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餘秋桐作為白琴心的師姑,卻被晚輩這麽駁麵子,心裏的怒氣難以克製,直接拂袖而去。


    見餘秋桐離開,白琴心心中慌了一下。旋即,她想起師父給她說的話,便又淡定下來。


    曾經的餘秋桐是琴派裏最炙手可熱的繼承人,但今時不同往日,她的威信早已大不如前,因此她也沒必要對她懼怕什麽。


    -


    沒理會身後嘈雜的聲音,闞枳跟隨工作人員小尹的指引上到了二樓,來到走廊盡頭倒數第二間的房門門口。


    小尹敲了兩下門:「束導,闞枳小姐到了。」


    「進。」


    一道低沉雄厚的男聲自門內響起。


    闞枳沖小尹微微點頭致謝,調整了下唿吸,然後推門而入。


    這是一間書房與會客廳合併成的屋子,屋內擺設繁雜,亂糟糟中又伴隨著和諧的感覺。屋裏坐了五個人,四男一女,從年齡到穿衣風格皆有不同,唯一的相同點便是人手一支香菸。


    闞枳非常不喜歡煙味,但好在這幾個月在劇組的薰陶讓她可以短時間忍受這種味道。要是擱她剛來的時候,絕對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請幾人把煙滅掉。


    「束導好,各位老師好,我是闞枳。」闞枳同幾人打了個招唿,神色淺淡,既不諂媚也不疏離。


    這些人裏她隻認識剛才看過照片的束文智,其他人都很麵生。


    「嗯,你好。」下巴上滿是的胡茬、帶著副平光眼鏡的束文智抬了抬拿煙的手,問:「你沒帶經紀人?」


    「帶了,在樓下。」闞枳不明所以。


    「叫他上來。」束文智道:「以後這種麵試都把經紀人叫上,讓他在旁邊看著。」


    束文智這樣一說,闞枳立馬明白過來。他這是在提點其中的安全問題,估計也是為了他自己不傳出什麽選角緋聞。


    闞枳應了一聲,出了門在扶欄邊探出頭,喊了陳耀祖一聲。


    陳耀祖上來後,兩人才再次一起進了屋內。


    作為圈裏老鳥,陳耀祖是知道這個規矩的。不過很多導演麵試時並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盯著,因此他也沒主動上去。


    陳耀祖絕不會說,他剛才是被樓下的修羅場影響了思考。


    進門聞到一股煙味,陳耀祖第一反應就是瞟了眼闞枳。見這個小祖宗給他搖了搖頭,他才放下心來。


    他可不想看見,麵試麵著麵著,闞枳突然上前拿掉導演手中的煙。


    這迴,率先開口的不再是束文智,而是他右手邊的一個中年男性,和他年齡相仿,但打扮的要整齊一些。


    男人問:「聽說你琴彈的很好?」


    「嗯。」闞枳點頭。


    「幾級?」


    闞枳一怔:「什麽?」


    男人道:「你來的時候應該看見剛出去的那個小姑娘了吧?她古琴已經過了十級,你呢?」


    闞枳大概明白,這人說的考級應該是現代用來評價一個人琴技水準的考試。


    她搖了搖頭:「我沒有考級。」頓了頓,她補充道:「因為十級的曲子並不算難。」


    事實上,闞枳根本不知道十級都考什麽曲子。不過她有這個自信,不管考什麽曲子,都不可能難到她。


    闞枳的話聽在別人耳中,那就是極致的自負與自滿。她不僅表現出自己在琴技上的水平,而且還拉踩了一下白琴心。


    畢竟,白琴心拿得出手的古琴十級,在她眼裏什麽都不是。


    問話的男人聽了她的迴答,麵上浮現出一絲不滿:「闞小姐,雖然我們沒有給你劇本,但你應該大概也知道,主角琴心是個性格謙和、穩重,又雲淡風輕的人吧?」


    「我知道。」


    「可闞小姐你不僅外表條件與琴心差距甚遠,連性格都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啊。相比之下,我還是更願意選外型和性格與角色相符一些的演員。」


    男人說話毫不留情,一下子否定了闞枳一多半。


    闞枳不知道,可陳耀祖知道,說話的這個男人也是個導演,名叫錢晉,雖然不如束文智有名,但在圈裏也算資歷頗深。他現在坐在這兒,估計他就是《琴師》的副導演沒跑了。


    錢晉給闞枳了這樣的評價,那勢必會影響到束文智的看法。


    陳耀祖心裏想什麽闞枳不管,她隻是對錢晉的說法稍顯疑惑:「我沒記錯的話,是您問的我古琴幾級吧?我隻是迴答了您的問題而已。」


    「你這是在頂嘴?」錢晉氣笑了。


    闞枳淡定道:「您對我有看法,我對您的看法也有看法。我們隻是友好交流,算不得頂撞。」


    第90章 【二更】


    闞枳是真沒覺得自己在頂嘴。


    要說也是她麵前這位不知名先生太玻璃心, 明明她一直在陳述事實,兩人和平對話,怎麽換到他嘴裏就成了頂嘴。


    錢晉被闞枳的不知天高地厚激出了怒意。他怒極反笑, 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見錢晉真動了怒氣, 房間裏唯一一個女性開口勸道:「老錢,別生氣,好好說。」


    闞枳微微蹙眉, 心道這人好像很容易發脾氣。到時候在片場恐怕也是天天練獅吼功的那種導演。


    錢晉對開口緩和氣氛的那人揮揮手,道:「闞小姐,早就聽說過你的性格獨樹一幟, 今天一看,果然百聞不如一見。你知不知道你這種性子, 不管在哪裏都是混不開的?娛樂圈不是你家開的,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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