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教室裏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燈也關了,教室裏一片昏暗。


    薑歲初沒有午睡的習慣,拿了本單詞本輕聲出了教室。


    小賣部後麵有一片小樹林,樹林裏修築了涼亭水榭,還種植了大片三角梅。


    環境隱蔽又清幽,是小情侶們約會好去處。


    但由於樹林後麵緊挨著教職工宿舍,所以這片小樹林至今少有人來。薑歲初也是周末在學校無聊,閑逛時發現的。當時就覺得這地方簡直就是背書的絕佳聖地,沒有人來打擾,大聲讀書也不會打擾到別人。


    薑歲初在路上掐了朵三角梅捏在指尖,趴在涼亭的石桌上,輕聲背著單詞。


    “abroad,在國外,到國外,a b r o a d ,abroad.......”


    高大的刺槐樹和雲杉樹遮住九月末的驕陽,外麵酷暑難耐,樹林裏卻是一片陰涼。風過林梢,樹葉沙沙作響,淡淡花香纏繞在風中,薑歲初在微風樹響間泛起困意,臉壓在單詞本上慢慢睡了過去。


    陸祉年拎著一罐冰可樂,像往常一樣去老地方午休時,卻發現有人先他一步占領了地盤。


    單薄的白色身體趴在石桌上,圓潤的後腦勺對著他,頭發虛虛綁著,有些散亂。


    他並不是個喜歡和人分享空間的人,見有人已經在了本打算離開。準備轉身離開時,原本背對著他的人突然轉過了頭,嘴裏還咕嚕了一句什麽。


    瓷白的臉上被壓出一道紅紅的印子,原本瘦削的臉頰被擠壓的有些肉乎乎,嘴巴也被擠得微微張開。


    陸祉年在看到她的臉時,原本已經轉向的腳尖硬生生頓住。


    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再次湧上心頭。


    鬼使神差的他放輕腳步聲,輕聲走進涼亭。


    女孩手臂彎曲在石桌上,臉下麵還壓著一本高中生幾乎人手一本的高中必背詞匯3500。


    她的臉被壓的有些變形,嘴巴微張,從他站著的角度還能看到嘴巴裏麵的嫩肉。


    粉粉的。


    看上去.....很軟。


    陸祉年愣了下,摸了摸鼻尖,有些不自在的將視線從她的嘴唇上移開。就在這時,她彎彎的眉毛皺起,小嘴咂吧一下,又咕嚕了一句話。


    這次陸祉年聽清了。


    “奶奶,幫我關下燈。”


    陸祉年有些好笑,無聲的扯了扯嘴角,這青天白日的,關哪門子燈。


    做夢呢。


    風吹過,樹葉晃動,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光斑在林間搖晃閃爍。光斑在她臉上跳躍,照在她的眼皮上。


    光影晃動一下,她眉頭就皺一下。


    陸祉年抬頭看了眼樹梢林間,了然的笑了笑。隨即輕輕放下那瓶還未來得及打開的可樂,輕聲坐在她對麵的石凳上。


    隨著他坐下,陽光從她的臉上跳躍到他的寬闊的背上。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眉頭漸漸舒展,唿吸清淺平穩。


    看著眼前熟睡的人,陸祉年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做什麽。居然大中午在這裏悄無聲息的給人擋太陽。


    嗬~


    這要是被裴爍和唐梓兩人看見,又得大做文章了。


    想了想,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陸祉年無聲的笑了笑,拿起可樂,手指扣上拉環時看了眼熟睡的某人,最終還是放下了。


    寂靜的午後,林間隻剩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和冰可樂的滋滋氣泡爆裂聲。


    薑歲初做了個很混亂的夢,夢裏她已經國慶放假了,迴到家就被嬸嬸拉著去地裏收玉米。太陽毒辣,她背著背簍穿梭在玉米地裏,玉米葉子割人得很,一天下來,手上被劃了無數道口子。


    血絲絲的往外冒,但她好像沒有痛覺般,麵無表情的用舌頭舔掉,繼續掰著玉米。


    一直幹到太陽下山,迴到家她飯也沒吃就倒在床上睡著了。迷迷糊糊間,覺得有光在晃眼,應該是燈沒關。


    “奶奶,幫我關下燈。”


    奶奶來叫她吃飯,她吃不下,擺擺手讓奶奶幫忙關下燈。


    然後,燈滅了,她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漸漸的,夢裏的她又進入了另一個夢。


    薑歲初夢見自己好像迴家了,以前的那個家。大院裏,外麵是熾熱的陽光,曬得作訓場明晃晃的,連隻小鳥都沒有。


    爸爸媽媽又沒在家,她在陸祉年家,兩人還是四五歲的樣子。在陸家客廳裏,桌子上放著切好的西瓜和零食。


    她和陸祉年正在爭搶遙控器。


    “我要看百變小櫻,不要看奧特曼。”


