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莫不是找死吧?蕭公看著孤辰嘴角間的笑意,自己的麵龐反而一陣抽搐,隨後抬手在沒有一滴汗水的額間擦拭幾下。連他這樣的飛升強者都如此反應,可想而知戰塔有多兇險。


    彼時蕭公剛到書院就入過戰塔,當時他進入戰塔前鬥誌昂揚,可等他從戰塔中走出之後卻變得灰頭土臉。從那之後,但凡有人再詢問他有關戰塔的事,他總是對那些人說戰塔那地方不是人待的。


    聽完韓泠的一番話,王熠眼神重歸木訥,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不是該感到慶幸。


    一旁,青刹看著韓泠微微張嘴,而後掃了一眼孤辰,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家夥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就是……不知道他是真的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因為其他。


    眼見其他隊員聞聲色變,孤辰咧嘴撓了撓腦袋,似乎沒覺得戰塔有多難闖的樣子。


    “不管他們了,還有正事兒沒幹呢。”孤辰轉身,把目光移向坐在觀戰台上的眾人,幹咳的笑了笑,“沒錯,我的目的就是要在這兒賺夠戰點,然後,進入內院。”


    說到這裏,孤辰故意停下,他當然明白這裏沒人是真傻,自己這番話說出口,必然會讓很多人對自己的感觀大幅度下降,可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狂妄之徒,庶子罷了。”


    “這家夥莫不是真傻了吧?之前的戰力都擺在那兒,如今還主動暴露出來目的,他不會以為我們真會給他白送戰點吧?”


    “要本少爺說,傻子才會上擂台給那狂妄之徒送戰點,不上台就是贏他的最好的辦法,本少倒要看看這家夥還能蹦躂多久。”


    孤辰聽著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甚至還漸漸把話題移向另一邊,忍不住微微皺眉。這群家夥不會真被我之前打花及第時暴露的實力嚇到了吧?那可不行,還要等你們主動上來呢。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看我不順眼,所以我給你們一個機會。我們這裏共十個人,十個對十個很公平。我知道你們是什麽想法,你們可能會覺得我之前展現出來的實力有作弊嫌疑,但你們肯定不缺世家大族出身的子弟,手裏麵必然有家族長輩賜予的保命靈器,我說的不錯吧?”


    孤辰聲音落下,無一人反駁,沉默是最好的迴答。事實上,隻要出身夠好,那這個人的底蘊便不會差到哪裏去,因而哪怕是天下至高的學府,其中學子也大都是由出身中上階級的子弟構成。


    見眾人的興趣已經被勾起,孤辰狡黠笑了笑,“你們出身夠好,所以可以掌握很多珍貴資源和各種底牌,在你們眼中可能沒什麽價值的東西對於寒門子弟來說卻是很難得到的奢望。所以我不認為我的實力應該受到質疑,實力是我自己的,就像你們的資源是你們家裏提供的。


    “修煉本身就充滿不公平,所以才會有書院這個稍顯公平的舞台。否則說句實話,就憑你們這三腳貓功夫,沒什麽閱曆,出去之後……應該很容易就會死掉。”孤辰的笑容間多了一抹嘲諷。


    “這眼神……看來這小家夥曾經也經曆過不少事啊,若非如此,他絕對說不出這番話,看著這小家夥的眼睛,連老夫都不免迴憶起往事。”


    “一個人隻要受到庇護,就不能徹底把這個世界看透徹,因為他們不會親身經曆真正的大風大浪。但是嘛,這小子倒是有些經曆了大風大浪的樣子。”


    “嘖,不過他好像有點引起公憤了啊,說不定還真有人能被他成功忽悠上去。”


    有人歡喜有人愁,孤辰看著眾人一點點栽進自己的語言陷阱,心中自然是萬分得意。然而,那些隱藏在看不見的地方的諸多大能通過孤辰這番話卻被勾起了往日憂愁。


    臉上笑容又維持了一會兒,孤辰忽然正色看著眾人,說道:“但是為了讓那些沒什麽本事的人心服口服,我不會動用之前攻擊花及第時候用到的力量,隻用靈力。”


    “奶奶的,這家夥說話真他媽氣人,怎麽敢這麽拽的?”一些人心裏想著,更有修士開始對擂台意動。這些人中,不僅包含了外院學生,還有一部分人是內院弟子,不僅有修煉世家出身的子弟,還有出身貧寒的寒門子弟。


    最能將一個人貪心勾起的東西無非是利益或者名望,如今,孤辰就是拿捏住所有人對名譽的貪婪,誰都想用他當作跳板,踩在腳下,以此被更多人看到。於是孤辰一再增多對自己的限製,無形中不斷激發更多人對戰鬥的渴望。


    又是幾個唿吸過後,孤辰見眾人已經由躁動變得沉默,他知道現在隻差臨門一腳就能奠定這場“賭局”。


    “我們這裏十人都沒達到煉神境,但是我、古幽、離鸞、雷吉、青刹和秦煉都有煉神境實力,所以你們可以選擇三位煉神境任意層次的人以及七位煉神境之下的人組成隊伍上來跟我們決鬥。賭約不僅僅是戰點,還賭上我書院弟子的身份,隻要你們能把我隊裏的任何一人打出擂台,從此我便退出書院。”


    嘩。孤辰的聲音剛落下,全場氣氛霎那間被點燃。


    “這小子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這四個字怎麽寫的,這麽囂張。”


    “他媽的,本來沒啥深仇大恨,但聽他這麽一說,老子的火氣倒被激起來了,我也想看看他有嘛底氣敢這麽說。”


    “太傲,這個目中無人的家夥日後絕對要吃大虧。”


    “哼哼,雖然打不過他,但是他的隊友都什麽玩意兒?一個個那麽低境界,要是讓老子上去,隨隨便便就能把他們掃出去,不能拿捏他們都對不起我化神境大圓滿的威名。”


    “就你?還是別浪費名額了,讓我上都比你好。”


    “你有種就再說一遍?”


