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姚和雪兒再次迴到校園。


    校園的一物一景仍是當初的模樣,如今再去細看,鳥語花香,連空氣都是甜的。


    “你說甄小柔多少分啊?”雪兒拉著諶姚開心到不行,心裏居然有種感謝甄小柔的念頭。


    “不會低於六百的。”諶姚神色淡淡地說道,以甄小柔那種絕不會吃半點虧的人,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立下賭約,她必然有目的。


    徐老師在講台上報出大家的分數,甄小柔六百零五,林凡與六百壹拾分。


    “果然是形影不離的兩人,連分數都差不多。”雪兒身體靠後,瞥了眼坐在第一排,慵懶至極的林凡與。


    他狹長的眸子睨過來,臉色冷冷淡淡。


    “個別同學的成績出乎我的意料,還是希望你們有個好的未來。”徐老師是真的開心,她教的雖不是實驗班,但班裏麵的同學都很爭氣。


    裴欽拿著誌願單過來,湊近雪兒想看她填的學校。


    “諶姚,這隻填一個嗎?”雪兒手指梳著自己的短發,指著學校那一欄。


    “我在糾結,你們填學校有參考嗎?”李豔咬著筆,站在諶姚的麵前,正好擋住林凡與投過來的目光。


    幾個人議論半天,找來徐老師一起研究,都有了各自的完整誌願單。


    諶姚在寫下誌願的時候跟雪兒坦白當初她第一誌願並不是民初。


    雪兒直接拉著她的胳膊咬了一口,說她是個渣,想要甩了她。


    也是在這個時候,雪兒才得知諶姚家裏的事,她氣得又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你是狗啊!”諶姚推開她,嫌棄地拿紙擦掉口水。


    她還沒說她跟澤棉的事,要是說了她不得吃了她。算了,以後再說吧。


    交完單子,徐老師不舍地拉住諶姚的手:“你以後要多來家裏看看我,來問問課程都是可以的,不明白的就給我打電話或者廖辰。”


    諶姚點著頭,手被雪兒拉著往外走。


    路過走廊,灼人的陽光灑下金燦燦的光線,林凡與站在那裏,少年身姿,吸引著不少即將畢業各奔東西的少女,她們大著膽子上前,笑言無邪。


    他的暗沉的目光不偏不倚地對準諶姚,像是在人群中搜尋她很久。


    她碰巧迴眸,可惜隻是略過。


    樓下,甄小柔抱著手臂站在陰涼處,長發恢複棕色的自來卷後小臉更顯得明豔動人。


    就像是帶著露水的玫瑰。


    她手遮在眼前擋住太陽,卷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


    見諶姚從樓上下來,她立即揚聲說道:“就算是賭約作廢還有大學,諶姚,咱們拭目以待咯。”


    說完她走過去,在諶姚的口袋裏塞進什麽東西。


    諶姚看著甄小柔走遠的身影,心裏有種不安。


    “這是什麽?”雪兒已經從她身上掏出東西,兩指捏著研究。


    諶姚抬眸,表情瞬間凝固,雪兒手裏拿的是咖啡豆,咖啡小屋的咖啡豆。


    那是弟弟與她最後一次見麵的地方。


    .............


    雪兒提著水果跟著諶姚去醫院看望奶奶。


    人未進門,聲先行,甜甜的聲音喊道:“奶奶,您氣色真好。”


    奶奶半臥在床上喝水,看見雪兒高興的直接忽視諶姚;“來就來了,還帶什麽東西啊?”


    “那是必須的。”雪兒說著就拿起蘋果邊削邊跟奶奶說話。


    諶姚跟爺爺走到外麵,爺爺的臉色隨著奶奶的蘇醒也逐漸好起來。


    “你父親.....”爺爺終究還是開口問起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


    “他很好,簽了離婚協議,以後都會迴來看您和奶奶,也會支付贍養費。”諶姚沒有隱瞞,既然已是事實沒必要藏著掖著。


    爺爺深深地歎口氣,不知該如何去說。


    “您迴去洗漱休息一下,這裏有我,奶奶那邊我會說的。”


    爺爺迴頭看了眼正跟雪兒嘮嗑的奶奶,叮囑幾句就迴去了。


    諶姚去護士站領物品,轉頭就碰到張妍一家,手上提著幾個香蕉蘋果對諶姚笑著。


    “我們來看你奶奶。”張妍爸開口,身後站著穿著吊帶裙,細高跟的張妍。


    她的長發染成黑茶色,彎曲的波浪垂在身後,抱著手臂斜視著諶姚,本就立體的五官顯得更加成熟嫵媚。


    諶姚不由得多看兩眼,她是去國外學習還是整容去了,眼神變得越發勾人。


    “叔叔阿姨不必客氣,直接進去就好。”諶姚推開門,請他們進去。


    對於他們的到來奶奶自然開心,不由分說的就讓諶姚倒水遞水果。


    雪兒自顧自地坐在角落削著蘋果,長條的皮垂在地上,肉被削去大半。


    “聽廖辰說你分數還不錯,進民初肯定沒問題,”張妍將迷你腋下包挎在手臂,兩隻腳交叉,斜靠在窗台邊,手指拉著窗簾擋住身上的黑色蕾絲裙,防止沾到牆壁上的灰。


    諶姚隱約猜到她接下來的話,她餘光看到雪兒的目光時不時地投向張妍。


    張妍見諶姚沒有迴話,臉色明顯不好起來。礙於大人的在場,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那就靜候你的到來哦!”說完她拋給諶姚一個嗤笑,踩著高跟鞋先離開了。


    角落裏的目光一直相送張妍到門口,諶姚擋在雪兒麵前,拿走她手上隻剩下丁點肉的蘋果:“再看要長針眼了。”


    ...............