    她不要再和他一起看奧特曼了,幼兒園的小女孩都看過百變小櫻,就她沒看過。


    因為陸祉年和裴爍兩個喜歡看奧特曼,她每次都跟著看,從來不知道還有百變小櫻這麽好看的動畫片。


    陸祉年不幹,高高舉著遙控器不給她。


    她跳起來要去搶,可是無論她跳多高,就是搶不到。她站到沙發上,想要跳起來撲倒他,卻一下踩空,失重感瞬間襲來。


    她嚇得手舞足蹈,想去拉陸祉年的手。


    “年年!”


    夢裏的失重感席卷全身,趴著的薑歲初驚厥了一下,差點從石凳上摔下去。


    原本低頭玩著手機的陸祉年在聽見聲響後,滑動的手指僵住,餘光中看見原本趴著的人驚跳了一下倒了過來。


    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她。


    薑歲初從夢中驚醒,一抬頭就看見陸祉年的臉,她甚至有一瞬間恍惚。


    難道,還在夢裏。


    陸祉年垂眸看了眼懷裏一臉茫然的女孩,剛睡醒眼眸濕潤潤的,眼睛是明亮的,眼神確實渙散的。


    看來還沒完全醒過來。


    想起剛剛她叫的那個名字,他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陸祉年將她扶正,坐好,“做噩夢了?”


    聽到他的聲音,薑歲初這才清醒過來。


    這不是夢。


    眼前這個人是真真實實的陸祉年。


    不算噩夢,對於薑歲初來說,是美夢。但是,以往夢醒都是空洞的虛無,這次醒來卻發現夢裏的人就在眼前。


    那種感覺她無法形容,比夢境更不真實。


    她看著他,有些懵懵的搖了搖頭,“不是。”


    “你怎麽...在這?”


    陸祉年看她一眼,說:“我之前每天中午都會來這。”


    他隻是想解釋一下自己今天為什麽在這,但這話在薑歲初理解下卻變了意思。


    薑歲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地方是你的。我隻是來這看看書。”


    聽著她的解釋,陸祉年有些好笑的輕嗤一聲。


    她是把他當成什麽了?校霸?


    還是占山為王,圈地自封的那種。


    陸祉年看了她一眼,伸手拖過那瓶早已沒了冷氣的可樂。瓶底在石桌上摩擦出砂礫的聲響,陸祉年一手扣在瓶身上,食指彎曲,骨節泛白,扣上拉環。


    哢噠一聲。


    拉環被拉開,可樂滋啦一聲,釋放出最後一絲冷氣。


    陸祉年剛拿起可樂還沒放到嘴邊,就聽見眼前的人說,“你不是感冒了嗎,可樂還是少...少喝。”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多管閑事了,薑歲初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額前的碎發。


    陸祉年放下可樂,眼神幽幽的看著她。


    “你怎麽知道我感冒了?”


    薑歲初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也沒給薑歲初迴答的機會,看著她眉毛輕挑,問到。


    “喜歡我?”


    薑歲初隻覺得轟的一聲,臉瞬間熱了起來。


    “才...才不是。我..我隻是想到那天下那麽大雨,你淋了雨,昨天..昨天又恰好聽見你嗓子有點..有點啞,所以才想你可能...可能是感冒了。”


    她不知道自己說話為什麽哆哆嗦嗦的,隻是著急解釋,不想讓他誤會。就這樣,哆哆嗦嗦,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大堆。


    說完還不忘加一句,“我才不喜歡你。”


    他原本隻是想逗逗她,沒想到這麽不禁逗。看著她因為著急解釋,麵紅耳赤的樣子。


    陸祉年笑了。


    笑的肩膀都在微微顫抖,甕沉又低斂的聲音敲在薑歲初的鼓膜上。


    薑歲初不明白他笑什麽,隻是在他的笑聲中臉越來越熱,“你..你笑什麽笑。”


    陸祉年見她有些要抓毛的樣子,識趣的收斂的笑聲。他放下可樂,轉而認真的看向她。


    “你是不是給我買藥了?”


    薑歲初驀然抬起頭,眼裏全是驚訝。


    他怎麽知道的。


    不用她迴答,陸祉年也知道答案了。小姑娘臉上藏不住事,什麽東西都寫在眼睛裏。


    薑歲初來不及否認,他又問,“那衝劑是你買的?”


    話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確實肯定的。


    他已經確定了那感冒衝劑是她買的。


    薑歲初又一次驚住,張了張嘴,“你怎麽知道?”


