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道是我們了?幹嘛不早說呀,害得我們一路做賊似的。”


    季南雙刀斜插腰間,不請自落座,嘴裏叼著狗尾巴草,痞笑著。


    楚十一不語,卻也給他倒了茶水——接著又倒滿了兩杯。


    季南一看,眉峰微挑,對著叢林高喊,


    “你們倆還想讓你們主子親自去請嗎?你們主子給你們沏好茶水了。”


    楚雲和無情怯生生地從叢林裏出來。


    他們來到楚十一跟前,除了楚雲喚了聲“小姐”之後,便低著頭,不敢再出聲,更不敢落座。


    “趕緊的,吃飽、喝好之後好趕路。”楚十一抿了一口茶水出聲。


    他們倆這才雙雙坐下,吃著點心、喝著茶水。


    “小姐,你不怪我們自作主張吧?”


    楚雲吞下點心,試探地問楚十一。


    楚十一不答反問,


    “他們倆都來了,他們的兩個娃可有安排妥當了?”


    一談到孩子,楚雲小臉上洋溢著幸福,


    “小姐放心,夫人和九姨娘親自來我們家,把他們倆接去左相府了。”


    楚十一心裏咯噔一下,暗自腹誹,


    “父親和大哥哥這不是赤裸裸地拿人家娃做人質嘛……這種情況,他們倆隻有拚死護住她。她活,他們的娃才有好日子過,反之,後果不堪設想。”


    她滿眼歉意,輕拉過楚雲的手,


    “放心,咱們一定會活著迴大楚的。”


    楚雲看穿自家小姐的心思,反過來安慰她,


    “小姐放心,這些年一直都是小姐照顧著我們,希望這次可以為小姐做一點事情!”


    “你們倆都放心吧,有我在,你們都好好的!”


    一直默默低著頭吃東西的無情,嘴裏嚼著點心,認真。


    “得了,你們!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想那麽多。”


    季南調侃他們幾個。


    楚十一也覺得自己不應該、也不能那麽消極,畢竟她自己的命已不再是她自己一個人的命了。


    她歡快地附和著季南,覺得季南講得在理。


    楚雲和無情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不少。


    他們邊走邊探聽消息,走走停停的。


    曆經三個月以後,終於來到大宛國的都城。


    可沒等他們打聽到江風的住處,倒是在公告欄上看到江風和一少年郎被通緝的畫報。


    他們幾個人不懂大宛國的語言,不識得公告欄上寫的是什麽,不過估計不會是什麽好事情?又不敢亂打聽。


    隻見楚十一和季南互看一眼之後,季南挑了一下眉峰,慢悠悠地靠近公告欄,趁四下沒人注意撕下畫報邊走邊塞進袖兜裏。


    楚十一不遠不近地跟上季南。


    無情和楚雲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他們的意圖,快步跟上楚十一。


    他們帶著畫報找到了大楚在大宛國的總督府——可總督府的官員已人去樓空。


    隻留下了一個看門的老伯。


    老伯人雖老,但是眼睛毒辣得很——一眼看出楚十一他們是大楚的人。


    他還把他們請到總督府裏,告訴他們大宛國現在大致情況:


    大宛國,一直與大楚交好,互通有無。


    可不知什麽原因,自從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北戎可汗和可敦破天荒的來訪大宛國。


    自從他們來訪以後,大宛國國主開始冷落大楚的總督。


    總督大人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一查,才得知道——原來北戎的可敦竟然是大楚的前太後劉若。


    她不知道給北戎可汗吃了什麽迷魂藥,竟然讓北戎可汗在虧損嚴重的情況下,以極低的價格與大宛國交易。


    這樣一來,大楚與大宛國互通業務市場瞬間冷清下來。


    大宛國還經常以各種借口,挑起貿易戰、挑起事端——所以就有了這場大宛國與大楚的戰爭。


    不過也有明白人。


    北戎的二皇子,就一直力挺,不願意以那麽低的價格同大宛國交易。


    奈何北戎可汗在可敦的哭聲中堅持著,氣得二皇子當場迴北戎。


    與北戎二皇子一樣抵製的還有,大宛國的太子。


    他一來覺得大宛國與大楚長期以來都可以愉悅合作,關係穩定。


    不像北戎,一向看不上他們。這會兒竟然主動開放,還給那麽低的價格。


    他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更不願意因為北戎與大楚為敵。


    所以,這場大楚與大宛國的戰爭,實際上就是因為北戎可敦而引起。


    他們不僅僅在物力和財力上支持大宛國,還把北戎士兵扮成大宛國士兵模樣,上了戰場。


    前兩天,總督府突然衝進一批士兵,二話不說,直接動手殺人。


    還好,大宛國太子來得及時,救走總督大人。


    ……


    “大家都走了,那您幹嘛不走,您不怕丟了性命嗎?”


    楚十一問出心中的疑問。


    “怕,怎麽不怕,隻是總得有人留下。


    我一把骨頭了,犧牲就犧牲了,為國家盡一份力,死得其所。


    ……


    總督大人知道,咱們大楚皇帝一定會派人過來的。


    隻是我還真的沒想到,皇帝會派兩個小女娘和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來。”


    他話鋒一轉,問楚十一他們帶多少人馬前來?


    楚十一目光在他們幾個身上流轉。


    老伯急得猛然站起來,


    “就你們幾個?”


    “老伯,我們此次前來主要是弄清駙馬都尉通敵叛國之事。”


    楚十一詢問地看向老伯。


    “噓……有一隊人馬過來!”


    老伯輕歎一聲,剛想開口,被季南阻止。


    老伯給楚十一塞了一個地址,讓他們趕緊走。


    “您呢?”楚十一驚唿出聲。


    “我留下為你們爭取時間……”


    “無情……”


    沒等老伯講完,楚十一一聲令下,無情已經一邊架著楚雲,一邊架著老伯後後門離開。


    他們一行隻能帶著老伯先迴他們之前住的客棧。


    可沒曾想,官兵早已把客棧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隻能返身走向另外的街道。


    可是,一個時辰以前還風平浪靜的集市,這會兒滿街的官兵。


    估計,他們的行蹤暴露了。


    老伯讓他們走,他去給他們引開官兵。


    被楚十一一口拒絕了。


    質問他,什麽時候咱們大楚人為了活命,讓一老人為年輕人開路了?


    年輕人的命是命,老年人的命,同樣是命。


    老伯淚光閃爍,沒想到她一個小姑娘還懂這些大道理,難得、難得。


    “那是,我家小姐可是……”


    “楚雲。”


    沒等楚雲講完,楚十一打斷了她的話。


    老伯猶豫了一下,讓楚十一他們想辦法出城——因為駙馬都尉和總督大人和大楚的十萬大軍都在城外駐紮著。


    “走……”


    季南探路迴來,帶著他們七拐八拐,飛躍牆頭、落到他人後院……


    半個時辰之後,他們來到距離城門隻有十來米遠的深巷裏。


    大家都輕舒一口氣,隻要穿過這條巷子,就等於出得了城門了——因為就算混不出城門,守城門的那十幾個守衛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突然,領路的季南停住了前進的腳步,壓低聲音,


    “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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