    柔和的吹拂進來,帶進來青草和鮮花的香氣。


    病床上側臥的澤棉無聊地數著諶姚散落的長發,他一根根撚起來攤在掌心,再揉搓成線。


    南也靠著門框,挺拔的身姿擋住整個出口,他皺著英挺的眉峰,薄唇勾笑,像在看神經病人一樣窺探著澤棉。


    “你是有多無聊,你家丫頭的頭發都不放過。”他麵帶去取笑地走過去,揚起手,幾張檢查報告單扔在床上。


    “自己看,諶姚的檢查報告。”南也扔下報告就走到窗邊,拉開整扇窗戶,開始抽煙,完全不顧澤棉還是個病人。


    澤棉聽到是諶姚的報告馬上坐起來,攤開幾張單子在腿上。


    他琉璃似的眸子逐漸凝結成霜,眼底布滿憂慮,眼尾跟著泛紅起來。


    報告單上顯示諶姚不僅僅是身體問題,心裏上的問題占有極大部分。


    “別讓她知道。”澤棉收起單子折疊起來,氣息不穩,手握成拳緊緊地攥著。


    “我說過你會後悔,”南也伸著頭將白煙吐到外麵,餘光睨著澤棉,黑色的耳釘在陽光下光芒奪目,他壞笑著迴頭看過去,“這下把人熬廢了吧。”


    澤棉森冷的目光如箭似的嗖嗖射過去。


    “那小子查得怎麽樣?”提到此人,澤棉的冷意加重,渾身散發著暴戾氣息。


    南也手垂在窗台,彈彈煙灰,身體轉過去對著澤棉,一邊的眉毛挑起:“跟人合夥搞了一家網絡公司,銷售不錯。另外上次在網吧鬼鬼祟祟的那些人跟他們也有關係。”


    “就這些?”澤棉側眸睨著他,對於他的工作效率很不認可,薄唇冷漠地吐出幾個字。


    南也“嘖嘖”兩聲,不理他,身體倚著牆,故意捂著嘴巴連連打哈欠。


    澤棉嫌棄地收迴目光,轉眸盯著門外,他心心念念的諶姚怎麽還不迴來。


    南也繼續抽煙,手托腮,漫無目的地打量著樓下來往的人群。


    人群中一道亮麗的風景吸引住他漂亮幽深的丹鳳眼,那人站在樓下正好昂首望來。


    南也立刻縮迴頭,吐掉嘴裏的煙圈轉身:“臥槽,張妍來了!”聲音像是見到避之不及的東西,有種想逃之夭夭的緊迫。


    澤棉一直低著頭,陰沉地盯著手裏的單子,他聲線清冷道:“她要是上來,你抱著睡覺的那隻美羊羊就送給樓下的小孩。”


    澤棉話音剛落,南也風一般的速度出了病房,轉身之際,他氣得胸腔都在震動。


    ..........


    淅瀝的雨絲像六弦琴,它叮叮咚咚是那麽動聽。


    在這動聽的聲音中,奶奶和澤棉出院了。


    南也開車載著爺爺奶奶,澤棉和諶姚坐在後麵的車上。


    澤棉單手操作方向盤,另外一隻手牽著諶姚,嘴角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接下來就是暑假,有什麽打算?”


    諶姚在她的手背上捏出褶子,一根一根地拉著他的手指,感歎道:“你的手指真長,又白又細,比女人的手還要好看。”他邊說邊數著他指甲蓋上的月牙。


    澤棉嘴角的笑意更濃,他抽迴手摸上她的臉頰,在她白嫩的臉上輕柔一把。


    “開你的車。”諶姚打掉他的手,嗓音裏帶嬌。


    澤棉咳嗽兩聲,掩飾心裏的躁動,專心行駛在公路。


    車窗上凝結出無數的小水珠,諶姚側眸看過去,裏麵映出澤棉的身影。


    他高挺的鼻梁,勾人的下顎線,豔紅的唇,這些模糊的景象在玻璃上異常神秘魅惑。


    諶姚盯著裏麵的人,她的心從平靜轉化成漣漪起伏的湖水。


    下車之後,南也開車就走,連個眼神都沒給過諶姚。


    “他是不是討厭我?”諶姚將手遞給撐著傘接她下車的澤棉,目光看著疾馳而去的車真誠發問。


    “你什麽意思?”澤棉攏起她被雨水打濕的長發,摟著她的肩膀,一臉的不高興。


    諶姚反應過來,手伸進他的臂彎裏用力下拉,踮起腳尖,猝不及防地親上他的臉頰。


    親完她就快速跑下坡,在雨中向她擺手:“快迴去吧,雨要下大啦。”


    澤棉眸光跳躍,揚起的嘴角不曾放下。


    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屋簷,屋簷下的窗戶開著一道小縫。


    後麵陰森森的目光恨恨地盯著兩人,那眸子與雨水融合,差點滴出紅色的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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