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對中文很熟悉。


    魏海精通的更不止一門英文。


    「咖啡,沒加糖沒加奶,」張政隻泡了一杯咖啡,當然是給查爾斯泡的,沒有魏海的份。


    「我要他的信息資料。」


    魏海提出要求。


    許梵的護照、真實證件都還握在他手裏,他當然知道許梵離開一定會用假信息。


    張政氣憤,哼哼唧唧,「你算什麽東西,找我們要信息我們就得給啊,有本事自己找去啊。」


    結果查爾斯和他相反,爽快答應,一通電話就讓人把信息發到了魏海郵箱裏。


    張政不可置信,拿冒火的眼睛瞪著斯文儒雅的金髮男人,「你瘋了嗎?」


    查爾斯把他拉到懷裏順毛,麵對喜歡的人,自然是用對方喜歡的中文說,「放心吧,你朋友沒這麽笨,全世界能做假證的地方很多,他早就換了。」


    「真的?」


    「真的,現在連我都查不到他在哪裏。」


    張政放鬆下來。


    看了眼他們麵前的魏海。


    魏海正用手機查看郵件,他也知道,許梵為了躲他會用盡辦法,查爾斯會讓他來,大概率是因為他們也失去了許梵的線索,這些信息要和不要都是徒勞。


    隻是他不肯放棄。


    「他和你們住一起這段時間,身體怎麽樣?」魏海抬頭,問張政。


    張政看見這張臉就窩火,諷刺道:「拜你所賜,他身體一點也不好,每天就吃一粒米,離開之前瘦成了排骨,搞不好不是許梵要躲你,而是被一陣風颳走的,去哪兒都不用票了,真他媽省事。」


    魏海的眼神變得陰沉。


    「我不是來找茬的,我說過不會再傷害他。」


    「腦子有泡才信你。」


    張政端起咖啡潑魏海臉上。


    滴滴答答水漬順著魏海的髮絲滴落。


    查爾斯莞爾,同時鬆開張政站起來,將人完全擋在身後,魏海的背景倒是簡單,但他手握的權利並不簡單,越查越覺得危險。況且對付魏海等於同時與另外三個人為敵。


    「getout.」查爾斯下逐客令。


    魏海抹掉臉上的咖啡,眉宇深鎖,對於張政潑咖啡並不惱怒,他們保護了許梵是事實,換個角度想。


    沒有張政,他的許梵或許真的沒了。


    「如果許梵聯繫你,麻煩你轉告他,我迴去接過他,我想彌補,無論他想要什麽隻要我能辦到我都給他。」


    魏海看著查爾斯,話是對張政說的。


    張政踮起腳,從查爾斯肩膀上探出腦袋冷笑,「好,我會轉告他,你死也不撒手非得弄死他,我一定讓他有多遠跑多遠。」


    魏海這才染上怒意。


    查爾斯再次下逐客令。


    氛圍在瞬息之間處於劍弩拔張的狀態,不得不說,魏海平靜看人的眼神比大吼大叫還瘮人,所謂人上人,大概就是不動聲色就能弄死你。


    「看屁啊看,」張政嘀咕。


    查爾斯戒備地盯著魏海離開,低頭看了眼氣哼哼的張政,「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最好乖一點。」


    「我能自保。」


    「在我手底下過不了一招的自保?sogreat!」


    「……」


    *


    許梵確實換了證件。


    離開前他做了充分準備,利用假證報旅行團,在當地景點下車,然後重新換了證件和護照,這次證件是真的,所謂真的便是那些外出打工不慎去世而沒註銷戶口的東方麵孔。


    外國人眼裏東方麵孔都長一個樣,更別說長得相似的了。


    之後他坐飛機啟程,他在巴黎的艾菲爾鐵塔下望過天空,走過倫敦的大本鍾。


    在阿爾卑斯山脈下的廣闊草地上餵牛吃過草,去過西藏,看過大冰川。


    可能上個月在挪威的卑爾根餐館裏打工,下個月就在往去另一個城市的火車上,他沒有固定住處,可能是小旅館,可能是角落裏的某個酒吧,或者老闆提供的臨時住所。


    誰也找不到他。


    他自由了。


    可是那麽自由他都忘不了魏海給他的傷害,總有陰霾在心裏,怎麽都去除不掉。


    時間一晃兩年多。


    他待的最久的地方是不同城市的射擊俱樂部,玩野外生存,鍛鍊自己的應變能力,學習怎麽射擊,怎麽一擊必殺。


    他努力振作。


    就是為了有一天迴去殺了魏海。


    許梵將背包扔進櫃子裏,穿好俱樂部統一發的軍綠色野外套裝,拉上拉鏈,一個男人從他身邊走過,故意撞了下。


    「oh,imsorry.」


    男人道歉。


    許梵低著頭整理衣服,他以前的性格是傲,現在的性格是冷。


    「hey,irememberyou.」男人又道。


    見他不說話,男人還問:「doyourememberme」


    許梵鎖上櫃子,鑰匙裝入套裝的防護口袋,從男人身邊走過,男人抓住他手臂,用中文說道:「幸虧我懂中文,上個星期我們是敵對,記得嗎?」


    許梵皺眉,用力甩掉,他很討厭別人碰他,「不記得。」


    「那你也太無情了!」


    「你有事嗎?」


    「wecanbefriends,做朋友,我的名字叫文森。」


    文森沒穿馬甲,連體的軍綠色外套隻穿到腰部,衣服袖子在腰上打了個結,腳踩軍靴,純黑色短袖t恤外抱起胸的胳膊肌肉紮實,棕褐色頭髮帶點自然微卷,鼻樑高挺,眼睛是深邃的湖泊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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