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采花賊的事情後,在現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該去縣衙的去縣衙,該迴府的迴府。


    天色已經完全沉下,隻餘閃爍的繁星點點,照亮眾人前方的路。


    方如沁已經準備著手張羅方蘭生與孫月言的婚事,怕不是要趕緊挑選個良辰吉日,好讓兩人早日成家,這也算是全了她的一個心願。


    她盼這一天已經盼了許久了,盼得黃花菜都快涼了。


    方蘭生本人自然是十分期待,他曾對上過幽雪的視線,對方眼底的深意似是激起了腦中被消磨的記憶,某些場景似曾相識,但他的腦海中卻並無印象。


    仿佛隻是他的臆想。


    但方蘭生本人內心卻是堅定一個信念,任何人都無法動搖他的信念,孫月言就是他的愛人,也隻會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


    方如沁哪裏知道自家弟弟的想法,但她也樂見其成,看著兩人幸福,她的心中不禁十分欣慰,也能感受到十成十的幸福。


    [爹爹,娘親,女兒等到了弟弟成親的那一天,沒有辜負您們二老的期望,方家可以延續下去了……]


    “晴雪,再過半月便是琴川的花蝶節,也是個不錯的良辰吉日,我將蘭生與月言的成親之日定在了那天,你看如何?”


    此日陽光正好,距離采花賊事件也已過了三日,在這三日期間,方如沁倒是與寂桐有了會麵。


    不知怎的,似乎有一層薄霧籠罩在她的記憶中,在見到寂桐的那一刻,她對歐陽少恭的情愫仿佛在一瞬間淡化,最終歸結於兒時情誼。


    很突然,但方如沁卻覺得理所應當,這的確很莫名其妙。


    好在方蘭生的事更為重要,方如沁自然投入自己全部心神,分散自己那些莫名的注意力。


    她對方蘭生終身大事的關心和擔憂程度超過了任何其他事情,趁此機會,正好讓她能夠忽略自己內心的情感波動,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方蘭生身上。


    尚未刺眼的陽光映灑在風晴雪身上,她的眼睛很亮,嘴角甚至帶上了笑意。


    她抬頭望向天空,感受著陽光的溫暖和微風的輕撫,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和憧憬。


    而在她的未來規劃當中,始終都有百裏屠蘇的影子。


    “如沁姐,這花蝶節是什麽節啊?全是蝴蝶嗎?”


    人生二十一年,要麽待在幽都,要麽窩在天墉城,琴川倒是她接觸的第一個城鎮,很多風土人情,亦或者是節日風俗,她都並不知曉。


    而且,以她這幾日的觀察,琴川似乎並沒有養蝶人,沒有蝴蝶,那又得怎麽舉辦節日呢?


    方如沁收起手中寫滿安排的信紙,塞入自己袖中,倒是有些啞然失笑。


    但她又對風晴雪提出的問題表示理解,從字麵意義上來說,確實很容易讓人誤解,花蝶節的蝶就是蝴蝶。


    可若問她花蝶節是什麽,一時之間,她還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花蝶節,並不是蝴蝶,而是琴川的姑娘家,這是獨屬於琴川女子的節日。”


    方如沁斟酌著語句解釋著,她知道風晴雪是修煉之人,且根據這幾日的接觸,她已經有了大致判斷,對方似是不食人間煙火,對一切都充滿好奇。


    “準確來說,花蝶節是琴川未出閣女子的節日。”


    “在這一日,姑娘們會精心打扮後上街,可以自由玩樂,亦不會被家中人管束,即使是想進去南風館看看都可。”


    “這是她們唯一自由的一天,一年也隻有這麽一日,一切都是被允許的,但也不能做出格的事,比如私相授受。”


    “在花蝶節這一日,姑娘們可以自由地走上街頭,去感受節日氛圍,逛街、品嚐美食,也可以去賞花、賞蝶、遊玩。”


    “她們可以和朋友們一起玩耍、聊天、分享彼此的心事,也可以和陌生人一起狂歡、跳舞、享受這難得的自由。”


    “在這一天,她們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沒有人會束縛她們,沒有人會指責她們……”