    得到肯定答案,陸祉年似乎心情瞬間明朗起來。他單手肘在石桌上,手掌撐著臉,歪著頭,下巴點了點石桌上的單詞本。


    “字跡。”


    薑歲初順著他的視線落到翻開的單詞本上。她記單詞喜歡邊寫邊記,單詞本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詞性和詞義。


    剛他坐著無聊隨意一瞥,看到了單詞本上她寫的字,和早上那張便利貼的字跡不謀而合。又想到中午在奶茶店門口,她那一眼看似平靜無波,又有些委屈難受的眼神,他就大概猜到是怎麽迴事了。


    薑歲初看了眼單詞本,啪的一下將單詞本合上,抱到懷裏。


    “我..我是因為你借了我雨傘,有些過意不去才給你買藥的。”她又開始結結巴巴的解釋起來。


    陸祉年依舊是那個姿勢,歪著頭看她,“你怎麽不親自拿給我?”


    傘也不當麵還,藥也是悄悄送,像是故意躲著他。


    薑歲初聞言一頓,躲開他的視線看向邊上開的正豔的三角梅。


    “陸同學太受歡迎了,我怕別人誤會。”說著又低下了頭喃喃道:“再說了,你不是都扔了嗎,親自拿給你然後親眼看你扔垃圾桶嗎。”


    小姑娘越說越小聲,到後麵完全聽不見說了什麽。但陸祉年還是聽見了。


    “沒扔。”


    薑歲初不明所以的啊了一聲,看向他。


    他別開眼,食指戳了戳眉骨,有些不自在的開口,“中午你看到的那些是別人送的,你買的衝劑....沒扔。”


    解釋完陸祉年覺得自己有些荒唐,換做別人,他大概會放任她誤會下去,這樣也省的給人家無望的希冀。


    薑歲初也有點懵,恍恍惚惚地明白過來他好像是在向自己解釋。也沒有細想他為什麽獨獨沒有扔自己送的,她虛虛點了點頭,說:“別人也是一片好意,你不應該就那樣扔垃圾桶的。”


    陸祉年聞言嗤笑一聲,忽然一雙長腿轉了方向,大喇喇的敞開,俯身手臂撐在大腿上,靠近她。


    少年眼睫長而卷翹,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著,眼眸深邃,像是一隻專門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薑歲初覺得好像是要陷進去了,像是甘願獻祭的少女。


    薑歲初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怔愣住了,也被自己的想法嚇住。她脊背僵硬,腦袋硬邦邦的往後仰,試圖拉開一點距離。


    “你..幹嘛?”


    陸祉年將她圈在自己的方寸之間,隨著她說話,唿吸打在他臉上。看著她飛快撲簌的眼睫,陸祉年勾了勾嘴角,右邊臉頰的向內凹,扯出一道淺淺的酒窩。


    “你管的還挺多啊。”他聲音懶懶散散,勾著些笑意。


    最後一個字拖長了尾音,聽上焉壞焉壞的。


    薑歲初看著他一臉壞笑,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她。但是她還是緊張了,渾身熱的不行。


    就在這時,午休下課鈴響起。薑歲初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謔得一下站起身。


    “要上課了,我..我先走了。”


    說完抱著單詞本轉身要走,腳步還沒邁出去,手腕被人拉住。薑歲初看了眼被拉住的手腕,視線緩緩向下,看著還坐著巋然不動的某人。


    “別浪費。”


    陸祉年放開手,起身拿起桌子上那罐已經打開的可樂,放到她手上。可樂已經不怎麽冰了,瓶身上是密密麻麻的水珠,水珠聚集淌在薑歲初的手心裏。


    她下意識拿遠一點,避免水滴到單詞本上,不解的看向他。


    陸祉年挑了挑眉,說:“不是不讓喝?”


    她不是真的要管他,隻是提個建議。薑歲初嘴唇蠕動,想要解釋,“我不是...”


    “就當謝禮。”陸祉年看她一眼,手裏劃著手機漫不經心到。


    微信上唐梓問他人在哪,讓他帶瓶可樂迴去。他迴了個行,然後收起手機向她點頭示意了下轉身往小賣部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下腳步迴過頭對她說,“這地方分你一半了。”


    .....


    薑歲初迴到教室手心裏都是濕漉漉的。


    她抽出一張紙巾,擦幹淨手心的水跡。但不知道是她走的太急灑了可樂還是她的心理作用,總覺得手心黏糊糊的擦不幹淨。


    午休剛結束,大家都出去上廁所了,教室裏也沒幾個人。薑歲初看著桌上的可樂,拿起來淺淺喝了一口。


    打開太久,已經沒氣了,不是很好喝。


    她很少喝這種碳酸飲料,她的每一分錢都要花在刀刃上,像這種不解渴的消遣性飲料她向來不會買。


    剛她太緊張了沒來得及細想,現在才想起來為什麽他沒有扔自己買的藥。剛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認出了自己,薑歲初迴想到中午被扔進垃圾桶裏的藥,雖然沒仔細看,但她記得有好幾盒藥片。


    陸祉年不愛吃藥,苦了不行,藥片太大了也不行。想來是自己送的藥送到點子上了,所以才沒被扔進垃圾桶。


    梁意上廁所迴來,看見她手裏的可樂,問:“歲歲,你去小賣部啦?”


