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杉大多時候一直都是明智的人,而很有自知之明,遇事冷靜,頭腦清醒,知道自己要什麽,不該要什麽,這也是她從認識何敏程時,就刻意保持距離可以看出。


    因為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不止有: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此愛翻山海,山海俱可平一個結局。


    它還有另一個結局是:所念皆星河,星河不可及。


    所以說中華文字博大精深,何敏程要是知道,自己從助理那壓榨過來的文藝文,能被蕭杉生生曲解成星河不可及,他非把助理的工資扣光不可。


    他這會兒還在為自己的行為得意,耳邊仿佛還縈繞著女孩清柔悅耳的讀詩聲,剛好外麵夕陽西下,霞光滿天,他心情很好的大聲喊蕭杉過來欣賞。


    蕭杉人是過來了,但又恢複到之前客氣疏離狀態,連看風景都是興致缺缺。


    何敏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上一刻還含羞帶怯欲迎還拒的可人兒,去上個廁所,就又是一副和他劃清界限,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晚娘臉,所以廁所裏是有魔鬼嗎?


    男人當機立斷跟蕭杉說,太陽快下山了,溫度也下來,他們出去沙灘上走走,別一直悶在房間裏了。


    蕭杉也不想兩人,孤男寡女的一直在密閉的房間裏,既然所念皆星河,星河不可及,那不如早點遠離眼前這個如星河一樣璀璨的男人,就當昨晚的事,就當是露水情緣。她在心裏想著要找機會一定要跟何敏程說清楚,她又想或許男人更沒把昨晚的事當一迴事,畢竟他那樣一個成功人士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所以說不說都無所謂,他們之前注定沒有後續,當下就得過且過吧。


    兩人各懷心思的去沙灘漫步,踏浪,欣賞最美的落日做著情侶該做的事情。蕭杉卻是知道,這段旅程結束,兩人就是各歸各位,再無瓜葛。


    何敏程不過是在她人生陷入黑暗時,猝不及防闖入一束陽光,耀眼而炙熱,霸氣得不容拒絕給她溫暖。他或許隻是想逗她玩玩,現在是人也逗過了,也得到過了,他就該離開。蕭杉在茫然無助時對那樣的一束陽光她不想拒絕,但她有自知之明,所以她更不想沉迷其中,她想起一句話:智者不入愛河。


    有些溫暖借來的,終歸是要還的。


    何敏程不知道女孩心思百轉千迴,就看本來已經高興一點的蕭杉,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以為她是不是又接了那個前男友的電話,心下暗罵陰魂不散,於是帶著著女孩去他吃他認可的當地地道小吃,吃完又在附近公園遊玩一番。


    迴到酒店,兩人各自洗過澡,他還把要迴房間的蕭杉叫住,一人坐一張沙發看電影。


    電影頻道播的是部很老的抗戰片,兩人看的都有些心不在焉。


    蕭杉穿著套舒適的運動服,把腿都縮到沙發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看著看著,竟然就睡著了,可能是電影實在太無聊也可能是她剛出去玩累了。


    何敏程就有點哭笑不得了,他不知道該高興她信任他,還是該挫敗她不當他是男人,沒有一點危險意識。


    男人湊過去,盯著她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眼內是明顯的欲望,但他答應給她時間,他歎了口氣,起身往浴室而去,走了幾步,到底不甘心,憑什麽他在這憋的難受,她在那睡的香甜。


    男人迴身又往沙發去,單膝跪在沙發沿上,一手撐著沙發扶手,一手撐著沙發靠背,將人攏住,盯著女孩半邊睡顏,見她頭都快鑽進沙發靠背了。男人研究了一下,不管什麽角度,他都做不到,在不弄醒她的情況下親到她水潤的粉唇。終是低頭親了親女孩的發頂,就放開悻悻的去了浴室。


    何敏程從浴室出來,去她房間把被子拿出來給她蓋上,然後就迴房休息,因為他近年久不開葷,昨晚開了,沒盡興這會兒是一點就著,可是又答應了她不願意就不動,所以他不敢在她身邊久呆,他怕克製不住。


    但是他還是留了一手,他在自己房裏留了盞燈,也沒有把房門送上,他心裏打的小算盤是,萬一女孩願意自己送上門呢?


    男人躺在床上,睡不著,人是有點累,但意識還是很亢奮,他望著天花板,豎著耳朵時刻注意的廳裏的動靜,眼中是算計又無可奈何。這讓他倍感無力,他就覺得女人這種生物太難懂了,有人處心積慮算計著想得到,有人避之唯恐不及想遠離,所以他到底是招人喜歡還是招人厭。


    這幾年事業一帆風順,自信心爆棚的人,這會兒竟然懷疑起自己的魅力,何敏程苦笑,感情不是生意,沒辦法精準的計算得失,權衡利弊,他想起於悠寒調侃他的話,蒼天饒過誰。


    就這樣,男人胡思亂想了大半夜,終於累的睡著了。


    天慢慢開始亮時,有光亮從客廳沒拉上窗簾的窗戶透進來,蕭杉被晃醒,才發現自己蓋著被子竟然睡在沙發上,她第一反應就是掀開被子看自己身上,確認昨晚的衣服還好好的在身上穿著,又動了動,確認沒有新的不舒服的地方,才抬眼掃視一圈,見男人房門沒關,裏麵有燈光照出來還有男人輕微的鼾聲傳出來。


    女人是複雜的動物,不要和不能是兩迴事,所以她心中頓時五味雜陳,其實她應該感謝男人說話算話,給她時間,她不願意他就沒動她。可她心裏有股莫可敏狀的心酸和失落,所以她作為女人是多失敗或者說多沒有魅力,才能讓一個正當盛年的男人和她共處一室,都對她毫無興趣。


    她抱著被子輕手輕腳的迴自己房間,看了看時間早上六點多,她躺柔軟的大床上想在睡一會兒,可她卻是一點睡意也無,腦子裏一團亂麻,太糟心了,她索性坐起玩平板電腦。


    耗到七點多,聽到外麵有動靜,她才起床,兩人倒是很有默契的什麽都沒提,沒說前晚發生的關係的事,也沒說昨天他讓她讀書的事,像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樣出門吃了早飯,還去附古城的轉了轉。


    就這樣明明一直在一起的兩人,卻各懷心思,明明想的是同一件事,想法也是驚人的相同,但誰都沒說出來都在等對方先開口或者說等對方更進一步。


    好像先說或是先邁步的人就是輸家,另一方就是贏家。


    就這樣僵著,兩人當天下午就分開了,因為何程接了個電話,有急事要迴京城,所以他開車把蕭杉送到桐城火車站,自己馬車開迴鷺城,也沒多停留,就坐上蕭杉幫他訂的機票迴了京城。


    蕭杉迴到寧城租住的地方給何敏程發了報平安的信息,他沒有迴,她知道他那個時候應該是在飛機上,等到晚上8點多多才收到男人的短信,她算了下時間,應該是他飛機剛落地就給她迴信息,然後一個多小時後,也收到他到家的信息,然後兩人就沒在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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