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露焦急之色的這群女兵,雷戰罕見的同她們開著玩笑,“我知道你們著急,但你們先別急。”


    些許騷亂的隊伍頓時安靜,她們倒要看看,眼前的人狗嘴裏能吐出什麽象牙來。


    “剛才是另一個訓練項目,這個科目的名字叫做信任射擊,信任射擊是搜索前進的基礎。”


    女兵依舊瞪著雷戰,神色未變,田果甚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剛剛雷戰開槍的那會兒,她的心髒都停了。


    “你們每一個人都要感受子彈從耳邊飛過去的感覺,隻有將這個項目完成了,你們才能繼續練習接下來的搜索前進。”


    “就在靶場上,將這個項目給我完成。”


    “報告!”沈蘭妮有些躊躇,“那萬一我們失手怎麽辦?”


    雷戰笑而不語,就這樣掃視著女兵們,直讓她們的心提到嗓子眼,“如果不小心失手,我會通知各位的家屬,到我這兒來領取撫恤金,同時還有你們的骨灰盒。”


    但下一秒,雷戰語氣有些銳利,“如果你們麵對的是綁匪和人質,你們必須首先擊斃歹徒,你們沒有失手的餘地。”


    “如果現在,你們連自己隊友的彈道都無法躲避,那你們還有營救人質的信心嗎?你們是想直接一槍擊斃人質嗎?那倒不如直接一個炮彈轟了所有人。”


    “報告!”唐笑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從概率學上講,這個科目其實並不科學,每個人都有失手的時候,沒有人能保證萬無一失。”


    “戰場上可沒有科學。”白子衿還是補充了一句,在雷戰沒有開口吼道的情況下,“營救人質時並不能講究科學,你必須保證做到萬無一失,因為你一旦失手,丟掉的將是人質的性命,這才是部隊所信奉的科學。”


    “老狐狸,一會兒你安排她們自行解散,看看她們到底什麽時候離開走人。”雷戰走得極其瀟灑利落,還未迴歸隊列的葉寸心就這樣站在靶子前若有所思。


    “風隊永不放棄,風隊永無敵。”白子衿盯著雷戰的背影,一字一句,“姐姐都能做到,那風隊的所有人都能做到。”


    “我期待你們的表現!”雷戰並未迴頭,甚至看不出來停頓,但白子衿卻注意到,雷戰的頭明顯往葉寸心那個方向微偏過去,很快就恢複原樣。


    葉寸心大步走到隊列中,用眼神示意大家平靜下來,“我沒事,雷神是老手,我怎麽可能會出事?”


    “我相信他。”


    “還有——”在老狐狸以及其他幾位教官沒有發話前,她一把摟住白子衿的肩膀,“妹妹,你剛才那話幾個意思?”


    “我錯了。”認錯那是相當得快。


    ……


    基地的了望塔上,老狐狸和雷戰兩人並肩而立,手裏拿著軍用望遠鏡,看著那一群歡唿雀躍的女兵,臉上不自覺掛上笑意。


    剛剛阿卓是打算退出的,頭盔差點就放在了軍綠色台階上,卻在瞬間被雷戰叫住了動作。


    也是在那條石子路上,手拿望遠鏡的雷戰認出了這位來自涼山的女娃,這位曾經被他救出涼山的五歲女娃,沒想到一轉眼,對方已經長成了大姑娘。


    幾乎是推心置腹的交流,雷戰明白了阿卓對他的情意,卻也是直截了當的講明了自己的想法。


    “我的妻子犧牲在了戰場上,因救我而死,我無法忘記她,這是我心中永遠的痛。”


    “我們都失去過親人,也都明白那種痛,阿卓,沒人能夠替代你阿爸阿媽在你心中的地位,我也一樣。”


    思緒被拉迴當下,老狐狸笑著看向雷戰,“沒想到她們適應程度這麽高。”


    “這群女兵的韌性比我們想象當中的要強很多。”雷戰真切表達著自己的想法,手裏的望遠鏡卻沒有放下,盯著某個人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個女教導員似乎適應良好,而且這群女兵和她的相處也非常融洽。”老狐狸頗為感慨,又緊緊盯著剛放下望遠鏡的雷戰。


    “雷神,你先別急著反駁,那個葉寸心,你剛剛看她的表情可不對,那群女兵沒發現,我就站在旁邊,可是一目了然。”


    雷戰表情有一瞬間的停滯,調整望遠鏡的手微微頓了頓,但很快就恢複原樣,“我剛剛能有什麽表情,隻不過對她說出的那番話感到意外罷了。”


    “雷神,你看我信嗎?”老狐狸眼裏燃起明晃晃的八卦之火,“葉寸心那丫頭挺不錯的,她那個妹妹也是好苗子,你倒是白得一個優秀的小姨子。”


    “不對——”老狐狸突然轉念一想,“那你和斯教導員不是就成了連襟嗎?”


    “你就是想和我說這個?”雷戰聲音有些無奈,“我對她沒什麽想法,你也別亂給我點鴛鴦譜。”


    “雷神啊,你現在已經不是年輕人了,甚至連大齡青年都算不上,你都快變成個老男人了,知道嗎?”老狐狸一副操心的語氣,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雷戰放下手中的軍用望遠鏡,就這樣盯著老狐狸看,語氣沉穩,“老狐狸,你是知道我的。”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突然變得有些沉重,老狐狸的表情立馬耷拉下去,“可是雷神,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可是在我心裏,那件事情仿佛就發生在昨天。”雷戰的語氣變得有些衝,表情也非常嚴肅。


    老狐狸聽完就皺起了眉,“可你不能一輩子都抱著這種情緒生活下去啊!”


    “我沒辦法忘記她。”


    鮮豔的五星紅旗就飄揚在最前方,似乎那就是為了心中的信仰。


    “沒辦法忘記她?沒人讓你忘記她。”老狐狸看著飄揚的五星紅旗,語氣悠長且富有哲理。


    “老狐狸,你和我的父親是戰友,即使你是我的軍士長,可在我心裏,你和我的父輩是一樣的,一個人的心裏,有些東西是永遠無法替代的。”


    老狐狸聞言,微微仰頭,眼眶卻漸漸發紅。


    雷戰聲音慢慢放緩,“比如父母,比如愛人。”


    『接下來是拉扯戰』


    老狐狸:“雷神,可是,她已經不在了啊。”


    雷戰:“我知道她已經不在了,但我心裏無法忘記她。”


    老狐狸:(急眼了,又迴到了之前的話題)“沒人讓你忘記她呀!”


    雷戰的語氣非常肯定,非常非常異常肯定,眼神極其堅定,“我現在已經不可能再接納其他任何女人。”


    老狐狸微微搖頭,作為一個過來人,他隻能再說最後一句忠告,“雷戰,你會後悔的。”


    連名帶姓,異常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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