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澤說他要娶錢瑩時,王杏玲母女半晌才反應過來。


    錢瑩扭扭捏捏道:“阿澤,你真的願意娶我?”


    “阿瑩,我會對你負責的。”程澤眼神堅定,還挾雜著的一絲複雜的情緒。


    憐憫、厭煩-


    可惜,王杏玲母女沉浸在自己的幸福當中,誰也沒有察覺到而已。


    “來來,阿澤,快吃飯。”王杏玲拉著程澤坐下來,給他夾滿了菜,儼然已然把他當成了女婿一般看待。


    錢瑩至今還像做夢一樣, 坐在他身邊,小口小口吃著飯,一臉的甜蜜。


    王杏玲生怕夜長夢多,提出要見程澤的父母,商量訂婚的細節等等。


    程澤知道她在試探自己。


    他當著她們麵前給程鐸國打去電話,約定明天雙方見個麵。


    程鐸國是個勢利的,程澤以為他會頗有怨言時,沒想到他爽快答應了。


    “好。”程澤嘴角扯出一道淺淺的笑。


    王杏玲母女更是鬆了一口氣。


    待程澤離開後,王杏玲看著一臉雀躍的女兒,略帶憂慮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事情太過順利了。”


    錢瑩不以為然道:“媽,阿澤是個有擔當的,就算他是為了責任娶我,我也滿足了。隻要我們好好相處,等懷上孩子,他就會完全屬於我了。”


    王杏玲想想也是。


    就算程澤是為了負責娶錢瑩的,那也是她們的計劃之內。


    因此,她們也不理會,一心等著明日的雙方父母見麵。


    次日,程鐸國通知陳洛霞明日吃飯的事。


    她一臉憂心地看著方丁丁。


    方丁丁坐在輪椅上,七月的天氣,她身上蓋著毯子。


    臉如透明的白紙,呆呆地看著天空。


    “媽,你說我會死嗎?”她輕喃道。


    陳洛霞走來,將她的頭偎在自己懷裏,一時之間,泣不成聲。


    “丁丁,媽寧願生病的人,是我。”她哽咽道。


    方丁丁兩隻瘦弱的手反握住她:“媽,你說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陳洛霞沒哼聲。


    “如果一開始,咱們熱熱鬧鬧地把喬娃接迴來,她念著我們的好,就不會有下麵的事了。”


    “除了對我們,她對陸家人還算是好的。就算是要遺棄她的老二一家,她嘴上說不理會他們,到底也沒有忍住不管。”


    “我一直在想,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寧願對外人好,也不要拉我一把?”


    方丁丁絮絮叨叨的,眼裏越來越黯淡無光。


    陳洛霞按住她的肩膀,將頭湊在她耳邊,輕聲道:“丁丁,想好的事,就不要迴頭看。”


    “這不是你的錯,是喬娃太不懂事了。”她目光冷漠道,“等她死了,咱們再給她好好做一場法事,超度她去極樂世界。”


    “媽,你相信有來世嗎?如果能讓人重生一世,你還會選擇拋棄喬娃嗎?”


    殊不知,方丁丁又問道。


    重活一世?


    這怎麽可能?


    陳洛霞咧嘴一笑:“如果能重活一世的話,媽一定好好善待喬娃,不為了別的,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會再把她換掉了。”


    方丁丁淡淡一笑,不語。


    方瑤走來,正好看到這和諧的一幕。


    “怎麽了?”方丁丁收下脆弱的一麵,冷著臉道。


    方瑤小聲道:“陸思喬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程澤剛訂婚,她就找上別的男人了?


    陳洛霞冷哼道:“真是個狐狸媚子,一點也不安分。”


    方丁丁卻一言道破道:“陸思喬等了程澤十年,十年豈是說放下就放下的,我不信。”


    “我倒覺得,陸思喬會不會是破罐子破摔了。”方瑤弱弱說了一句。


    在陳洛霞母女的目光鼓勵下,她繼續說道:“有人說了,想要結束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另一段感情。這個何永彬是京城大學的人,跟她是同門師兄,近水樓台先得月,聽說當初還救過她的性命,就當是以身相許了。”


    方丁丁這才重視起來。


    “既然如此,那你去打聽一下,我要陸思喬什麽也得不到。包括這個男人。”方丁丁冷聲道。


    方瑤為難道:“丁丁姐,難道要對他下手嗎?”


    “蠢貨,我是那種幹盡傷天害理的事的人嗎?讓人把那個男的送出國去。”方丁丁伸出手,將眼前刺目的陽光遮住。


    陽光,至於是有溫度的。


    她想要抓住一切機會的活著。


    同樣的,她要是死了,也要拉上陸思喬。


    “喬娃除了跟那個男的在一起,還做了什麽?”她漫不經心道。


    方瑤得意地湊上來,笑道:“她一直呆在醫院陪莫嫣兒,莫嫣兒得知可能要截肢後,一直鬧個不停,連父母都趕了迴去,隻有陸思喬陪在她身邊。”


    “整日哭哭啼啼的,連那些記者也沒有心思跟蹤報道了。”她又補充一句。


    方丁丁勾了勾唇,總算露出久違的滿意的笑。


    很快地,電話響起來,那頭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這不算什麽,好戲才上演呢。”方丁丁掛了電話道,“媽,咱們去醫院。”


    陳洛霞本想說好端端的去醫院做什麽,多晦氣。


    “聽說喬娃的養父母出了車禍,如今在醫院暈迷不醒。”方丁丁難得心情大好道。


    陳洛霞瞪大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方瑤也縮了縮脖子,這個方大小姐的手段真夠狠辣啊。


    方丁丁盯上她,目光如毒蛇一般:“你怕我?”


    方瑤嚇得一哆嗦,忙道:“怎麽會呢,都是喬娃咎由自取的,要是她老老實實把腎捐給你,這是老天爺的旨意。”


    老天爺的旨意。


    方丁丁冷眼一眯,笑道:“很好。”


    是的,是老天爺的旨意。


    老天爺讓她重生一世,可不是為了讓她英年早逝的。


    一切都是陸思喬的錯。


    人民醫院,急診室。


    “爸,媽!對不起,是喬娃不好,沒有照顧好你們!”


    陸思喬跪倒在地,像是被抽去靈魂似的,默默懺悔道。


    莫嫣坐在輪椅上,伸手想去拉她,可她雙腿打上了石膏,根本動不了。


    “喬娃,這是意外,逃逸司機也捉住了。”她極力勸道。


    陸思喬神色變得陰晦不定,喃喃自語道:“這不是意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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