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一道冰寒至極的聲音陡然從高空雲霧中傳來,然後不停在絕壁間迴蕩,甚至都令孤辰身旁的雲霧不停翻湧,“擅闖丹山者死。”


    雲霧中,孤辰悔得腸子都快青了,我怎麽就這麽多嘴?緊接著他就連忙捂住嘴巴,抬頭望向上空,那道聲音就是從上方雲霧中傳來的。


    隨著神念悄悄展開,孤辰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感知到了一股很恐怖的威壓,單單隻是接觸到就已經令他心驚,這個人的實力很強,至少他遠不是對手,而且那個人還正朝他快速衝來。


    咻,雲霧中,一道殘影飛速降落,速度快到連周邊景色都被拉出模糊的影子,那道殘影中是位中年男子。


    嗯?就在孤辰展開神念的瞬間,中年男子的眼睛稍稍眯起,然而當他剛要展開威壓,那股神念又陡然消失。


    “跑啊,攤上這麽個狠人不跑才叫個死,”雲霧之下,當孤辰的神念一探查到那名中年男子,他直接扭頭跑路。腳下步雲靴綻放光華,體內精純無比的紫金色靈力瘋狂消耗,他已將長生步催動到了極致。


    “快,快快快,”孤辰心中焦急萬分,他能感覺到那股氣息越來越近了,他就像羊遇到了狼,根本不敢稍有停留。


    隻是瞬息,孤辰便跨越上百米,距器山還有最後數十米。轟,而就在此刻,那位中年男子剛好降臨在方才孤辰站在的地方。隨著中年男子視線一掃,他瞥見一抹白色身影快速衝進器山,轉而消失不見。


    “器山弟子?”中年男子將垂落在身側的雙手負在身後,皺眉,“不對啊,如果是器山弟子那為什麽要來丹山?不好好煉器跑來我丹山煉丹?嗬嗬,應該不是器山的弟子,既不是,那還會有誰能進入器山?


    當中年男子還在思索的時候,一道紫色窈窕身影陡然從丹山之上的雲霧中飛逝而下,落到中年男子身後。來者是一位身穿紫裙的女子,女子朝中年男子拱手行了一禮,“弟子周冰憐,見過韓燕師叔。”


    韓燕轉身淡淡掃了一眼周冰憐,隨意點了點頭就又轉頭,“不用整那麽多虛的,你可知最近丹山發生了什麽靈萃失竊事件?”


    他沉浸煉丹多年,對靈萃的氣息極為敏感,此刻他就在周邊空氣中嗅到了好幾道靈萃被吞噬時外溢出的氣息。而且,那些靈萃的等級都還不低,至少也是王階靈萃。


    “莫非師叔見到了那個賊人?”周冰憐想起昨天發生的那件事,櫻唇微張,而後不禁麵露苦笑。


    “你知道那個人?”韓燕眸光一凝,轉而輕笑道。他已經對那個人產生了好奇,想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隨意出入丹山跟器山,從他丹山偷走靈萃之後直接遁入器山,這可不簡單。


    “對不起師叔,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沒有過多猶豫,周冰憐垂首說道,說罷,周冰憐沉吟了稍許又給韓燕行了一禮。


    韓燕眼皮子一跳,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遂問:“發生了何事?”


    “師叔,您的問天猿昨天被欺負了。”


    轟。


    周冰憐的話音剛落,以他們兩人為中心,方圓千米遮蔽天地的雲霧頓時被震散,同時,一股極為劇烈的氣浪從韓燕體內衝出,朝四方不斷蔓延。


    這一刻,整座丹山都在震動,山壁上的石塊兒簌簌掉落,丹山上無數靈獸靈禽一鍋亂紛紛逃離。丹山之巔,上百座漂浮的行宮之中,幾位閉目老人瞬間睜眼,視線穿透虛空,直接看到臉色鐵青的韓燕。


    “他這是怎麽了,這麽生氣?”


    “不曉得。”


    “不會是那頭死猿猴被人拐走了吧?”


    “嗬嗬,你這麽一說又讓我有了點想法,應該是因為那頭問天猿。”


    “那頭問天猿可是韓燕過世愛人留給他唯一的活物,噝,老夫掐指一算,總感覺我丹山恐有災難,走,去看看。”


    丹山之巔,幾道聲音剛落下,下一刻,韓燕身旁的空間就被撕裂,四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陡然從空間裂縫中走出。


    他們都身穿一樣的衣袍,白發白須,看這就像是仙家之人。周冰憐一直低頭,哪怕四位白發老者出現,她都沒感受到,依然低頭,她同樣知道問天猿對這位韓師叔的意義多大。


    當境界到了某種地步就可以做到很多事,空間被撕裂的波動很大,但四位白發老人出現的瞬間卻沒讓那種波動傳出去分毫,好似被徹底隔絕掩蓋了一般。甚至,他們的出現就連在場的周冰憐都感受不到。


    ……


    當孤辰一路跑到器山山麓的那一刻,他感受到高空傳來震動,扭頭,孤辰眼底閃現一抹金黃光暈。


    破妄神眸發動。


    他的目光穿透層層雲霧,漸漸的,孤辰眉毛挑了起來,他看到千米高空之上的雲霧徹底消散,無雲上空不知何時多出一位中年男子跟一位紫色窈窕女子。


    猜得不錯,那個中年男子的實力很強很強,還好見情況不妙連忙跑路,要不然被抓到就死翹翹了。孤辰悄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然後將目光快速移開。


