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辰的內世界中,不停潰散的一條主脈跟十一條副脈在這一刻終於徹底崩潰,化作點點白色光芒,最後凝聚成一個獨立漂浮在靈脈之外的漆黑漩渦。隨著漩渦不斷旋轉,飄逸在內世界中的絲絲縷縷靈力不停被漩渦吸收,大有跟靈脈爭搶靈力的勢頭。


    外界,孤辰身下衣袍微微鼓動,一旁,離鸞正單手撐頭百無聊賴的盯著孤辰看,現在還沒上課,這裏又不適合修煉,所以她就隻能將目光聚在孤辰身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盯著他看,但不知道怎麽迴事,每每看到他,都會覺得心安。


    感受到孤辰身上的異動,離鸞美眸微動,“終於突破了。”


    “終於又突破了,”孤辰唿出一口氣。幹一件事,最難的往往都是第一步,但隻要踏出第一步,之後隻需不斷堅持下去就行。


    “以後修煉用的高階靈萃你打算去哪兒弄?”離鸞傳音問道。


    孤辰挑眉,扭頭看向離鸞,有些不可思議,“你感受到我突破了?”


    離鸞嘴角微微勾起,接著傳音,“你境界還是太低了,這點動靜我能感受不到嗎?”


    當然不能。她也隻是騙騙孤辰罷了,不想讓他那麽驕傲,因為每次孤辰一驕傲起來,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其實她根本感受不到孤辰突破的氣息,隻是根據孤辰衣袍自鼓判斷出的,她都沒想到隨便一誆,就直接讓孤辰自己暴露出來。


    古幽見到離鸞跟孤辰不斷交換眼神,知道他們肯定正在通過傳音交流。忽地,古幽小嘴微張,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伸出玉指點了點孤辰,同樣傳音,“小屁孩兒,你不會突破了吧?”


    孤辰更為詫異了,“你也能感受到我突破了?”


    不應該啊,我身體旁邊一直有封禁螺旋,早就把我的氣息包裹不外泄,今天是怎麽迴事?難道我的《鎮萬法》失效了?不可能啊。孤辰皺眉。


    “噗嗤,”見孤辰百思不得其解,離鸞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頓時,全班男生的目光都移到離鸞身上,目光中滿是炙熱,連唿吸都粗重了幾分。而且,就連班上的好多女生也都看向離鸞,離鸞此刻實在太美了。


    “精妙世無雙,此等佳人實在難求啊。”一位同窗看到離鸞展現的笑顏,忍不住脫口而出,他著實被驚豔到了。


    砰。


    孤辰猛地拍桌起身,惡狠狠瞪著方才說話的男子,欺負我不懂詩文是嗎?看你得瑟的樣,再得瑟也不是你的。


    唰,所有人連忙轉頭,不敢再看離鸞,沒有人敢出聲,教室安靜到連根針掉地聲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你笑什麽?”孤辰緩緩坐下,轉頭看著離鸞。


    “我覺得你好笑不行嗎?”


    “哼,幼稚鬼。”


    “這麽安靜反倒有點讓我不太習慣。”孤辰蹙眉,環視了一圈,見所有人都還安靜低頭看著書桌,他實在是忍不住問道:“你們怎麽不說話啊?”


    場麵還是一度寧靜。


    砰。


    又是這麽熟悉的聲音,所有人心髒都跳了一下,有些膽子比較小的更是渾身顫抖,這位又要幹什麽?


    “你們像平常一樣聊天就行。”孤辰雙手撐在桌上冷淡掃視眾人。然而,話說完,還是寂靜無聲。


    “我讓你們說話。”孤辰再度開口,不過,這一次的聲音充滿冰寒,讓所有人都感覺如墜冰窖。


    “說,說,我……我們說。”班級中,某位學生因為太過緊張,結巴著開口。


    “是啊,還沒上課呢,咱們再聊聊。”


    “對對對,但剛才說到哪兒來著?”


    孤辰笑眯眯迴道:“童院有個先生在執法司瘋了。”


    “哦,對,童院那個瘋了的先生叫廖什麽來著?不管他叫什麽,反正之後廖家來人在執法司大鬧了一場,聽說嫁到花家的那位廖氏也迴來了……。”最後一個開口的人聽到孤辰迴答自己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連忙把孤辰的話接了下去。


    隨著說的越來越多,孤辰聽的也越來越多,臉上逐漸多出一抹陰霾,像晴日散不去的烏雲。雷吉一個不留意瞥見孤辰這種表情,疑惑著問道:“牧哥你怎麽了?”


    “那個在執法司瘋了的人,我認識。”孤辰咳嗽了幾聲尷尬道。


    話音剛落,班裏說話的聲音都小聲了一些,所有學生耳朵都恨不得豎起來,他們雖在講自己的話,但還是分出一縷神念一直關注孤辰。其實他們有一些人出身名門世家,也不知出了什麽事,今天來書院之前都被自家長輩叫去,讓他們關注孤辰的一舉一動。


    古幽詫異了,“你怎麽認識他的?”


    “那天上午我們跟著童琳師姐參觀書院,下午我就去了趟童院,想順路看看行真。”


    “行真?”雷吉沉吟不到一息,猛地一拍腦瓜子,“是辰閣的孫行真?”