    薑歲初放下可樂,沒有迴答,“廁所人多嗎?”


    她想去洗個手。


    “超級多。”梁意坐下拿出一把小扇子扇風,胖胖的臉上還有睡覺壓出的紅印,“你要上廁所的話去對麵樓吧,那邊人少。”


    下午第一節課他們班是自習課,一般沒有老師來。


    薑歲初抽了幾張紙放兜裏,對梁意說,“我去上個廁所,要是班主任來了幫我說一下。”


    梁意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她快去快迴。


    高一教學樓有兩棟,單數一棟,雙數一棟,每層之間都有連廊相連。


    薑歲初洗完手轉身離開時,和匆匆跑進來的人撞了個踉蹌。


    “對不起。”


    “不好意思。”


    道歉聲音同時響起。


    薑歲初看見唐蜜捂著肚子,臉色有些發白。


    “同學,你沒事吧?”


    唐蜜難受的搖了搖頭,然後有些難為情的看向薑歲初:“同學,你有沒有帶那個啊。”


    薑歲初瞬間明白,扶住她,小聲問到,“來親戚了?”


    唐蜜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她忘了這幾天要來姨媽了,中午還吃了一根雪糕,現在肚子疼得要死。


    “我身上沒帶。”薑歲初說,“你進廁所等我一會,我迴教室拿。”


    她姨媽一向不準時,書包裏常有備用的。


    唐蜜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現在是上課時間,沒人會來上廁所,她又沒有帶手機。


    “謝謝。”


    薑歲初:“沒事。你先進去吧。”


    離開時薑歲初迴頭看了眼她的褲子,在確定她褲子上沒髒後才往教室跑。


    薑歲初迴到教室,教室很安靜,都在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她輕聲走進去,從書包裏拿了四片衛生巾,想著剛唐蜜慘白的臉,又從書包側兜掏出一盒布諾分。


    埋頭看課外書的梁意看見她手裏的東西,關心的問了句,“來姨媽了?”


    “嗯。”薑歲初點了下頭,沒解釋,拿著東西又輕聲出了教室。


    唐蜜弄好出來看見薑歲初還水池邊等她,連忙走過去。


    “謝謝你啊,不然我肯定要在廁所蹲一節課才有人來救我。”


    薑歲初淺淺彎著嘴角搖搖頭,然後將手裏剩下的三片衛生巾遞給她,說:“你應該沒帶吧,這三片下午應該夠用了。”


    她知道唐蜜是走讀生,一中高一走讀生是沒有晚自習的,下午四節課上完就可以迴家了。


    唐蜜接過,心裏驚訝於她的細心,“謝謝。”


    薑歲初隻是笑笑,又拿出那一盒藥打開摳出一板遞給她,“這是止疼藥,你要是疼的厲害可以吃一顆。”說著她停頓了下,“如果不是太疼還是不要吃,聽說容易有依賴性,不太好。”


    唐蜜接過藥沒有說吃,也沒有拒絕她的好意,隻是問她,“你經常吃嗎?”


    她看見盒子裏還有一板,已經空了好幾個了。


    薑歲初著急迴去上課,點了下頭,說,“我先迴去上課了。”


    見她要走,唐蜜連忙叫住她,“同學,你哪個班的叫什麽名字啊?”


    薑歲初已經跑到另一邊教學樓,聽見聲音停下腳步,迴頭看著她。


    “一班,薑歲初。”


    “我叫唐蜜,14班的。”唐蜜站在連廊另一端,眼神真摯的看著她,“我可以和你交個朋友嗎?”


    薑歲初愣了一下,想起中午在校外米線店四中那幾個女生的對話。


    ——他們的圈子一般人進不去。


    薑歲初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他們的差距。但看著唐蜜明亮期盼的眼神,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拒絕的話,於是她點了點頭。


    她想或許她隻是客套一下。


    見她點頭,唐蜜瞬間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


    這天天氣很好,天上幾乎沒有一絲流雲。陽光炙熱又明烈的照在校園裏的每一寸角落。


    陽光照在唐蜜身上,為她的美增添了明烈的光彩。薑歲初的眼睛幾乎被刺痛了,這些年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麽鄭重又真誠的對她說——想要和她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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