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敏程急著迴京城,是因為他在京郊的藥廠因暴雨遭遇小股的泥石流,損失不大,但是處理起來就比較麻煩,特別生產線停工,物流也暫時停了,就影響全國的銷售。藥品又是特殊貨物,他們的藥品如果在醫院終端斷貨,就很麻煩,不僅要和代理商溝通貨物庫存,讓代理之間先相互支應,還要協助代理商和院方溝通。就這樣他忙著大半個月,他顧不上聯係蕭杉,他沒想到的蕭杉也沉的住,竟然也沒和他聯係。


    他要是知道,蕭杉壓根不是沉的住氣,是故意不想跟他,她還是想當兩個之間的事,大夢一場,男人估計會被她氣的爆血管。


    實際上這大半個月,蕭杉的寧城也沒閑著,她知道隻有忙起來才沒空胡思亂想,本來被未婚夫悔婚就夠頭疼的,偏自己不安生還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何敏程。這不是前邊拒狼後麵進虎,她隻希望時間能讓彼此都淡忘這一段時間的一切事情。


    所以她最近很多工作都親力親為把自己弄的很忙很忙,所以也沒想著聯係何敏程,何敏程沒聯係她,她也沒覺不妥,反而放下心,覺得算是兩人之間的默契,認定彼此之間就當無事發生了。


    而公司這邊恰好攤上個事,讓她更忙了。


    事情是這樣的,公司代理銷售邱蝶緒親戚公司的一個產品的一個批次藥品,在其它省因為產品質量問題被投訴,依據程序啟動召迴程序,這個批次的產品,他們公司也進了不少貨。按規定因廠家質量問題召迴產品,廠家除了無條件退、換貨外,還要承擔代理商和第三方的損失。本來這事在這個行業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就是等事情過去,企業後麵的產品保質,就不影響後麵的合作。


    可是這個廠家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人,這個事被捅到網上,然後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


    各個省份的經銷商都很敏感,在網上發酵十幾天都沒什麽動靜後,就紛紛派人過去對方公司,過去商談解除合同和賠償方案。


    蕭杉這邊,在事發後,她隻處理了貨品召迴和退貨部分後,後期的賠償問題,因為對方是邱蝶緒的親戚,她就上報給自己的直接上級江順清和邱蝶緒,江順清也是很有眼力的人,知道是邱蝶緒的關係,所以也聰明的明哲保身,把賠償全權推出去,讓蕭杉找邱蝶緒和對方協商處理。


    結果對方和邱蝶緒打起感情牌,一直隻是口頭上承諾賠償方案,並沒有書麵文件。


    等對方公司開始對有簽書麵賠償協議的經銷商開始走賠償流程時,他們公司因為拿不出書麵賠償協議,賠償的事就被對方公司幾個部門踢皮球似的推來推去。


    對方在邱蝶緒這邊話說的都很好聽,都說交待好了,讓她去找公司經辦人走流程,於是邱蝶緒讓蕭杉聯係對方的經辦人,結果對方經辦人一口咬定不行。蕭杉隻得又找邱蝶緒,她那邊說可以,經辦人說不行,如此推來推去幾個迴合,根據江順清從別省市公司那聽到的消息,他們都陸續拿到賠償,他們這邊還在互相推諉扯皮中。


    公司開月會時,有股東拿這個事質問邱蝶緒,邱蝶緒當場發火,把過錯全部都推給蕭杉,說自己明明和對方公司領導都溝通好了,是蕭杉這邊和經辦人沒辦下來,所以至今沒拿到賠償是蕭杉的責任。


    蕭杉覺得自己冤死了,明眼人誰都知道對方上、下級明顯是互相在找借口拖時間。問題的症結就是在於沒有簽下書麵文件,對方仗著親戚,就是不簽書麵協議,偏邱蝶緒拉不下臉。目前拿到賠償的經銷商都是之前第一時間派人過去解除了合同,還拿到了簽了賠償協議的書麵文件的。


    而他們公司因為邱蝶緒和對方高層是親戚,不想撕破臉,所有都是賠償都是高層電話溝通,口頭達成,對方經辦人咬死了要書麵文件。蕭杉說破天,她拿不白紙黑字,這事反反複複來來去去折騰很多迴,她也算謹慎了,不僅反饋給江順清、邱蝶緒那好幾次,還越級匯報到吳澈那,因為涉及賠償金額高達52萬。但邱蝶緒自己一直說沒問題的啊。


    她為公司那麽盡職盡責,結果最後還是她不能幸免的成了背鍋俠。


    蕭杉不知道的是他們公司雖然是民營公司,但公司有股東六人,其中吳澈一個人持股50%,其他五人各持10%,這裏邊的股東相互製衡關係就很微妙。平時吳澈和邱蝶緒關係好,兩人加起來60%股份,在公司有絕對的話語權,最近兩人關係因為邱蝶緒另交了男友開始有裂縫,其他股東就開始挑撥兩人的關係。


    這次索要賠償隻是另外四位股東聯合起給吳、邱兩人的試金石。如果吳澈還站邱蝶緒一邊另找人給此事背鍋,他們就繼續老實的當小股東,如果兩人出現分歧,他們就可以趁這個機會把邱蝶緒拉過他們的陣營。這樣就他們就形成50%對50%的局麵,他們的話語權就可以和吳澈不相上下了。


    蕭杉到底年輕,剛進公司也不過兩年多,她雖然聰明卻不懂裏邊的彎彎繞繞,不像江順清老江湖,早早的把自己摘出去了,出了事,也能保住自己片葉不沾身。


    說迴這邊,因為在蕭杉的認知裏,她以為和何敏程達成共識,兩人在分開當天各自報平安後,沒主動聯係過他,倒是何敏程半個月後有聯係她,結果蕭杉以一句話還沒想好,蒙混過去了,兩人又是大半個月沒聯係。


    蕭杉碰上這事,實在是冤枉又無辜,她知道自己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本想咬牙背了這個鍋可是實在不甘心。可是不認又不知道怎麽辦,思前想後,江順清早早把自己摘出去,說明他知道裏邊的風險但是他沒有提醒蕭杉,所以也不能指望他給她建議,別人就更指望不上,吳澈會上沒為她說話就是和邱蝶緒站一起,股東她也惹不起,其它一個個都是打工的。她的那些閨蜜,閱曆有限,目前也沒人能給建議。


    所以蕭杉捋了一圈自己的朋友,最後她想到能請教的人,隻有的何敏程。


    何敏程其實一直在等她的電話,因為說好給她時間,他足夠紳士給她時間,聽她的迴答,當然隻是聽,至於最後他怎麽做那就不是蕭杉說了算的事。


    所以九月底這天晚上,在京城的何敏程還在外麵應酬,看到蕭杉來電話,挑了挑眉,拿著手機從熱鬧的包廂離開,找了個無人的安靜包廂接起。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電話那邊響起。


    何敏程:“喂,蕭蕭。”


    蕭杉滯了幾秒,聽到他久違的聲音,她忽然就覺得委屈的想哭,為了忍著不落淚,就沒有馬上出聲。


    何敏程晚上沒喝多少酒,沒聽見女孩說話,但隱隱聽到她的唿吸聲,心下一動覺得不對,若了所覺問, 放柔聲音,沉聲問:“蕭蕭,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何總。”蕭杉聽見男人的問話,輕輕叫了一聲,到底沒忍住委屈,哽咽的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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