    “就你還是別浪費名額了。”


    “你他媽是不是找死?有本事比劃比劃?”


    “我是煉神境中期,你呢?”


    “老子是刹家的,你呢?”


    ……


    場麵漸漸失控,可是這次蕭公沒有及時製止這場議論狂潮,因為,連他自己也被孤辰這小子的話震驚到。


    別人來書院是為了修煉,以求提升境界提升實力,可孤辰來書院仿佛變了個味兒。當眾打花家子弟、打了童山院裏的孩子、後麵更是廢了花家四位弟子一身修為,如今他還賭上自己的書院名額開始賭局。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若是放在別人身上,恐怕那人早已死了千八百迴,就算能因書院弟子的身份被書院保護,也躲不過花家和另外幾大家族的暗中報複。而且,那些事雖然是別人有錯在先,可孤辰明明有更好的辦法不讓自己被牽扯其中,他卻就是那樣做了,而且一件比一件做的還要過火。


    就好像……那些事是他故意為之。


    想到這裏,蕭公看了看孤辰的背影,心裏有些五味雜陳。看來這個孩子的心不在書院,也不在鎮妖關,也隻有這個解釋才能解釋清楚之前發生的一件件事,恐怕連這小子自己都不知道,這種心境已經在無形間影響到了他的行為。


    觀戰台某處。陳海銘神色木然的看著擂台,當他看到孤辰嘴角的笑意,他的臉上同樣勾起一抹笑容,心情徹底被大仇得報般的快感占據。


    “哼哼,這家夥果然在找死,書院天才可不隻有你從外院看到的那般不堪,內院的人才是真的妖孽,而且,上樓那幾個都夠你好受一陣的了。”


    陳海銘不屑的瞥了孤辰幾眼,隨後,將視線移向孤辰身後的王熠、將天、韓泠以及霜虹四人身上,然後臉頰不自覺一抽。“之前我那般低聲下氣的請求你,你沒答應讓我進入這個隊裏,哼哼,這次我還真想看看你帶上這幾個拖油瓶能堅持多久。”


    另一邊,孤辰的聲音落下沒多久,有著花家雙姝之稱的花無心和花清漓同時起身,然後離開觀戰台,進入擂台。方才,她們兩人收到家族傳音下達的命令:不得讓此子贏下一盤。


    “是這兩位啊。”


    “花家果真大手筆,派兩個內院修煉山的弟子上台戰鬥,這是擺明要讓這個狠人下不來台啊。”


    “花無心可是有煉神境九層的修為,花清漓更狠,達到煉神境巔峰,讓這兩位同時上場,嘖,孤辰危險了。”


    秦煉好笑的看著兩位擁有傾城容顏的女子,問道:“花家是不是沒人了?怎麽你們兩個內院的人都來了?”


    “我花家的大部分子弟都在內院,隻是你們秦王府好像有點沒落,為什麽進入書院的就隻有你一個?而且還是在外院。”花無心冷冷的看著秦煉,一開口就將後者懟的半天說不出來話。


    花家和秦王府都屬頂級勢力,彼此之間差距並不懸殊,所以兩家一直慣用平輩進行爭鬥。孤辰迴憶了一下花家以及秦王府的勢力狀況,好笑的看著兩方掐架。


    花無心並沒因秦煉是外院弟子就對他有任何小覷,他們二人都是同輩,而且,在身份上,秦煉還要比她更加尊貴。別人不知道,但她卻清楚知道秦煉並不是鎮妖關這一秦府分家的子嗣,而是實打實來自秦王府本家,還是這代唯一嫡係。


    人與人之間實力是一方麵,身份又是另一方麵,世界就是因這兩者不斷糾纏於是變得複雜。


    忽然,秦煉臉色一沉,他瞥見孤辰正好笑的看著自己,於是悶聲道:“你就不對我來自秦王府感到驚訝嗎?我好像還從來沒跟你說過我的來曆。”


    “你這麽囂張的人在外院可不多,我隨便一打聽不就知道你是誰了嗎?”孤辰淡定迴道。


    “喂,我哪裏囂張了?你可別血口噴人。”秦煉故作憤怒的盯著孤辰,那眼神,仿佛是在表達必須給我解釋,不然這事兒沒完。


    孤辰自是不打算理會這個幼稚的家夥,他身上責任重大,還要為獲取戰點的事發愁。認真想了想,孤辰看向花清漓和花無心,問道:“你們花家就隻有你們兩個?”


    “我們兩個足夠了。”花清漓的唿吸陡然變得急促。這家夥,是看不起人嗎?


    “不怕我把你們的修為也廢了?”孤辰隨口問道。


    “年紀輕輕就這般張狂,日後恐怕會墮入邪魔歪道。”花無心斜乜著眼瞥向孤辰。


    “嗬,邪魔歪道也隻是提升力量的手段不同而已,未必不能像正道一樣行正事。而且,如果我墮入魔道,可不會像某些正道一樣因為一時氣不過就對毫不相幹的人下手。你覺得呢?”孤辰笑眯眯的看著花無心,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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