    聽著方如沁的解釋,風晴雪邊聽邊點頭,但卻實在是難以理解,為何琴川會對未出閣的女子要求如此嚴苛,竟然隻有一天的自由時間,於她而言,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雖不理解,但尊重,畢竟這是琴川當地的風土人情,正好還可以觀賞一次,看看這個花蝶節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若是方如沁知道風晴雪的想法想岔了,那肯定是會繼續解釋一番,但她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這個世道本就如此,女子同樣擁有自由,但與男子相比,一邊自由似乎過了火,一邊似乎算不上自由。


    花蝶節的事情被拋在腦後,本來就隻是一個普通的節日,方如沁更多的還是在操持婚禮細節。


    不知怎麽,在謀劃成親的注意事項時,她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好像曾經做過這迴事一樣,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花蝶節這天,琴川像是被燒開的水一般,鬧騰得厲害。


    大街上,裝扮精致的姑娘們像一隻隻花蝴蝶般飛躍在攤位前,挑選著自己心儀的飾品,臉上笑顏燦爛,有著符合年齡的快樂。


    而更多的人則是聚集在街兩側,看著掛了紅胸花的駿馬,以及駿馬上坐著的熟悉人兒,身後那從孫家接好人的花轎,足以讓眾人了解事情的全部。


    “孫家姑娘可從未出過府,如今倒是被方家小子娶了去,孫家那個奶娘可不是吃素的,以方家小子曾經的秉性……”


    這位大哥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家媳婦拎著耳朵教訓了一通。


    “孫家奶娘可是個好人,一手將孫家小姐照顧長大,那個方家少爺現在變化很大,之前采花賊那事兒,還有他的一份功勞,人都是會變的……”


    被拎著耳朵的漢子還想為自己辯解,自家媳婦理解錯了自己話中的意思,可卻沒有機會開那個口,主要是被這娶妻陣仗給震撼到了。


    “快快快,搶喜銀!”


    人入方府,今天的主角——方蘭生與孫月言兩人拜堂成親,堂內紅綢掛滿,鑼鼓喧天,極致熱鬧。


    方蘭生身著喜服,一臉喜氣洋洋,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撫平衣服上的每一個褶皺,深怕有一絲不完美。


    而孫月言則身披霞衣,頭戴彩冠,妝容精致,每一筆每一劃都恰到好處。


    她的眼神閃爍著幸福光芒,嘴角帶著溫柔的笑容,仿佛在告訴世界,她是最幸福的女人。


    兩人雙手緊握,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仿佛整個世界都隻有他們兩個人。


    在眾人祝福的目光中,方蘭生緊緊牽著孫月言的手,一起慢慢走向高座之人,準備進行拜堂儀式。


    高座上,幽雪與方如沁並排而坐,知道幽雪身份的風晴雪完全讚成,方如沁是方家唯一長輩,自然有資格坐在高座上。


    而幽雪身為女媧唯一的女兒,也是未來的女媧大人,萬事萬物之母,同樣也有資格坐在高座上。


    在此時此刻,方如沁的眼裏滿含欣慰之光,她也算是沒有辜負爹娘的叮囑,蘭生成親,方家可算有了後,如此,她便不用再操心那麽多了。


    總算有人可以幫她分輕擔子了。


    幽雪倒是肉眼可見的開心,於她而言,這也算是一次全新體會,上次可沒有這個環節,沒想到這次還能體會一把被敬茶的待遇。


    方如沁早就叮囑過自己弟弟,先向幽雪敬茶,基於這一點,穿著大紅嫁衣的兩人率先朝著幽雪深深鞠了一躬,但卻並沒有跪下,恭敬的彎腰行禮遞茶。


    幽雪倒是沒想到方蘭生還會注意到這一點,不免有些詫異,卻也是接過了兩人遞過來的茶,小抿一口,如同現代一般遞過去兩個鼓囊囊的紅包。


    “算是送給你們兩人的禮,一人一個金元寶,保平安的。”


    聽到這話,方蘭生二話不說就塞進了自己的衣襟口袋內,以他為示範,孫月言也是塞進了自己腰間繡著青竹的荷包內。


    堂中觀禮的眾人紛紛有些羨慕,方家並沒有邀請賓客前來觀禮,方如沁早就安排好,方家有一間食鋪,今日便在那裏宴請琴川百姓,也怕是以免衝撞了貴客,那樣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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