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是不是和娘親他們一道迴來的?期間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顧雲珂摸了摸鼻尖,試探性的問。


    薇馨激動到拍了拍大腿:“小姐,出格的事情,那可太多了!”


    她正準備一一列舉給顧雲珂聽,被芷福捂住了嘴。


    芷福仰起笑臉:“小姐,您除了胡話說的有點多,夜裏好多次叫水喝,其餘的還真沒什麽特別出格的。真有的話,也隻有我和薇馨能瞧見!無需擔心。”


    顧雲珂鬆了口氣,但總感覺落下了什麽事,吃飽後整個人鬆懈下來,腦子就處於宕機狀態了……


    午後。


    緩了半個時辰,喝了一盅藥茶湯。


    頭疼減輕了不少後,顧雲珂去前廳向長輩們問了安,順便同祖父和父親去了書房,說起了昨日在磬竹園,蕭策和溫錦舟說起的那件事。


    她並未說明那夜躲進他們府上“刺客”的身份,隻是把溫錦舟說的那些細節,告知了祖父和爹爹。


    如有意外,可以早做準備。


    “小九,你的意思是,那夜是有人故意把那刺客引到我們府上的?”顧葉榮眉頭緊皺,握緊拳頭捶了下手邊的八仙桌,“我就知道,朱竹瑕沒安好心!”


    顧雲珂猛地抬眼,驚訝的開口:“豬豬俠,什麽豬豬俠?”


    幻聽了?


    這裏怎麽還有人叫豬豬俠。


    是她想的那個……ggbond嗎?


    “朱竹瑕,刑部二處的管事。”顧葉榮沉著臉,解釋給她聽,“那夜帶人搜了我們府裏上下,就是這個道貌岸然的老混蛋!”


    顧國章嘖了一聲,拿起桌上的玉紋鎮紙,敲了下顧葉榮的手背:“把你的爪子從老子的桌上拿開,敲壞了你賠?”


    顧雲珂笑出聲。


    老父親和老兒子的互動,很是幽默。


    顧葉榮摸了摸手背,低下頭嘀咕起來:“真敲壞了,我賠給您老就是,一張歪瓜裂棗的桌子,寶貝成這樣……”


    “歪瓜裂棗?老子看你像顆歪瓜裂棗。”老爺子氣性很大,抓著鎮紙想砸過去。


    顧雲珂及時上前攔在爹的身前,“祖父,您莫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不值當!”


    寶貝孫女兒攔在中間,下不去手。


    老爺子脾氣瞬間全無,輕哼一聲,轉身攤開宣紙,用狼毫筆的筆杆尾敲了敲紫金硯台,“乖小九,給祖父磨墨。”


    顧雲珂挽起雲袖,一邊磨墨一邊細細問道:“祖父,那晚刑部的人突然闖宅,可有上頭的手諭或者口諭?”


    墨香四溢,歲月靜好。


    顧老爺子蘸了墨水,看了眼顧葉榮。


    顧葉榮立刻接話:“那廝把手諭給我看了,上麵的印信的確不假。刑部和咱們一直不對付,五年前,刑部一處的舊掌事,中飽私囊、盜賣官物,被我撞見上報了朝廷。”


    自那事以後,刑部和顧家便是水火不容,所以這樁事,倒也算不上來的莫名其妙,反而是有跡可循了。


    至於沈北梟在乾坤樓底下的秘密賭坊,見到左丞相李相德一事。


    顧雲珂猶豫了一會兒,不知是否該說。


    如果不提起沈北梟,就不能再提到乾坤樓和出現在乾坤樓的李相德。否則祖父和爹爹一定會問清楚,她是從何處得知這樣的消息的。


    況且沒有任何證據,汙蔑重臣,乃是死罪一條。


    “小九聰慧,倘若你沒有向溫家少公子打聽這事,我們也無從知曉。”顧老爺子握著毛筆,從容不迫的落下一行瀟灑的行楷,“既然知道有人暗中要對我們顧家不利,咱們就不能坐以待斃。”


    顧雲珂湊近一瞧。


    【行到水窮處】


    後半句還未添上,顧老爺子就停了筆,將寶貝的狼豪筆遞給寶貝孫女兒,慈祥的笑道:“來,給祖父添上後半句。”


    小時候,她的書法就是顧國章親手教的。


    老爺子雖是武將,但出生世家大族,文墨算不上精通,不過那一手書法,就像他本人的性格——鐵畫銀鉤、執筆如長刃氣勢如虹。


    “祖父不怕小九毀了您的墨寶,我當然願意為您添上。”顧雲珂俏皮的歪著腦袋,接過毛筆蘸了墨水,垂眸恬靜自如的微動手腕,字字筆走龍蛇,和顧國章的字跡相像程度足足有八分。


    【坐看雲起時】


    上等的宣紙染開墨跡,兩行大字出自祖孫倆不同的手中,字跡根骨強勁有力,猶如蛟龍出海,氣勢淩人。


    “榮兒,你來看看,我和小九這字寫得是不是極好,小九的筆力可是有進步了?”顧國章拿起宣紙,小心翼翼的拎起來,吹了吹再獻寶似的讓長子趕緊過來欣賞一眼。


    顧葉榮沒空關心祖孫倆的書法藝術互動,在書桌前來迴走動,背著手有些心慌意亂,“爹,距離朝廷派兵出征沒幾日了,頂多一周時間,我和雲瑞不在家中,你們該如何布防?”


    “布什麽防,他娘的防?”顧國章淡定的問候一了句人家的老母,隨即招唿來書房外灑掃的家丁,“來,把咱們小姐的字,拿去讓人裱上,別給弄髒弄壞了昂!”


    老爺子情緒穩定的,像活了千年的老王八……


    顧雲珂思緒飄散,盯著硯台裏的黑墨,心裏沒了底。


    前世顧家遭到佞臣的彈劾打壓,怎麽著也得在太後駕返瑤池、沈東臨登基之後的中期。天璽四年,那時候三國已滅一國,隻剩下北方的夷國,和景國維持對立抗衡。


    漠北夷國擁有最強壯的重甲鐵騎,既難攻又難守。


    所有派出去的將領或無功而返,或馬革裹屍。眼看夷國重甲馬上就要殺進中原最後的城關,滿朝文武隻有顧家敢接下聖旨,出征漠北。


    就因為那一仗顧葉榮戰敗了,輸了城池。漠北提出隻要城關,倘若不應便殺盡城中婦孺老弱,再把年輕力壯的男子抓到關外做奴隸。


    前後皆無退路,景國其他幾條戰線吃緊,絕對不會再派援兵給他們。


    作為首將,顧葉榮為了保下城中的無辜百姓,不得不讓信使快馬加鞭迴景都,讓聖上為了黎明百姓,暫時割讓那一城,以後再奪迴來便是。


    沈東臨沒有辦法,隻得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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