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魏知道總會有這個時候,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好,你說。”


    “顧魏,我不否認……你突然來德國找我這個事情的確震撼到我。因為我知道你的工作性質,我想你應該為了這趟德國之行付出了很多時間和精力,所以我不忍心拒絕你。而且今天就算不是你,是別的朋友來,我也不會拋下一個病人在家門外,更何況你是我愛過的人。”


    “愛過?”顧魏一下抓住了重點,心裏抽痛了一下。“校校,我知道你還沒有原諒我,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起……真的,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麽表達我的歉意。”


    林之校微微側頭對他說:“顧魏,從事情發生以後,從我們分開以後,你已經跟我說過很多次對不起了,但有些事情不是說了對不起就會得到原諒,也不是所有的歉意都會被接納。我們倆的事情也過去有段時間了,其實我早就不生氣了,隻是我自己想明白了,是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沒有信心能重拾與你相處的決心。下一次你發生類似的事情,我依然是那個對你毫無幫助的林之校……你對我也許隻是第一次談戀愛的不甘,但誰的初戀不難忘呢?我希望你這次離開德國之後,能徹底放下我們的事情,迴到顧醫生應該有的人生軌跡裏。”


    林之校看著顧魏的眼睛,一口氣把想說的話全部說出來。


    “校校,你知道我這次來德國,帶著多少人的祝福嘛,甚至連李阿姨都在幫我。但是剛剛你說的話是要讓我狼狽地逃迴去嗎?之前你說自己好哄,我才發現你一點兒都不好哄,原來之前好哄透支的額度都用在了最後想跟我分開的時候。早知道這樣,之前還不如讓你多生幾天氣。”


    顧魏苦笑著,眼睛裏霧蒙蒙的。


    “而且你對我,從來不是沒用的林之校,在我的心裏,在我的致謝裏……你都是照亮我過去和未來的人。”


    “隻是……顧魏,愛情從來不是隻有愛情就能走完餘生。”


    ……


    “今天你累了,早點休息吧,明天等你病好了再說吧。”


    林之校看著顧魏堅定的眼神,感覺他有些油鹽不進,隻能匆匆結束談話。


    床和沙發床離得不遠,兩個人都已經躺下。


    久久的沉默後,當林之校以為顧魏已經睡了的時候,黑暗中響起顧魏沙啞的聲音:”校校,你睡了嗎?”


    “嗯?還沒有,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林之校有些擔心顧魏的身體狀況,畢竟也不知道家裏的藥適不適合他。


    顧魏在黑暗中因為林之校的關心露出淺淺的笑容,但也很快收起了表情,即使知道黑暗中林之校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沒有,我身體還好。校校,你前麵說就算是任何一個朋友來,你也不會拋下他,更何況是病人。那我這幾天能住在你這兒嗎?我身體還沒好,如果一個人住酒店,萬一有什麽事情,我暈倒了都通知不到你。”


    夜裏顧魏沙啞的聲音倒是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顧魏,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的辦法這麽多呢?裝病,真病,裝可憐你還真的是……”


    林之校在黑暗中對顧魏的方向翻了個白眼。


    “我沒有,你想想我說的是不是有道理,你也不想我客死異鄉吧?”顧魏開始有些耍賴。


    “這個地方你比我還熟悉,亂說什麽呢!”林之校有點兒生氣的迴應他。“你不是不忍心我睡沙發嗎?你在我家,又是一個病人,那我得睡好幾天沙發。”


    顧魏聽到連聲解釋:“沒有沒有,我今晚好了一些,之後都讓你睡床,我來睡沙發,而且今晚我也是聽你的話才“霸占”了你的床呀!”


    顧魏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是真怕被林之校找到理由不收留他。


    “我考慮考慮,你吃了藥早點睡吧。”


    “校校,你這幾天有假期嗎?我好幾年沒迴來了,想到處走走,我當你的向導帶你出去逛逛好嗎?而且我想邀請你參觀我之前上學和做科研的地方,可以嗎?”


    “好,我來德國之後幾乎是樂團和公寓兩點一線,有你這個識途老馬帶我去走走也不錯,我明早和安菲說一聲看看能不能請到假。”


    顧魏有些驚詫,沒想到林之校這麽爽快就答應了。


    林之校心想就當是讓顧魏離開德國之前兩個人好好的道別吧,沒有爭吵,沒有眼淚。


    “謝謝你,早點兒睡,校校晚安。”


    “晚安,顧魏。”


    躺在床上的顧魏,側身轉向林之校在的方向,聽到她平緩的唿吸,輕輕地叫了一聲:“校校?”


    安靜的房間無人迴應,顧魏輕聲下了床,抱起林之校放迴床上幫她蓋好被子,又偷偷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晚安,我的校校。”


    顧魏轉身躺進沙發床,藥力的作用終於讓他沉沉睡去。


    ……


    無眠的夜,林之校在心裏長歎了口氣:“這可怎麽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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