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見王偉大勢將去,王春芳咬咬牙,正想說什麽時,卻被王偉按住嘴巴,硬是拽到房間鎖起來。


    “你們給我一晚上的時間,我會去自首的。”王偉神色陰森,語氣卻無比誠懇。


    陸思喬不信他。


    “是你侵犯了陸思柔,害她懷了孩子,是不是?”她反複問道。


    王偉懊悔道:“我喜歡她,一時情不自禁,就犯了錯。”


    陸明風撲上來,揪住他的衣領,揮拳打去,罵道:“你還是人嗎?她才十五歲,花一般的年紀,你毀了她一切!”


    “我想要給她補償的,我甚至願意給她換學校,讓我做什麽都成!”王偉大聲道。


    陸明風聽不下去了,眼看又要打他,卻被陸思喬拉開了。


    “爸,別衝動,咱們是斯文人,要講法律。”她勸道,“侵犯未成年少女,是要坐牢的。”


    聽到坐牢這個詞,王偉眼底閃過一絲狠光。


    “哎喲-”


    突然地,他捂住胸口的方向,裝作痛苦的樣子,“我的心髒病發作了,不行了……”


    “兄弟,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傷害你的女兒,我錯了,求你原諒我,給我一次機會吧。”他握住陸明風的手,苦聲哀求。


    陸明負厭惡道:“我不是思柔的爹,是她大伯。你要哭,找公安哭去!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混蛋!”


    聽到他隻是陸思柔的大伯,王傳愣了愣,隨後又道:“好,等我明日身體好了,我就去自首。”


    陸明風作不了主,望向陸思喬。


    陸思喬也不知道王偉想打什麽主意,瞧他的仗勢,他是不會乖乖跟他們去投案的。


    況且,她也要迴去勸陸思柔作證才行。


    “好,明日我們再來。”陸思喬臨走之前,瞥一眼王春芳的房間。


    迴來的路上,陸思喬一聲不吭。


    “喬娃,你以後在學校裏,記得保護好自己。”


    “要去同學家玩,也跟爸媽說一聲,千萬不能大意。”


    “還有-,那個,要是有叔叔阿姨給你好吃好玩的,你不要貪便宜……哎,我說的什麽,你這麽聰明的孩子,肯定不會吃虧的。”


    待迴到村裏,陸思喬敲開了陸思柔的房門。


    她蜷縮在床裏,燈也不開,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陸思喬沒有開燈,隻是坐在一旁,淡聲道:“我今天去了王春芳家裏,了解到一切。”


    陸思柔不作聲,從喉嚨裏溢出來一聲抽泣。


    “你被誘奸了。”陸思喬淡聲道。


    下一刻,她看到陸思柔慘白的臉容,詢問道:“我們都知道了。王偉說要去自首,你願意指控他嗎?”


    陸思柔又拿被子蒙住臉,哭道:“我不知道。”


    “為了你,也為了不再有受害者。我希望你能勇敢地站出來。”陸思喬正色道。


    陸思柔搖頭,抗拒道:“我,我做不到!這樣所有人都知道我遭受的一切,我沒臉見人了!”


    “王偉正是捉住這一點,才變得有恃無恐,屢次傷害女生。”陸思喬痛斥道,“你一定要站出來,揭露他的惡行,不再有人受到傷害。”


    陸思柔一邊哭,一邊崩潰地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陸思喬還想勸,卻被外麵走進來的陸思弟拖了出去。


    “大姐已經夠慘了,你就別在她傷口撒鹽巴了。”陸思弟怒聲道,“你小小年紀懂什麽,滾迴去!”


    “陸思弟,我是在幫她!”陸思喬惱火道。


    正是他們的愚昧無知,才會有一個又一個受害者。


    “呸,別說得你什麽都懂的樣子。大姐變成這樣子,你再讓她去揭發那男人,豈不是告訴所有人,大姐被人蹂躪的事!你走,別在這裏假慈悲,我們不需要!”


    門外,陸明風也在勸陸明遠,一定不能放過王偉。


    可陸明遠卻隻顧打哈哈,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柳燕充當和事佬,說等陸思柔好好想想再說。


    陸明風父女被趕了出來。


    等到第二天,陸明喬早早就來到二房家裏,沒想到陸明風夫婦帶著陸思柔去醫院了。


    “昨夜,那個男人來找我爸了,給了他五千塊。”陸思弟咬牙道。


    陸思喬驚訝道:“他們幾時走的?”


    “別追了,你趕過去,估計大姐的孩子早就打掉了。”陸思弟一臉頹喪道,“大姐這輩子,是毀了。”


    “我爸得了錢,就不顧她的死活。”她抹著淚,帶著哭腔道,“他還對施暴者畢恭畢敬的,讓我惡心!”


    陸思喬想過無數的可能,獨獨沒有防到陸明風會反水。


    她像是泄氣的皮球,也變得精神不振。


    是啊,攤上這樣的父母,陸思柔的一輩子是毀了。


    中午時分,陸思喬下課迴家,獨地來到二房家裏。


    陸明風還買了電視迴來,正指揮著工人抬到房間裏去。


    村裏的人圍著看熱鬧,都說他發財了。


    卻不知道是夠賣女兒發家的。


    陸思柔坐在窗前,與陸思喬的目光遙遙對視,如瓷娃娃一樣容易破碎。


    “喬娃,快來看看,這是電視機。”柳燕一臉驕傲地招唿陸思喬進來。


    陸思喬將陸明遠拉進屋裏,怒斥道:“陸明遠,你不是人,你不配為人父母!”


    “噓-”陸明遠作出要打她的動作,罵道:“你小聲一點,還嫌你大姐不夠慘嗎?眼下王偉肯花錢了事,再好不過了。”


    “你這是縱容他犯罪,你會遭報應的!”陸思喬氣得肺都快炸了。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唯利是圖的父親呢!


    陸明遠卻洋洋得意道:“你懂什麽?就算把你大姐賣了,也不過換得幾百塊彩禮。王老板肯花五千塊,咱們家還賺到了。迴頭讓你大姐在家待著,等到十八歲就能嫁人了,誰管她的過去!”


    “你無恥!”陸思喬氣得撿起一桌的煙灰缸,朝他砸去!


    陸明遠躲開後,反揪住她就要打:“反了你,敢打老子!給臉不要臉是吧?去去,滾迴你大伯家去。”


    陸思喬心如死灰。


    站在門口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半個月後,陸思弟告訴她,陸思柔要了三百塊錢,坐車去投靠黃玲去了。


    這天,石頭小學來了幾個領導,校長把陸思喬叫出來。


    她的作文競賽拿到了一等獎。


    不僅如此,她的奧數競賽也拿鎮區的一等獎,將代表鎮區去參加市級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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