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劉家宴請賓客。


    劉家前麵的曬糧的大壩又派上了用場,請來的廚子在天剛蒙蒙亮時就來了,因為這次宴請的人比較多,所以直接用磚石在大壩的一邊壘了幾口灶,桌椅板凳等物劉家有,直接從倉庫那邊搬出來就好。


    周家村與周越交好的人家全部都來幫忙了,有的拿了菜板和菜刀,有的拿了做飯洗菜需要的盆,實在是不知道什麽能用的上的,就扛了兩捆柴來,總之沒有一個空手來的。


    在廚子的安排下,眾人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很快就忙中有序了起來。


    周越需要與劉致遠一起接待賓客,所以沒有辦法顧忌到廚房這邊的事,隻在一早來打了個招唿,還拿了不少點心和茶水,讓他們餓了就墊墊,累了就多歇歇。


    眾人高興的應了。


    周越打完了招唿本想走的,卻很意外的看見了某個人,跟在一個讓他很驚訝的人身後打轉,周越下意識的就去找周青的身影,還沒找到,就被劉致遠叫走了,因為賓客們陸陸續續的到了。


    最先到的是周家村的人,他們跟在村長和族老的身後,歡歡喜喜的來為劉致遠慶賀。


    而後就是鎮上的人,大多都是與粉條作坊有關的掌櫃們,他們全部都是坐了馬車來的,在劉家大壩前排了一長溜,遠遠看去十分的壯觀。


    打頭的還是林掌櫃,其後就是王家父子及其他掌櫃們。


    香滿樓過年時推出了好些新菜,重新在玉峰鎮站穩了腳跟,再加上粉條的輔助,已經把之前的虧空賺迴來了。


    王家父子根本沒有想到劉致遠會給他們發帖子,可既然發了,他們就不得不來了。


    王林現在還沒有對粉條的方子死心,正找不到理由去周家村看看,劉致遠就主動送來了機會,他肯定會抓住的。


    周越與掌櫃們周旋了一下,而後讓人把他們帶去了前院稍坐,由劉地主陪著,等會直接就在前院的席麵上用餐。


    周明月知道今天是劉家宴請賓客慶祝劉致遠考中秀才的日子,她原本是不想來的,可偏偏管不住自己的腳,最後還是順著小路來了,不過她不敢湊到前麵去,隻能躲得遠遠的看著,越看,心越疼。


    這所有的榮譽,明明都該是她的!


    午時初,又有好幾輛馬車從遠處走來,最後停在了劉家大壩前。


    林錦和其他幾位在秋林縣與劉致遠交好的學子們全部都來了。


    好幾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穿著打扮也很光鮮亮麗,與村裏人完全不一樣,一下子就引起了不少人的駐足觀看。


    連在前院的掌櫃們都被驚動了,紛紛走到門口來看到底是誰能引起這麽大的轟動。


    王林也沒忍住來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劉致遠和一群少年郎站在那,從他們的穿著來看,就知道這一群少年郎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


    王林心裏頓時就不那麽痛快了,越接觸家裏的事業,他越來越明白為什麽王有錢要逼著他考取功名了,但他在讀書之事上又確實不開竅,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


    “爹,我去外麵走走,等會吃飯時再迴來。”王林實在是不想看到劉致遠誌得意滿的樣子,就打算眼不見為淨。


    王林現在掩蓋真實情緒的功夫還不到家,與其讓王林留在這擺臉色,還不如讓他出去走一走,遂叮囑道:“別跑遠了,記得早點迴來。”


    王林敷衍的點了下頭,轉身就走了。


    林錦等人與劉致遠打過招唿後,林錦瞟眼就看到了劉致遠身邊站著的周越,心下生疑,這人是誰?


    若說是管家,這年紀未免也太小了點;若說是書童,可劉致遠的書童他們都見過,並不長這樣;若說是兄弟,可他聽說劉致遠是劉家的獨苗苗。


    “致遠兄,這位是?”


    劉致遠這才發覺自己忘了向眾人介紹,抱歉一聲後牽起周越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邊,道:“這位是我的夫郎周越。”


    什麽?!


    這幾位少年郎都被劉致遠的一句話嚇著了。


    林錦更是嘴巴張得老大,完美的演繹了什麽叫目瞪口呆。


    “他是你夫郎!”


    劉致遠點頭,“阿越自然是我的夫郎。”


    “就是那個廚藝很好很好的夫郎?”林錦以為劉致遠還娶了另一位哥兒,那一位才是心靈手巧的、擅廚藝的哥兒。


    劉致遠相當自豪,因為周越就是這樣能幹,“是啊!就是阿越,阿越做飯特別好吃,不過今天掌廚的廚子做飯也特別好吃。”就是比不上周越而已。


    周越這時大大方方的站出來,微笑道:“你們好。”


    林錦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周越一圈,把佩服的眼神送給了劉致遠。這周越從外表看完全就是一個漢子,根本和哥兒搭不上邊。


    劉致遠和周越站在一起,要說誰更像哥兒一些,那肯定是劉致遠。


    不過代表哥兒的孕紋一般都長到後背,除了父母和相公,其他任何人問起都是一件很冒昧的事,所以林錦也隻能把懷疑埋在心底。


    從小到大,周越一直被人誤以為是投錯了胎,且林錦的眼神也沒有絲毫的掩飾,周越也就任他打量了,反正他就是哥兒,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周越能忍,劉致遠可忍不了,把周越拉到自己身後,側身擋住了林錦的視線道:“諸位裏麵請。”看了這麽久還沒看夠嗎?


