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他....過幾天就迴來了。”


    白羽感覺麵似乎卡在了喉嚨裏,一時間有些難以下咽。


    麵對這種情況,自己到底應該做出怎樣的抉擇?


    看著眼前的殘疾女孩,白羽的心裏再一次出現了動搖.....


    女孩依舊低著頭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就在白羽快要把麵吃完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女孩的抽泣聲。


    張茉莉哭了。


    她低著頭,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砸在她幾乎沒有知覺的雙腿上。


    “不是,張茉莉,你怎麽哭了呢?”


    白羽嘴裏還含著麵,被女孩突然的哭泣整懵了。


    “白羽哥哥。我哥他是不是迴不來了....”


    女孩沒有抬頭,用顫抖的聲音詢問白羽。


    “為什麽這麽說呢?他會迴來的,真的會迴來的。”


    “白羽哥哥你在騙我對不對?我哥他,我哥他是不是打了你,被警察抓起來了?”


    張茉莉抬起頭望著白羽,眼圈和鼻子紅紅的,看起來我見猶憐。


    “.........”


    她為什麽會知道??


    “哥哥上禮拜告訴過我,說他為了拿到今年的工錢,要去替老板做一件很對不起別人的事,也就是打人....我當時很努力的勸他,但是他肯定沒聽進去吧.....白羽哥哥你頭上的傷口,一定是我哥哥幹的吧?”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張茉莉剛才又是招唿自己坐下,又是去煮麵的。


    原來她已經猜到發生什麽,以及自己是誰了。


    好聰明的小姑娘啊....


    比白雨晴那個傻乎乎的小丫頭真的要聰明不少。


    “白羽哥哥,真的很對不起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願意來看我.....我也知道這樣說很自私,但是求求你原諒我哥哥,給他一個機會好不好?”


    “我哥哥他為了給我攢夠動手術的錢,十六歲那年就輟學了,他以前明明成績很好的,結果被我害的現在一個人要幹幾份工作。他就算白天在工地上幹完活了,晚上還要出去勞作,經常弄得一身傷....”


    “而且他自己總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我根本攔不住,有時候我真的感覺他快要累死了...其實明明隻要拋下我,他就可以過的很好的....”


    “求求你幫幫我哥哥好不好?”


    張茉莉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大腿,渾身都在顫抖,似乎說出這些話用了很大的勇氣。


    淚水一滴一滴的從女孩的臉頰上滑落。


    “我....”


    白羽實在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迴答。


    在張茉莉的追問下,他已經開始丟盔卸甲了。


    他實在不忍心讓這個麻繩已斷的家庭,再次遭到重創。


    “對了白羽哥哥,我有錢....我賠你錢,我賠你錢好不好?”


    張茉莉突然想到了什麽,在白羽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轉動輪椅,飛快的鑽進了臥室。


    還沒過一分鍾,她就從臥室裏出來了,不過大腿上多了一個看起來皺巴巴的綠色本子,看起來像是存折....


    “這裏有十五萬塊錢,是哥哥這幾年攢下來的,他一直想治好我的腿,所以才拚了命的工作。但是其實我一直都不需要他這麽拚命的....隻要哥哥他能陪在我身邊就好了。”


    “我把這筆錢給你,求求你可以讓警察放了我哥哥嗎?”


    “哥哥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張茉莉將那本有些年頭的存折,不由分說地塞進白羽的手裏,她滿臉淚花,發出像是某種小動物的卑微哀鳴。


    聽到這句和白雨晴如出一轍的哀求,白羽的眼角變得有些模糊,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白雨晴趴在自己身上,哭喊著要保護自己的景象。


    「哥哥,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雨晴真的不能沒有你....」


    被塞進他手中的存折,邊緣的部分已經開始泛黃,顯然經曆了無數次的翻閱。


    他顫抖著手將存折打開,發現裏麵竟然真的有十五萬之多....


    而且那張存折的幾乎快要被存款記錄寫滿了。


    從第一頁到倒數第二頁全部都已被使用。


    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從2018年一直記錄至今,每次的存款數額大到上萬元,小到幾百元。


    其中最近的一筆存款就在上個月,隻有三百元.....


    張洺他明明有十五萬卻舍不得給自己換一件衣服,明明有十五萬還依然拚了命的打幾份工,明明有十五萬還要為了工錢鋌而走險...


    這一切都隻為了他的妹妹張茉莉,一位殘疾女孩....


    他希望他的妹妹可以重新站起來行走。


    張茉莉或許沒有雙腿,沒有美好的世界,但她有個好哥哥。


    自己真的可以狠心剝奪她的希望嗎?


    剝奪她唯一的親人嗎?


    白羽做不到。


    這就是他最怕知道的真相,也是最難抵禦的真相。


    “張茉莉。”


    白羽看著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不停抽泣的姑娘,輕聲開口。


    聽到對方叫自己,女孩神情立刻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我答應你,會想辦法把你哥哥弄出來的,並且讓他這兩天就迴家。你在家的時候不要再著急了,多休息休息,吃點我給你買的零食,乖乖聽話。好嗎?”


    “至於什麽賠錢這種事你就不要再想了,我不會要你們的錢的。而且打傷我腦袋的人也不是你的哥哥,他隻是最無關緊要的一個參與者,更何況他在最後關頭還救了我,我怎麽會不願意幫他呢?”


    張茉莉的表情隨著白羽的話逐漸變幻。從悲傷到緊張,再從緊張變成呆滯,最後停留在不敢置信上。


    “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都吃了你給我下的雞蛋麵了,怎麽會騙你呢?”


    白羽輕輕摸了摸張茉莉的腦瓜子。


    嗯,軟軟的,和白雨晴的一樣好摸!


    “謝謝你白羽哥哥,真的謝謝你...”


    她用手捂住薄薄嘴唇的小嘴,喜極而泣。


    當白羽最後快要離開的時候,女孩已經漸漸開始可以吃得下東西了。


    雖然依舊有些不好意思,但在白羽的勸說下,張茉莉最後還是打開了裝著的零食袋子。


    她翻出了一袋薯片,小心翼翼地撕開彩色的包裝袋,拿出薯片一小口一小口吃了起來。


    白羽迴過頭又看了女孩最後一眼,將房門帶上,悄悄地離開了這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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