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薑歲初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了人。


    她趴在床上,眼神不甚清明地望著窗外的積雪,隻覺得渾身酸痛,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昨天陸祉年實在是太瘋狂了,纏著她要了一次又一次。要不是她最後抱著他哭哭唧唧求饒,喊哥哥喊到嗓子都啞了他才放過他。


    一想到昨晚的種種薑歲初就臉熱,她暗暗罵了句‘混蛋’,然後翻身在另一邊床頭摸過手機。


    陸祉年給她充好電了,她拔了充電器攏著被子側躺著打開手機。一點開微信,好多未讀消息,全是問她是否平安到達,適不適應這邊的消息。有媛姨陸叔裴叔,還有裴爍唐蜜他們幾個。


    她有些不好意思,昨天下了飛機她就直奔陸祉年學校,然後就被人拐迴了家根本沒有給她看手機的機會。


    她斟酌了再斟酌,最後也隻是模棱兩可地迴了兩句。


    在迴唐蜜消息時,她看見幾個小時前她發來的消息。


    糖糖:【歲歲,見到陸祉年了嗎?】


    糖糖:【這麽久沒迴,看來不隻是見到了&奸笑】


    最新一條是早上的時候發來的,


    糖糖:【哇哦,一晚上都沒迴我,看來戰況很激烈啊。可憐的歲歲,也不知道扛不扛得住餓了這麽久的陸少&奸笑奸笑。】


    薑歲初:“………”


    這都什麽啊!!


    薑歲初看完唐蜜的消息,給她迴了個句號,索性把手機關了繼續睡覺。


    等她再次醒來時,她隻感覺到唇上被人一下一下的吻著,鼻息間是她熟悉的淡淡木質香。


    薑歲初迷迷糊糊睜開眼,陸祉年蹲在床邊輕輕撫摸著她的臉。


    “你怎麽迴來了啊?”她還沒睡醒,半睡半醒的的眼神很是朦朧,聲音也是軟糯的。


    陸祉年莞爾,拇指在她臉上摩挲著,“中午了,迴來陪你吃飯。”


    “哦~”薑歲初抬手揉了揉眼,然後向他伸出手臂。


    陸祉年心領神會俯身過去,讓她攀住自己的脖子,然後手臂伸進被窩裏勾住她的腿彎將人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


    薑歲初像沒什麽骨頭似的靠在他懷裏,聲音鬆鬆懶懶地帶了點鼻音,“陸祉年,我想吃麵。”


    “好。我給你做。”


    陸祉年抱著她走到浴室,然後把她放下,“你先洗漱,我下去煮麵。”


    “嗯。”薑歲初困頓地重重點了下腦袋。


    等她洗漱完下樓時,陸祉年的麵已經煮好了。這兩年給薑歲初做飯做的多了,他的廚藝倒是精進了不少。一碗清湯麵也做的有滋有味。


    吃完麵,陸祉年看了眼時間,對她說:“我下午有實驗,可能迴來的有些晚。”


    薑歲初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陸祉年輕笑了下,伸手過去捏了捏她的臉,“自己一個人在家會不會無聊?”


    “不會啊。”薑歲初搖頭。


    她都累死了,睡都睡不醒怎麽可能無聊。


    薑歲初抓過他的手腕看了眼時間,催促他,“你快去學校吧,時間要來不及了。”


    “嗯。”陸祉年起身隔著餐桌,手掌扣在她後腦勺彎腰在她唇上親了下,“在家等我,晚上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薑歲初仰頭看著他,眼睛彎成月牙,“好呀。”


    陸祉年去學校後,薑歲初在樓下找了一圈自己的行李箱都沒有找到,隻好發消息問他。


    薑歲初:【我的行李箱你放哪了?我沒找到。】


    他應該是還在開車,隔了差不多十分鍾消息才迴過來。


    男朋友:【樓上,衣帽間。】


    薑歲初邊和他聊天邊往樓上去:【你到學校了嗎?】


    男朋友:【剛到,在去實驗室的路上。】


    到了衣帽間,薑歲初看見自己的行李箱裏麵的衣服已經一件一件掛在了他的衣櫃裏,帶來的幾本書和一些護膚品也整齊地放在中間的島台櫃上。


    她愣了下,陸祉年早上很早就出門了,他應該沒時間整理這些才對。


    她走到衣櫃前,看見櫃子裏唯獨沒有被掛起來的睡衣,她隨即想到什麽笑了下,然後拍了張衣櫃的照片發給他。


    男朋友:【?】


    薑歲初哼笑一聲:【陸祉年,你就是個大騙子!】


    陸祉年剛把包放進實驗室門口的儲存櫃裏,看見她發來的消息輕笑著揉了下鼻尖。


    他斜靠在櫃子上,眼角散漫著笑意,假意乖乖認錯。


    男朋友:【嗯,我錯了寶。】


    薑歲初看見他發來的消息,癟了癟嘴輕聲嘀咕了句,“你會認錯才怪。”


    不用說她就能猜到他現在肯定是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


    男朋友:【寶寶,上課了。】


    她正準備迴他,字還沒打完,就又收到他發來的消息。


    男朋友:【晚上可以試一下左邊那件白色的襯衫,你穿上肯定很好看。】


    薑歲初:“…………”


    她看了眼衣櫃裏,隻覺得那件白襯衫白的有些晃眼。她羞憤地捂了下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居然被這人隔著手機撩的臉滾燙!