    “嗯,就是孫老頭的孫子,當時我本想著去童院看看他,卻撞見他被欺負,我就把那個打了孫行真的人打了,然後童院的教習出來……。”孤辰緩緩說著,也不介意同窗偷聽,反正他被關滄海設下秘術,一旦他消失在所有人麵前,他們腦海中所有關於他的記憶都會消失。


    眾人一邊輕聲聊天,一邊一心二用聽孤辰四人閑聊。直到聽到孤辰把童院教習送進執法司監牢時,所有人臉上都透露出濃濃震驚之色,原來是他幹的。


    “他這麽狠?”陳海銘心已經涼了半截。孤辰的來曆到底有多大?竟讓人直接將童院一眾教習的修為全廢了,還丟到執法司監牢。


    花家。


    “哼,果然是你,”當孤辰講到他把童院教習送進執法司監牢,花天道麵色陰沉至極。他知道花家安插在外院中的人不可能給他帶來什麽情報,所以特意將一縷神魂附著在一位跟孤辰同班的少年身上,關注孤辰的一舉一動。孤辰自以為說出的話不會暴露,但根本想不到,竟會有飛升強者親自下場。


    “你們也聽到了吧?”花天道坐在前廳首位,身前,三個散發淡淡白光的玉石漂浮在半空,這是雲蒼天高階修士通用的傳訊玉石,比傳音法劍傳訊的速度還要快更多倍,而且隱蔽性能很高,哪怕通過傳訊玉石說某些大能強者的名諱也不會吸引來那些大能強者目光。


    “哼,沒想到這個叫孤辰的少年身旁還跟了一個絕頂強者。”孔龍門的聲音從其中一個玉石中傳出。


    “那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小子隨便打我們的臉,”不可謂不說,陳枬到底是活了那麽多年的老家夥,這句話剛好說到花天道跟孔龍門的心坎上。


    “敢打我花家的臉,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就不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雖動不了他,但還是能動動他身旁的人的。”花天道猛地將手掌放在桌子上。頓時,這張連煉神境都無法損傷分毫的木桌化為齏粉,一點點堆積在前廳地磚上,瞬間,整個前廳的溫度都下降。


    “那……如果找不到他的底細呢?別忘了他背後可還站著一位榷野。”陳家,陳枬說完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榷野?說到底這老東西還是個異族,如果不是因為魂疆沒人打得過他他早死了。”花天道憤恨說道。


    他永遠忘不了昨天,那是他一生中的至暗時刻。榷野當著鎮妖關那麽多隱藏大能的神念,直接將他打迴自家,甚至還被打進地裏久久不能出來,這種屈辱,他實在咽不下。


    自從昨天那件事發生之後,花天道就傳音給遠在魂疆之中的花家本族,詢問榷野的實力以及具體身份,然而得到的結果卻有點讓他不能接受。這一次也是因為太過氣憤所以才選擇脫口而出。


    人在情緒不穩定的時候最好不要說話,因為不僅容易說錯話,也容易辦錯事。花天道此言一出,三顆玉石久久沒有迴音。


    陳家,陳枬徹底震驚,方才花天道說了什麽?魂疆沒人打得過榷野?


    “這……這怎麽可能?糟了,早知道就不趟這趟渾水,這下想抽身都難了。”陳枬心中早就被苦水灌滿,自己抬起的石頭,如今竟砸了自己的腳。


    孔家。孔龍門眼中同樣寫滿震驚,但漸漸的,他的眼眸深處多了一抹劫後餘生的光彩。


    他在慶幸,還好昨天早早被自家老祖帶走,否則恐怕他真要闖下什麽大禍。這一刻他算是徹底明白了,為什麽高傲絕頂的孔太上會聽榷野的話,為什麽孔太上不惜跟花家撕破臉也要把自己帶迴孔家,原來是這樣。榷野的實力,使他有資格站在整個魂疆人族的頂點。


    一切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隻是一張薄紙。


    “劉化,你怎麽不說話?”花天道盯著其中一顆玉石,麵色有點不太好看。


    蹤殿秘境。劉化坐在案首,雙手撐頭,靜靜看著隨意丟在桌上的一顆發光玉石,花天道的聲音從玉石中傳出,在封閉的大殿中久久迴蕩。


    唉,劉化忍不住伸手撓頭,許久之後抬頭,然後又撓頭,心裏不停嘀咕:“你們這群老家夥說你們的事拉我下水幹甚?榷野大人我可不敢得罪,而且如今你都意外暴露人家的實力,我還怎麽敢得罪?”


    “這可如何是好?”劉化原本被梳理整齊的長發都快要被他撓成雞窩,玉冠歪斜,長發隨意披散。


    欸?有了。劉化眼前一亮,然後將頭湊到玉石旁邊,對著玉石虛弱咳嗽了幾聲,“咳咳,花前輩,咳咳,昨日跟丹殿那位比試,如今身中劇毒腦子也不太清晰,不好商議,此事你們自己商議吧,晚輩要養病了,先行告辭,咳咳……。”


    說罷,劉化隨手一揮,直接將傳訊玉石收進儲物戒,眼不見心不煩。


    花家。


    “中毒?狗屁的中毒,”花天道一把抓住對應蹤殿殿主的那枚傳訊玉石,越想越氣憤,手掌一握,哢嚓聲過後,玉石便直接被握成碎屑。晶瑩玉屑從老人指縫間緩緩灑出,與地上的木桌碎屑混在一塊兒,此刻,地麵都結了一層冰。


    花天道眼中滿是冰寒,他知道丹殿那個女人有一身稀奇古怪本事,甚至能威脅飛升境後期大能,但劉化方才說自己中毒他打死都不信。


    誰人不知當年劉化就是從獸疆的小毒嶺迴來的?那個鬼地方被譽為僅次於死域毒嶺,遍布毒物,就連飛升境強者呆在裏麵不到一個月也會死去,可劉化硬生生在那裏呆了一年多時間,最終熬走了獸疆追殺他的強者,逃迴鎮妖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逆亂寰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風辰玄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風辰玄墨並收藏逆亂寰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