控製。


    意味著他們也失去了對自己土地上的廣大佃農施加直接 影響與控製的機會。


    他們無法煽動數量巨大的農民對抗朝廷。


    至於皇商所擁有的工坊中的匠工?


    他們對於坊主的依附性並不如佃農對地主那樣強。


    畢竟各種工坊都缺人,這部分人流動性較大。


    他們能意識到自己謀生的資本,是自己手裏的技術身上的力氣而非主家的賞識恩賜。


    何況皇商協會還會監察,避免各種手工作坊的坊主苛民以及禁止簽訂期限太過漫長的長約。


    先用縣級自治權引發士紳內部的權力利益再分配,從而摧毀誕生頂級豪強的土壤。


    再用財富交換土地以及對民眾的影響力和控製權。


    新政便是這樣一步一步,隱蔽的蠶食著世家豪族的政治勢力,削弱著豪強與世家對皇權的威脅。


    庚哥其實並沒有想這麽多。


    這些細則,其實是盧噴噴皇甫嵩朱儁和張讓等人在庚哥原始構想上商議的結果。


    荀彧的加入,讓這一整套政策更為清晰與明確。


    荀彧更用法家的方式,逐步將這一切具象成了具體的製度。


    阿瞞覺得東廷之政似是貨殖之道,其實並沒有什麽錯。


    一切無非是利益交換罷了,天下事其實擺脫不了交易二字。


    但即便是做出了如此大的利益妥協,在河內郡推行這套製度的時候,依舊引起了豪強反彈。


    隻是有洛陽諸軍的威壓與境內豪強毫無外援的處境,才並未釀成什麽變故。


    但到並州推行的時候,還引起了豪強世家激烈的反彈,以至於爆發楊醜之亂。


    但在東廷一係列軟硬皆施的應對之下,在皇室通過科試對寒族士子的拉攏之下,他們的反抗最終並沒有掀起太大的浪花。


    世家豪強裏頭不都是傻子。


    他們之中的精英,也能看清東廷之政的實質。


    隻是這種對世家豪強的削弱,都包裹在甜美的糖果外皮之下,包裹在巨大的短期利益之後。


    明智的人終歸是少數,大多數人抵不過周遭輿論的影響,也扛不住那層糖衣的鮮美。


    如今的司並,是真正做到了“令治下黔首皆無凍餓之危,令世家鄉紳皆獲家業之殷實,使有才之士不拘家世,皆展其能……”


    這句話是某年年末總結的時候,東廷之臣給庚哥拍馬屁的頌詞。


    卻言明了東廷的治理下的盛世之相。


    隻是這套製度在司並執行得太過順利,並且執行得太過理所當然。


    以至連荀彧都忘了,他們這套治理之法的內核實質是變相的打土豪分田地。


    他們居然飄到妄圖通過不再設置太師和西廷,奠定這套治理方式的正統性。


    然後果然就迎來了豪強勢力一次猛烈的反撲。


    這才是楊彪與西廷公卿猛烈攻擊新政的原因,也是如今的朝局之亂的實質。


    隨著思路逐漸清晰,荀彧果斷站到了庚哥這一邊:“當舉太師,立西廷。”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他們當先首要的任務是先吞下三輔與涼州,順利在這片地盤上推行東廷之治。


    等實力強大了,不愁沒有下一個投效的西廷。


    步子跨得太大容易扯到蛋。


    目前還是要給代表豪強勢力的西廷諸公卿與反對東廷之治的世家豪強們一處容身之所。


    給他們能抱團獲得安全感的地方。


    這樣他們或許會繼續輕視東廷。


    那麽,他那寶貝弟弟荀諶正在夥著裴綰挖牆腳的阿瞞勢力,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以張讓、畢嵐為首的閹宦們一言不發。


    他們在這裏還是有相當大的發言權的,畢竟還掌握著他們自己勢力範圍內的相當多權柄。


    但張讓顧慮到桓靈二朝士人對宦官的惡感,私下與宦官們達成了統一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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