    “好險,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迴家,”孤辰又深吸了幾口空氣,最後震撼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才撤去破妄神眸,轉身離去。少年的身形隻在空氣中留下幾道殘影,然後就在幾個跳躍間徹底消失在器山這方小天地。


    丹山絕壁。鬆鶴真人眯著眼睛略微感受了一番,才緩緩開口,“我感受到了王階極品靈萃的氣息。”


    這裏還有別人?周冰憐聽到身旁忽然多出一道聲音,連忙抬頭,於是就見到了四位白發蒼蒼老人。


    盯著他們看了好一陣,周冰憐緩緩皺眉,然後她的身子忽然一震,連忙低頭朝這四位老人行了一禮,“丹山第三代弟子周冰憐見過四位祖師。”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四位老人便是開創丹山的存在,開創一派便可稱尊做祖,所以這四位老者當之無愧祖師之名。


    “嗯,不錯不錯,小娃娃挺有禮貌,”站在鬆鶴真人身旁的鬆亭真人緩緩撫須,“跟我們這些老家夥說說,此處發生了何事啊?”


    “稟祖師,韓師叔他……他的問天猿昨天吃了一個大虧。”周冰憐的聲音說到後麵越來越小,她都沒臉當著這麽多祖師的麵說下去,就因為這麽一件小事,讓堂堂合道境巔峰的強者動此大怒,說出去都會讓人覺得矯情。


    “呀,那可是大事,不得了不得了,韓燕,如今你那問天猿沒事吧?”結果出乎周冰憐意料,鬆田真人不僅沒有訓斥韓燕矯情,反而還一臉擔憂的說道,似乎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小事。


    “怎麽可能有事?如果問天猿真的是丟了或沒了,韓小子應該會把整個鎮蒼書院給翻個底兒掉,”鬆敖真人擺了擺手。


    四位開山祖師皆為同輩,而且他們的名字中皆有一個鬆字,所以大家都知道他們是鬆字輩。雖然知道他們是鬆字輩,卻沒一人知道他們到底從哪兒來的,整個雲蒼天也沒多少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韓燕轉身朝四位祖師拱了拱手,“讓祖師見笑了。”


    “沒事兒,沒事便好,那我們先走了。”鬆敖真人點了點頭,然後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奇怪,為什麽我先前掐指一算會算到我丹山遭難,難道我算錯了?怪哉,怎的現在都還沒看到苗頭?”鬆鶴真人搖頭。


    “不是我說啊鬆鶴,你是煉丹的,又不是那專門窺探天機的篡天師,整那麽多有的沒的還不如將一門心思放在如何煉出更好的丹藥上……。”鬆亭真人很喜歡說教,當他開口,說教的話語便如滔滔江河不絕。


    說著說著,韓燕已經慢慢將眼睛閉上,周冰憐也在心裏暗暗歎息。良久,見鬆亭真人還沒說完的打算,鬆鶴真人冷哼,“所以你不煉你的丹藥耽誤時間就是為了跟我說這麽多廢話?”


    “唉,真是的,為什麽老夫說的你就是不聽呢?罷了罷了,我還是煉我的丹藥吧,”鬆亭真人拂袖,然後朝下方丹山衝了過去,一路上鬆亭真人輕車熟路,像是來過很多次的樣子,很快,他來到那處孤辰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裂縫前方。


    然而此刻,裂縫中變得空無一物,鬆亭真人懵了,“我的百年苔呢?”


    仔細又感知了一下,鬆亭真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然後,一股跟韓燕相差無幾的氣息瞬間從鬆亭真人身上爆發,“天殺的賊人,誰他媽敢偷老夫的百年苔?”


    這道聲音十分雄厚,絲毫未加收斂,因而距丹山最近的器山首當其衝遭殃了,被這道吼聲震的山體不停顫抖,瞬間將器山裏的所有人驚動。


    “怎麽了怎麽了?”


    “莫非獸疆已經打進鎮蒼書院了?”


    很多器山弟子都還沒意識到發生何事。繼器山之後,另外幾座修煉山的山體雖不像器山跟丹山震動的幅度那般大,但依然影響到其中弟子的正常修煉。


    至於原本正在內院行走的弟子以及外院一眾學生,聽到這道吼聲之後瞬間眼冒金星,連站立都站不穩。


    “靜。”


    就在所有人一陣恐慌的時候,一道宛如定海神針般的聲音突然傳遍鎮蒼書院。這道聲音仿佛蘊含了某種魔力,聲音剛落,還在不斷震動的山體瞬間停止顫抖,就連那些腳步虛浮的一眾弟子學生都慢慢凝神定息,恢複迴正常。


    丹山上空。一位白袍老人憑空出現,在他身後,是一道漆黑裂縫,老人腳步微晃,嗖的一下就直接來到鬆亭真人身旁。看著鬆亭真人鐵青的麵龐,缺公微微皺眉,“發生了何事?”


    嗡。缺公還未說完,身旁空間忽然傳出一股波動,鬆鶴真人跟鬆田真人已經來到鬆亭真人身旁。


    鬆亭真人緩緩將目光轉向器山,“該死的,老夫煉製重要丹藥的百年苔被偷了,而且,我能感受到百年苔最後的氣息就是消失在器山方向。”


    “稟祖師,我方才匆匆一瞥也見到了一個白色身影,應該就是那個偷靈萃的賊子。”韓燕緩緩降落在眾人身旁,周冰憐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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