    她咬了咬牙,憤憤打字:【流氓!】


    他沒有再迴過來,應該是已經上課去了。


    薑歲初也沒有管他,換了衣服後背了個小包出門。她想出去逛逛,看一下陸祉年生活了半年的城市。


    這座城市真的比北城還要冷,即使已經沒下雪了。唿嘯的寒風中還是夾雜著雪意,吹在臉上像刀子在刮。薑歲初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將臉埋進去。她在uber上打了車,顯示還有三分鍾才到。


    這座城市就是大一寒假陸祉年和教授一起來學習的城市,薑歲初昨晚看見他心口的紋身時就想著去他說的那個紋身店看看。


    到了紋身店,薑歲初推門進去時裏麵沒有幾個人。一個黑人店員走上前問她預約單號時,她才知道原來這家店是需要預約的。


    她有些歉意地解釋自己不知道需要預約,而且她並不是來紋身的,隻是想隨便看看。


    黑人小哥聽她說完笑著說沒關係,還讓她隨便參觀。然後他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紋身店不大,分了裏外兩間。裏麵是紋身的地方,擺了兩張紋身床。薑歲初在外麵淺淺看了眼,看見有人正光著膀子在紋身,她連忙收迴視線。


    外麵這間要比裏麵稍微寬敞點,裝修風格很朋克,幾麵牆壁上掛滿了各種金屬的首飾。幾個玻璃櫃裏也是一些或簡單或複古的的指環、耳釘項鏈什麽的。


    看來外麵是專門賣首飾的。


    薑歲初一點一點看過去,牆上的鏈子大多數都很誇張,一看就比較適合裴爍。


    她收迴視線,走到透明玻璃櫃前。裏麵是一些銀飾,比較小巧的戒指和耳環。薑歲初一排排看過去,隨後視線落在一對銀色的素戒上。


    她扭頭想要叫店員時,正好看見一個亞洲麵孔的人擦著手從裏間走了出來。


    兩人視線對上,那人笑了下走了過來,“hi,how can i help you?”(您好,有什麽我們幫你的?)


    薑歲初禮貌頷首,指了下櫃台,“can you show me these rings.”(你能把這對戒指拿給我看一下嗎?)


    “sure.”那人聳了下肩,將手裏的濕紙巾扔進垃圾桶裏走了過來。


    他走進櫃台裏,拿起剛才薑歲初說的對戒,問:“this?”(這個?)


    薑歲初點頭,“yes, thank you.”(是的,謝謝你。)


    剛才隔著玻璃沒看清,拿在手上薑歲初才看見這對素戒上是刻了圖案的。


    圖案是一輪彎月,月彎裏盛了幾顆星星。


    陸祉年的英文名就是‘最亮的恆星’的意思,薑歲初更加喜歡這兩隻戒指了。


    隻是戒指一大一小,看著好像不是對戒。


    薑歲初問老板:“is this a pair of rings?”(這是對戒嗎?)


    老板笑著搖了下頭,說:“no, it’s just a ring that can be folded.”(不,這隻是可以疊戴的戒指。)


    這樣啊。


    薑歲初將戒指拿在手上看了又看,然後將小的那一隻套進自己的左手無名指。


    戒圈不大不小,剛好適合。


    但是大的那一隻就不行,套到她的大拇指上都還有些鬆。


    不過陸祉年的無名指應該差不多吧。


    薑歲初這樣想著,又覺得這戒指不是對戒有些可惜。


    老板看出她的想法,笑著說:“the ovepping rings originally meant a couple, and they could also be worn as a pair of rings.”(疊戴的戒指本身就有情侶的含義,也是可以當對戒戴的。)


    聽老板這麽說,薑歲初有些心動了。


    她看著圖案像是後麵刻上去的,於是問他,“can this ring be engraved.”(可以刻字嗎?)


    老板點頭:“sure!what do you want to carve?”(當然可以,你想刻什麽?)


    薑歲初想了想,拿出手機翻出之前在陸祉年朋友圈裏保存的那張便簽照片給他看。


    “i''d like to engrave that on the ring.”(我想把這句話刻在戒指內圈。)


    老板拿過她的手機看了眼,然後又看了看她,笑道:“你是中國人。”


    薑歲初愣了下,點頭:“嗯。”


    她正奇怪,老板怎麽突然就用中文和自己說話時,她聽見老板笑著說:“這是你男朋友的紋身吧。”


    薑歲初眨了眨眼,明白過來陸祉年的紋身應該就是這個老板紋的。


    她笑了笑,點頭:“嗯。”


    老板拿過戒指,自然地攀談:“你們這是打算結婚了?”


