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真正的絕境之中,也會有人點亮自己的星火,照亮尋找希望的路。孤辰不想放棄,他能夠活到現在,都是自己拚了命才換來的,還有那個傻瓜的命,除了自己,誰都沒有資格收了他。


    孤辰悄悄離開隊伍,淩菱沒有阻攔,因為孤辰不可能從妖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但是孤辰想試試,沒有試過,怎麽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他還有很多很多的底牌都沒用。


    “你還在等什麽?”天空之下,蒼穹之上,傳出一道轟鳴震蕩天地的聲音,那是血刹的聲音。他隨意瞥向蕭無策,感到疑惑,他看到了那個巨鼎之下的紫色身影在笑,為什麽蕭無策要笑?


    “我當然要笑啊,因為你快要死了,”蕭無策放聲大吼,孤辰的腳步為之一頓,駐足看向蕭無策,暗自忖度著什麽,難道他真有底牌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看到轉機,孤辰都有點不相信他會準備底牌,但現在,他猶豫了。


    蕭無策的大吼,宛如定海神針,更是將魂疆邊境人族修士心中的希望堅定下來。


    蒼穹之上,血刹冷哼,不屑一顧,“裝神弄鬼。”


    “來了,”蕭無策忽然看向九天之外的某處,像是發現了什麽,渾身一震,體內僅剩的一些靈力在這一刻爆發,灌注到蒼穹神鼎之中。神鼎登時光華大湛,閃耀著九彩神光,神光照耀到天空中的無數神魂長箭之上,長箭瞬間消融。


    血刹心髒一跳,一股莫名的危險感在心間油然而生。就在此時,蕭無策單手拎著蒼穹神鼎,衝天而起,一念十裏,隻有到了飛升境巔峰才能夠達到,如今,僅在飛升三層境的蕭無策做到了。一息能有三十念,蕭無策的身形消失後再度出現,但是也隻能夠看到他十分模糊的殘影,他一路衝天而去,沒有人知道蕭無策在幹什麽。


    血刹雙目陡睜,籠罩在神魂旁的血紅色迷霧湧動,血紅色的光芒在這一瞬突然黯淡,三根漆黑細針從血紅色的影子中射出。每一根細針都帶著毀天滅地般的威壓,甚至還唿嘯著陰風,宛如萬鬼嘶吼,又如死亡之音。


    雖然不知道蕭無策要做什麽,但血刹就是不想讓蕭無策順利辦到。


    孤辰看到了天空中的三根細針,不論有多遠,那種漆黑似深淵的光芒也不會被擋住,他已經認出來了,那就是先前魂九施展出的湮魂針。


    此刻,沒有人能夠幫蕭無策,他隻能靠自己。蕭無策看到那三道黝黑光澤的一瞬,便跳進蒼穹神鼎,借助它的堅固保護自己。湮魂針雖專傷神魂,但是物理攻擊同樣極強。隻不過這一次出乎了血刹的意料,他打出的湮魂針就是死死穿不透蒼穹神鼎的鼎身,那可是傳承自遠古的神兵利器,無人能夠發揮出他全部的威能。


    叮!叮!叮!


    天空之上,傳來三聲細針碰撞神鼎鼎身的聲音,聲音極為清脆,而後變得十分沉悶。蒼穹神鼎依然沒有停下自己的軌跡,在向上衝去,三根湮魂針同樣緊隨。


    天空中,火星四濺,湮魂針在不停顫抖,想要刺穿蒼穹神鼎。漸漸的,悶哼聲越來越大,那聲音穿越上百裏的空間,傳到大地之上所有修士的耳中,令他們神魂瞬間受到重創。


    孤辰嘴角溢血,臉色極為蒼白,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嗎?單單隻是攻擊碰撞的聲音,就能夠對神魂展開傷害?如果此刻自己真的站在攻擊的範圍之內,那會怎麽樣?也許會瞬間被震成白癡吧!


    大地上,還虛、煉虛、合道以及那二十多位妖帝級別強者的神魂都受到創傷,一時間不能夠維持自身力量,重重砸到地上,讓大地都震上三震。這種攻擊,太過恐怖。


    噗,邊境中,一位衣衫破爛的猥瑣道士吐出一大口鮮血,強撐著神魂上的劇痛,拿出一柄破劍將坐在地上打坐支撐的中年男子打暈。而後把他一身衣衫從身上扒下來,二話不說直接套在身上,隨後將這位被打暈的男子放到棺材裏埋在地下。


    “咳咳,唉,老道我真是慘啊,算了,當務之急是趕緊換個身份,要不然等他們恢複過來找到我就死定了。”猥瑣道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的衣服,而後手掌拂麵,整張臉就大變樣,但是站在那裏都能透露出不怒自威的氣場。突然,天空中又傳來沉悶的碰撞聲,猥瑣道士當即再度吐出一口血,“我他媽太難了吧?混賬蕭無策,竟然讓老夫來這個鬼地方,現在算是遭了大難。”


    雲蒼之外,是一片以黑暗為背景的星空,無數繁星閃耀著絢爛而又迷離的光輝,十幾位身上散發出不同氣勢的修士站成一排。這裏麵有人族修士,也有兇獸,更有能夠說話的石頭,開合之間吞掉無數靈石,還都是極品靈石。


