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巴菲特說過的,『錢多到一定程度時就沒什麽用了』的意思吧?」溫宜忍不住笑了,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已經震驚太多次,請恕我有點麻痹。不過下次你要是跟我說總統府前麵那一整條凱達格蘭大道的地契都在你手上,那我一定『哇』……」


    「敢調侃自己的未婚夫,真是膽子肥了啊!」他假意生氣,可眉開眼笑的樣子實在太沒說服力了。


    「哪來的未婚夫?」她眯眯笑。


    「你這是同意我求婚嗎?」他心一跳,眼睛倏亮。


    等等,話題跑偏了吧?


    溫宜臉有些發紅,還是忍不住戲謔道:「我們說好的進度沒有要這麽超前,少年,你冷靜點。」


    可陳定卻是越想,眼神越發灼熱如夏日烈陽,低下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溫宜,嫁給我吧!」


    她這下真的羞赧尷尬得有些無措,耳根發燙,心髒狂跳……卻也沒來由好氣又好笑起來。


    哎,有人在電梯裏熊熊想到就求婚的嗎?雖然這是在一座由美國現代藝術大師親自設計打造、全球獨一無二的豪華電梯……那、也、很、不、ok、好、嗎?


    她清了清喉嚨,努力忽視燙得發慌的耳朵和雙頰,瞪了他一眼。「我們要遲到了。」


    「管他的,小紐他家連崽子都過百日了,我這做老大的卻連老婆都還沒娶著,現在不是我的終身大事比較重要嗎?」陳定濃眉挑高,哼哼道。


    ——先生,您姓陳名無賴是吧?


    溫宜強忍翻白眼的衝動,嘴角卻不自禁頻頻上揚,決定不理會這個突然在電梯裏嗨起來的家夥。「我們到了吧?」


    就在此時,恰好「當」的輕響,電梯門開啟……


    陳定懊惱至極地擁著溫宜,心不甘情不願走進熱鬧的百日宴會場,不忘迴首惡狠狠地瞪了「壞事」的電梯一眼——給老子記住,迴頭就拆了你!


    高大挺拔氣勢尊貴霸氣的陳定,充滿保護與占有欲地攬著身穿一襲黑底綢緞、紅色刺繡牡丹自裙擺蜿蜒而上綻放的改良式旗袍的溫宜,一出現在會場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定先生?!」


    「我的天!定先生也來了?」


    「今晚是紐家寶貝長孫的百日宴,定先生身為紐公子的至交好友,怎麽可能會不來捧這個場?我聽說定先生還是紐家老爺子貴賓名單上的第一人呢!」


    「定先生真的迷人得要命啊……」


    就在眾人竊竊私語中,現場的年輕女性賓客則是滿眼羨慕忌妒恨地直勾勾盯著被他環腰在身邊的秀麗古典女子。


    「那是誰啊?居然能被定先生帶到這麽重要的場合來!」


    有某個貴婦認出來了,眼底又是豔羨又是輕蔑地低聲道:「你們不知道嗎?


    前陣子新聞不是還鬧得沸沸揚揚,定先生這位最新的女伴就是莫家——就以前專門幫我公公他們看診的莫老醫生家的前媳婦兒,被莫家兒子離了以後,居然攀上了定先生,定先生還一夜豪擲千萬做麵子給她,不過大家都等著看,這莫家棄婦幾時被定先生玩膩了……」


    「什麽?原來就是她!」有個某某企業留學歸國的千金小姐倒抽了一口氣,難掩鄙視地輕哼了一聲。「她也實在夠厚臉皮了,不過就是個玩物,還真拿自己當一迴事,這種場合她居然敢來?我等一下就去跟定表哥說,叫這個女的滾迴去,免得丟人現眼,降低了這裏的格調!」


    她身邊有個身著香奈兒最新禮服的優雅女人正拿過一杯雞尾酒,聞言不由一嗤,似笑非笑地道:「你又是定先生哪門子表妹了?別想甩別人巴掌,結果卻自己打自己臉了。」


    「你——你什麽意思?難道你還真要眼睜睜看著那種貨色來汙染我們的場子嗎?」某某企業千金惱羞成怒,俏臉都漲紅了,卻也不敢直指對方的不是。


    「劉姊,你、你開玩笑的吧?難道你就一點都不生氣?」


    她再姿態高傲、睥睨鄙視所有地位不及自己的人,也知道在上流社會中,哪家是得罪不起的。


    然而就因為自己母親是陳定家一表三千裏的遠親,她攀親帶故勉勉強強也能喚上陳定一聲「表哥」,仗著這份稀薄如水卻足可唬人的血緣,每每在名流社交圈中總能贏得眾人羨慕又敬畏的目光,讓她時日久了,也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當真和陳定關係親近良好到可以拿他的私事來說嘴,做主。


    「有人要找死,我可沒興致攔著。」優雅女子聳了聳肩,眼神掃過了周圍剛剛說了陳定八卦的貴婦及千金們,愉快地看著她們臉色微微發白了,這才懶洋洋地道:「我生什麽氣?我們劉家跟陳家是多年世交,都沒敢發表什麽意見了,你們這些湊熱鬧的還嘰嘰歪歪什麽鬼?」


    話聲甫落,她身邊這群女人全噤聲不語了。


    隻是她們以為自己私下議論得夠小聲,但俗話說三個女人吵死一頭牛,尤其還是三個以上的女人在冷嘲熱諷社會地位遠不及自己的小人物時,期間因扭曲的興奮與惡意所放送出來的高分貝,早就通通傳進了當事人的耳裏——


    陳定臉色瞬間鐵青得難看至極……差點氣瘋了!


    媽的!老子在這邊搜腸刮肚想方設法要跪求心愛的女人答應自己可以向她求婚,結果——結果你們這些八婆在這裏拚命給老子捅刀扯後腿?!


    他勃然大怒,氣到頭頂都快冒煙,偏偏又慌得渾身僵硬,連看都不敢偷看懷裏的心愛女人一眼。


    就怕,看到的是溫宜難堪、受傷,甚至對他感到失望的冰冷疏離眼神!


    陳定心口霎時涼了大半,電光石火間,有一百萬種慌亂、忐忑、不安和濃濃的愧疚與心疼竄過腦際,可更多更深的還是恐懼……生怕她終於找到了從他世界中退卻,轉身離開的理由……


    ——我想過的人生從來很簡單,莫謹懷的心和世界已經太複雜,不適


    合我,你的世界……隻會比莫家更複雜千萬倍。


    ——陳定,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曾經所有拒絕他的話,在這一刻全部對著他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短短幾分鍾內,對陳定而言,卻猶如從天堂倏然跌入了地獄裏,他眼神赤紅狂亂,咬牙切齒卻冷汗直流,眸光深處隱隱有著一縷唯恐失去的絕望……


    最令他驚懼的是,身邊的溫宜,自始至終沉默著。


    她的默然,好似越發證實了他內心深處最恐懼的……


    他想衝上前拆光那些八婆的滿口牙,叫她們全部向自己心愛的溫宜磕頭謝罪,哀求原諒——更想迴身緊緊把溫宜擁進懷裏,就算她恨透了他竟讓她陷在這一瞬的惡劣不堪場麵,他還是不會放開她,他……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他已經深深耽溺著她身上暖暖甜甜充滿點心與糧食的人間煙火香氣,眷戀她打趣調侃自己時的機鋒慧黠,甚至就算被她沒好氣地瞪上一眼,他都覺得心尖發顫,全身酥麻。


    她就像旅人疲憊倦極時最渴望的那一床柔軟、那一碗暖燙到身心四肢百骸的熱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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