    薑歲初抿了下唇,有些臉熱道:“快了。”


    老板看出來小姑娘臉皮薄,他拿起戒指,對她說:“那我就幫你刻上去了?”


    薑歲初點頭:“嗯。謝謝老板。”


    老板笑:“不客氣,你先坐會兒。”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老板拿著刻好字的戒指走出來,“你看看,這樣行不行?”


    “嗯。”薑歲初起身接過戒指。


    戒指表麵上的圖案還是和之前一樣,一彎月牙盛了幾顆星星,隻是在兩隻戒指的內圈,都刻上了一排很小的斜體英文。


    是陸祉年心口處的紋身。


    她彎了彎唇,對老板說:“老板,你幫我包起來吧。”


    “好嘞。”老板接過戒指走到櫃台後麵挑了一隻藍絲絨的戒指盒把戒指放進去,然後遞給她,“那我就先祝你們新婚快樂了。”


    “謝謝老板。”薑歲初笑了笑。


    她把戒指放進包裏,拿出錢包問道:“老板,多少錢?”


    她剛付完錢,陸祉年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薑歲初向老板禮貌道別後,拿著手機出了店門,接通電話:“喂,陸祉年你下課了嗎?”


    陸祉年剛坐上車,他連上藍牙耳機後把手機放到一旁,邊開車邊和她說話:“嗯,我現在迴去接你。我們出去吃飯。”


    外麵有些冷,薑歲初嘶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跟他說自己在外麵,就聽見陸祉年問她。


    “你在外麵?”


    薑歲初笑了下,“嗯。你來接我吧。”


    車還沒開出校園,陸祉年踩下刹車,拿過手機對她說:“位置發給我,你先找個咖啡店什麽的坐一會兒。別在室外待著。”


    “知道啦,我又不傻。”薑歲初嘟了嘟嘴,“那我先掛了。”


    掛了電話後,薑歲初找了個咖啡廳等他,然後把定位發了過去。


    薑歲初算了下陸祉年學校到這邊的時間,點了一杯熱摩卡和美式等他。等他來的間隙,她忍不住把戒指拿出來看。


    戒指是銀質的,雖然不貴但是她真的很喜歡。


    她皺了下眉,趴在桌上在想該以什麽理由把這個戒指送給他。


    就這樣直接給他,會不會太沒有儀式感了?


    可是,好像最近也沒什麽特殊的節日。


    春節?


    嗯,不行。感覺有點奇怪,誰大過年送對戒啊。


    等陸祉年到的時候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麽把這個戒指送出去,從窗戶裏遠遠看見他從對麵街道走來,薑歲初連忙把戒指收起來放進包裏。


    她端著兩杯熱咖啡迎上去,笑盈盈地把熱美式遞給他:“你來的好快啊。”


    陸祉年接過咖啡,摟著她的腰往停車的地方走,“怎麽出門了?”


    外麵的風很大,薑歲初拽了下圍巾,隻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因為我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是什麽樣的呀。”


    陸祉年聞言腳步微頓,垂眸看著她挑了下眉,“看過了,覺得怎麽樣?”


    “嗯….”薑歲初歪著頭思索了下,皺了皺鼻,說,“不好,太冷了。”


    陸祉年看著她一臉嫌棄的樣子,笑著揪了下她的鼻尖,“冷你還跑出來。”


    “唔…”薑歲初瞪了他一眼,推開他的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陸祉年笑了笑,將她腰摟得更緊些穿過街道。


    上了車,薑歲初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外麵實在是太冷了。


    她搓了搓被凍僵的手,壞心思地趴過去捧住他的臉,“我給你暖暖。”


    她的手很涼。


    陸祉年看著她眼裏的狡黠勁兒,不拆穿她,反而把她的手拉著往下貼到比較暖和的脖子上。


    “餓了沒?”


    他的脖子好暖和,薑歲初的手漸漸迴暖。


    她點點頭,撒嬌道:“餓死啦。”


    陸祉年勾了勾唇,摸了下她已經暖和起來的手。然後將她的手從脖子上拉下來捏在手裏啟動車子,“那我們去吃飯。”


    見他要開車,薑歲初把自己的手收了迴來,揣進自己的衣服兜裏,“我們去吃什麽呀?”


    陸祉年掌著方向盤,看了眼她:“你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


    他本來計劃帶她去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廳,那裏的波士頓龍蝦很出名。


    薑歲初想了下,偏頭看著他,“龍蝦?”


    都來這裏了,不吃頓大龍蝦好像說不過去。


    陸祉年挑了挑眉,看來兩人想到一塊去了。


    他點了下頭,說:“行,就去吃龍蝦。”


    薑歲初心情很好,伸手點開了車載音樂,前奏一出來薑歲初就知道是什麽歌了。


    她往旁邊看了眼,剛好對上他的目光。


    她笑了下,跟著音樂哼了哼,而後看著車外的夜景說:“我還是覺得你唱的更好聽。”


    陸祉年看了眼她的側臉,勾了勾唇。


    然後,薑歲初聽見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混在音樂原聲裏,卻比原聲更動聽。


    ——《keep you head up princ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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