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魏,你還有幾天假期?什麽時候迴國?”


    “你是著急想讓我快點走嗎?”顧魏兩頰肌肉一下子咬緊了。


    “剛剛李女士打電話說你來德國之前還專門去跟她說了,我很感謝你這麽尊重他們。”


    “之前我讓林老師和李阿姨失望了,我覺得有必要對他們有所交代。但是林之校……你知道我不是想聽這個感謝。”


    顧魏抿了抿嘴角,臥室裏溫暖的黃色燈光不知道為什麽讓他的眼圈變紅了。


    “顧醫生,你迴去之後要開開心心地工作,好好地生活,我是真的希望你能開始新的生活。”


    “林之校,你所謂的新生活不就是沒有你的生活嗎?”顧魏自嘲地說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唇微微地有些發抖:“不要再說了,休息吧。”


    顧魏快速地躺迴沙發床,揣著手背對林之校。


    林之校怎麽會沒看到他剛剛即將流淚的眼睛,隻是李女士說得對,盡快做決定,別耽誤別人了。


    關燈以後,林之校依然坐在床邊,沒有要睡的意思。


    黑暗中,她就這樣呆呆地望著顧魏的背影。


    “顧魏,我知道你很難過,也許你會覺得我的話很過分,甚至完全不在意你的感受。”


    “我怎麽會不知道有多心痛,有些痛到現在我都能清晰地迴憶起來……那天晚上你從我家離開,我在你的門外哭著求你跟我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我不痛嗎?我在家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一次又一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不痛嗎?你一個人逃走了,我在你家門口哭著敲了好久的門,那個時候你在哪裏?我不痛嗎?林老師叫我一定要跟你分手,李女士看我在你家門口太狼狽陪我去吃餛飩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林之校流著淚,但語氣卻很平靜。


    “顧魏,從來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疼……”


    林之校越是平靜的語氣越是掀起顧魏內心無盡的後悔,他在黑暗中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的抽泣發出聲音。


    “我沒有現在要找你秋後算賬的意思,隻是有些話我能說出來就證明我放下了……很晚了,生病的人早點休息吧。”


    林之校拉開被子,輕輕躺下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兩人無眠的夜在看似沉默中開始了。


    ……


    天開始蒙蒙亮,林之校迷迷糊糊有些清醒過來。她轉頭看顧魏,他還是保持著昨晚背對著床方向的睡姿。


    林之校不管他是否能聽到,留下了一句:“我去樂團練琴了,冰箱裏有吃的……午餐,你自己吃吧。”


    ……


    這一天喝了好多杯咖啡,林之校覺得還是止不住困意。


    傍晚結束練團時,童夏在隔壁排練室找到她,正巧看到林之校在打哈欠,燈光下的她好像一隻慵懶的小貓,童夏的笑意不自覺漾在唇邊。


    林之校不知何時走到童夏跟前,看他發著呆便擺了擺手。


    “啊……哦,不好意思……我是過來問問你要不要一起迴去?你今天看起來很累,早點兒迴去休息吧,要不這樣堅持練習更沒有效率,屬於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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