    “就是這裏?”石頭漂浮在星空中,將一旁堆成小山的靈石張口吞下。明明隻是一個巴掌大的石頭,但仿佛有無限大的容量,竟然能夠一口吞下所有靈石。


    “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夠進去啊?”一頭威風凜凜的妖獸沒有張開口說話,而是用妖力震蕩空間傳出聲音。


    一位腳踩小舟的男子淡淡一笑,隻是迴了一個字,“等。”


    “等?”身上隻是披著一件獸皮的壯碩男子撓頭,似乎不太理解男子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他的肩上,扛著巨大的斧頭,斧頭上散發出的那種鋒利氣息直接將星空中不斷襲來的虛空風暴都被撕裂。


    “對,就是等。”小舟上的男子再度開口,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很是平易近人。


    “還等啥?再不進去那些家夥也要來了。”


    “多少年了,雲蒼天的入口被封住,從此就再沒有人能夠進入其中。這一代的九天行走,才叫做真正的九天行走。”


    “九天行走啊,那可不一般,代表自己的勢力行走九天一域,以往的九天行走充其量也就隻能當作八天行走,根本就不複遠古九天行走之名。這一次,我一定要抓個未知敵人,換來我一個九天行走的名額。”


    “嗬嗬,一個宗門,隻能夠有一位行走,你倒還真會想。”


    “花尋浩氣,還要等多久啊?那些人要來了。”石頭看向那個腳踩扁舟的男子,語氣中滿是焦急。


    “快了,”花尋浩氣說完這句話,便再也不說什麽,眼神中流光轉動,像是在透過那道白色光膜查看什麽。那道白色的光膜便是守護雲蒼天的界膜,也就是天地法則之力構成的。


    雲蒼天。


    蕭無策靠在蒼穹神鼎旁,硬生生扛著壓力到達九天之上,那個被稱為不可跨越、不可撕裂的至高極巔。湮魂針依然還在,那是消耗血刹大半神魂力量才凝聚出來的,怎麽可能那般容易就消散。一邊的血刹沒有出手,他明明有出手的機會,卻還是沒有出手,血紅色的眼眸中,各種情緒一閃而逝。


    也許,我們還有機會?別讓我失望。血刹鬆開緊握的拳頭,注視著蕭無策。


    大地上,原本威風凜凜的修士大能要麽盤膝打坐,要麽趴在地上拚命唿吸,那種神魂震蕩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擋得住。近乎上百次的震動傳來,就連二十多位妖帝的神魂都被重創,尋常修士隻會更慘。孤辰已經徹底暈了,躺在地上,擺出大字,睡的那叫個昏天暗地,看的一眾強者嘴角一抽,他們要死要活的抵擋,他倒好,直接睡了過去。


    “唉,年輕就是好啊,我都一把老骨頭了,還要受到這樣的折磨,這下,咳咳,是沒機會再進一步了。”有老頭看向孤辰,搖了搖頭。


    天空之上,蕭無策的意識已經快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神魂世界同樣早已翻江倒海,都已經到了這種境地,他還沒有放棄。忽然,他陡然睜開眼,看到了天空之巔的那一抹白色,開口大笑,“哈哈,終於來了,乾坤訣·開天道。”


    轟。


    瞬間,紫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血刹手指微動,打在蒼穹神鼎鼎身上的三根纖細黑針同時破碎,像是被這道光芒打碎的一樣。蕭無策吐出一口鮮血,鮮血滴在神鼎的鼎身上,光華大湛,九彩神光化作一柄紫金色的長劍,一劍出,令天地失色。


    獸疆深處,幾乎是同一刻,四道目光齊齊注視著這一邊,看到了隱藏在九天之上的血刹,看到了蒼穹神鼎,更看到了蒼穹神鼎中的蕭無策,他手持紫金色的長劍,長劍上覆蓋著密密麻麻極為複雜的神紋烙印,散發出古老而又滄桑的韻味。


    “就讓這一劍開天,迎來真正的天地,”蕭無策一劍落下,長劍劍光瞬間爆發,無窮劍氣落下。白色界膜一遭遇劍光,就開始變得稀薄,長劍十分順利的刺穿界膜,那道被稱為不可能撕裂的天穹。那一瞬,整個雲蒼天都發生了巨震。


    天刹海。


    漂浮在海洋之中的巨大帆船中,上百道目光睜開,瞬間,翻騰的海浪立刻平息。


    “現在不是時候,我們走,那件事在數十年後。那時,再接他登船,那是那位的請求。”一道蒼老的聲音落下,帆船上的白帆無風自鼓,帶著帆船繼續駛向遠方。這便是十方巨擘之一,名為“命運”。


    多少年了,命運就沒有出過什麽強者爭奪天地間的機緣,曾有踏入飛升後期的絕世大能強者來到命運旁,想要強行登船,一看究竟。隻是一道勁氣掃過,便被重傷,一直掃飛上百萬裏。那一刻,大海被倒飛出的氣勁撕裂成兩半,中間不知道打碎了多少座山脈。


    ……


    魂疆。


    一位略顯疲態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龍椅之上,聽站在朝堂之上的大臣匯報。界膜破碎的一刻,他從金黃龍椅上坐起,一念便來到大殿之外的天空之上,抬頭看向魂疆邊境上的九天,他好像看到了那個紫色的身影,“這就是……你說的變局?希望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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