    林錦被劉致遠睨了一眼,尷尬的扣了扣臉,其他幾人表情也有點訕訕的,把好奇的視線收了迴來。


    周越全程保持著微笑,並不多說什麽。


    林錦他們到了之後,就隻剩劉家大伯那邊的人還未到了,不過劉致遠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果不其然,快到開飯時,劉家大伯派來送禮的人到了,還一同帶來了一封信,信中解釋了劉家大伯為什麽不能前來,劉地主和劉致遠看了信之後,隻沉默了一秒鍾,就把這事放下了,專心招唿賓客去了。


    前院擺的席麵是專門接貴重客人的,桌上有四個涼菜兩樣點心和八個熱菜,主食是白米飯。


    大壩上擺的就是流水席,隻要有心,隨意送點什麽都能來吃一頓。


    劉致遠終於有了功名在身,劉地主十分的高興,在流水席上就能凸顯出來。


    一桌八個菜,分別是涼拌雞塊、紅燒魚、迴鍋肉、排骨海帶湯、黃瓜肉片、苦瓜炒蛋、素炒絲瓜和清炒嫩南瓜,主食就是糙米飯。


    每一桌上還放了一壇五斤裝的酒,足夠他們開懷暢飲。


    前來賀喜的人每個都吃得滿嘴流油的,這樣好的席麵他們很少見到,而且每一道菜的份量都超級足,完全不會有吃不夠的情況發生。


    王林是在宴席開始後才迴來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王有錢也就沒有計較他失禮的事情了。


    吃過了流水席,劉地主還安排了戲班子唱戲,幾乎所有人都留下來看戲了。


    劉家整整熱鬧的一天,到傍晚才把所有人送走,林錦等人中午被許老灌了不少的酒,沒一個能走直線的,就在劉家歇了一晚。


    至於為什麽許老會灌他們酒呢?


    當然是許老聽了劉致遠打的小報告,以為林錦等人刁難了周越,等周越知道事情的經過來勸阻的時候,林錦等人已經被喝趴下了,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周越轉頭狠狠瞪了劉致遠一眼,劉致遠撇過頭,誰叫林錦要惦記周越的廚藝,還用那麽懷疑的眼神打量周越,他就是不喜歡,怎麽滴!


    周越無奈的歎了口氣,吩咐人把客房打掃了出來,而後讓人把他們一一扶了進去。


    許老發現自己被劉致遠利用了之後,狠狠白了劉致遠一眼,接著暗罵了一句:個小白臉,心機深沉!


    而後就躲了,他為了灌林錦他們喝酒,自己也偷著喝了不少,而周越不讓他喝酒。


    周越頗為頭疼的揉了揉眉間,劉致遠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小孩子脾氣起來?


    他雖一直被人嘲笑醜陋,可他自己並不覺得,甚至慶幸自己沒有長得那麽‘娘’,要是他真的穿成一個很‘娘’的哥兒,他可能直接選擇去死,也不會接受那樣的現實。


    “你嫌我長得醜了?”周越轉過身問劉致遠,他知道劉致遠的醋意大、占有欲強,但劉致遠不惜使計讓許老灌醉林錦他們,周越害怕還有其他的理由。


    劉致遠神色一凜,上前抱住周越,鄭重道:“我沒有!”他怎麽這樣認為?


    周越的長相的確不是人們所喜歡的哥兒樣貌,甚至他也曾懷疑過周越會不會是個漢子,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了周越,進而愛上了周越。


    還在他們洞房的時候,發現了那隱藏在周越腰窩處的那朵淺得好像要不存在的雲朵孕紋。


    周越不知道的是,平時那朵雲隻是淺淺的印在周越的腰窩之上,但隻要周越被自己逼得狠了,那朵雲就會染上淺淺的粉色,格外的好看迷人。


    這原本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他一點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包括周越。


    “阿越,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劉致遠也喝了不少的酒,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周越在不安,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言語打消周越心中的不安,就直接且大聲的告訴了周越他心中的感情。“不管你長什麽樣,最喜歡你,最最喜歡你。”


    周越的心口嗡的發燙,都說酒後吐真言,他心裏那點小小的不安瞬間就被劉致遠撫平了。


    “我相信你!”


    劉致遠感覺到周越的心安定了,仗著酒意就想為所欲為了,“阿越,我想看你的孕紋...”想親手把它變成漂亮的粉紅色。


    周越臉紅紅的不說話,等了好一會兒才道:“迴fang再看。”


    劉致遠一聽,眼睛瞬間亮了,高興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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