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十一出現在長平公主景染的營帳之時,她紅著雙眼哽咽著。


    楚十一一陣心酸,為景染,更是為自己。


    她輕歎一聲,坐於榻前,把她擁入懷中!


    輕捋著她的秀發,輕聲,


    “這事不怪你們,要不是秋娘下的西域迷情散……要是沒有你,就算江風把整個手掌都砍下來也解不了這西域迷情散。”


    “你怎麽知道的,你真的不怪我?”景染眨著淚眼汪汪的桃花眼。


    “真的不怪你們。”


    “太好了,謝謝你十一。


    要不這樣吧,咱們兩個一起嫁給江風,你大我小。


    你放心,我隻要了個名分,這樣你們兩個既可以在一起,我的孩子也有爹。”


    景染突然興奮地抱住楚十一。


    她沒有注意到楚十一一閃而過的落寂心緒,把她心裏頭的話都講了出來。


    楚十一傷感。


    她告訴景染。


    她從小就是在一個妻妾成群的大家庭中長大。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更不希望自己像她娘一樣。


    她要的從來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景染感慨,去哪找到這樣的男子?


    就算有,以她們的家世,與他們相匹配的肯定是門當戶對的男子。


    與她們家世相當的男子,又有多少個能做到?


    除非,她放棄身份、放下身段,去嫁個莊稼漢。


    “莊稼漢有何不可?隻要他能做到。”楚十一輕捋著景染的秀發。


    所以,請她務必保重身體。


    江風是個重感情的人。


    定會給您名分、會給孩子一個父親……日子久自然也會知道她的好。


    景染低眉。


    江風的性格她比她還要了解。


    他怎麽可能會接受一個拆散他和他心愛的女子?


    可是,經曆這次滑胎。


    這孩子還是滑不下來,那她就好好珍惜他。


    就算江風不認,她也可以獨立把孩子養大。


    她唯一覺得對不起的是她楚十一。


    當初在公主府,她落在蘇氏手裏,要不是有她,她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可如今她卻搶了她最心愛的男子。


    楚十一勸她,一碼歸一碼。


    再說,那也是她福大命大。


    她隻是順應天意罷了!


    景染感歎。


    她噘著嘴。


    再次問楚十一真的不願意與她一起嫁給江風,做平妻?


    楚十一淒然一笑,果斷,“不了。”


    景染讓她先迴營帳好好考慮,不要那麽急著迴答。


    待她考慮清楚了再迴她話。


    楚十一隻能點頭應允。


    給景染喂完粥後,退出了她的營帳。


    “阿……風哥哥?”


    楚十一一出景染營帳,正好看到江風木然地立在營帳簾口邊上。


    習慣的稱唿,差一點點就脫口而出。


    看著江風欲言又止的難過模樣。


    她也痛得無法言語。


    短暫的沉默之後,還是她給他行了個禮,落荒而逃。


    “十一……你,你會考慮公主的建議嗎?”


    江風拉住即將從他身邊走過的楚十一手腕,輕聲。


    楚十一頭都不迴。


    卻也停下了腳步,提醒,


    “你清楚我是什麽樣的人?再好的東西,不值得了,一樣會舍棄!”


    “我知道了,十一妹妹!”江風哽咽著。


    楚十一不敢迴頭,掙脫出了他的溫暖大手,匆匆離去。


    景染在楚十一衣不解帶的照顧七日之後,身體恢複到了正常。


    而楚十一卻逼著自己去麵對事實,還要親身照顧景染,消瘦了不少。


    她隻能每天頂著一張施著厚厚的粉底的臉,出現在眾人麵前。


    隻有她自己知道,他隻是每晚閉眼躺在榻上,卻睡意全無。


    還好,景染情況穩定。


    對她也是越發覺得親近。


    隊伍也在景染痊愈的第二天重新啟程。


    他們走走停停,到京城之時已是從夏末到初冬。


    景染的肚中胎兒也已是七個多月大的月份。


    江風在把秋娘交給大理寺之後,再不情願也再次搬進公主府。


    江家父母是高興的。


    畢竟跟皇家攀上了親戚,又很快有孫子亦或孫女抱。


    右相府,似乎也異常的熱鬧。


    他們在府裏擺宴席,為墨宸接風洗塵。


    大家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除了心事重重的寒雪。


    顧清明用肘撞了撞一臉沉重的寒雪,


    “你怎麽迴事呀,江風入公主府,我師父不是有機會了嗎,怎麽不開心了嘛?”


    寒雪睨了他一眼,借故迴房休息。


    楚府裏依然人聲鼎沸。


    隻有楚十一的小院黑燈瞎火的。


    楚十一一下子成為楚府的笑話。


    還好有楚河和樊萌的維護、陸思和楚柏、楚顏的關心、楚雲的寸步不離。


    楚十一把自己關在在房間三天三夜之後,打開房門,迎接著新生。


    楚河等人鬆了一口氣。


    大家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下來。


    隻有楚雲知道,楚十一笑靨如花兒般的小臉下,隱藏著憂傷,眼裏再沒有光。


    這日,起身洗漱之後。


    楚雲告訴楚十一,太後被皇帝從冷宮放出來了。


    並且恢複太後的尊稱。


    楚十一一臉平靜,淡淡,


    “是因為景染有身孕?”


    “小姐,你怎麽知道?”楚雲驚唿。


    楚十一淒然一笑。


    這沒有什麽難猜的。


    景染身位太後嫡女,現下有了身孕,皇帝自然不會讓景染難尷。


    更不會借此機會,拉攏江家。


    楚雲還想說點什麽,卻被楚十一打斷,昨日讓她約無情出來可有約好?


    楚雲嬌羞,無情早在門外候著。


    楚十一讓她趕緊給她換身換男裝,等會出門。


    須臾,他們倆變身倆眉清目秀的儒雅小生出現在無情麵前。


    當楚十一看到無情身後的江風之時,先是愣了一下,爾後對他微微一笑。


    楚雲和無情懂事地在馬車板上駕著馬車。


    楚雲總是不時地側身傾聽馬車車廂裏動靜。


    無情讓她放心,他家爺隻是想確認十一小姐的心情。


    楚雲噘著嘴。


    無情把一玉手鐲套在她手腕上。


    對著她輕聲耳語,這是他們家的傳家寶,專傳兒媳婦的。


    無情的一番話,令楚雲嬌羞地鑽進他的懷裏。


    馬車車廂裏,楚十一和江風客套的問候之後,陷入尷尬的無語之中。


    這是他們倆,第一次相對無話可說的場景。


    “噗嗤……”


    最後還是楚十一先笑出聲來。


    她笑著講,沒有想到他們倆也有相對無語的這一天,這是他們之前誰也沒有想到的吧?


    江風緊繃的臉緩和了下來,輕聲,“對不起,終是我負了你!”


    “風哥哥要盡快調整好自己心態,我們不是我們自己的,還有家人、朋友,別讓他們為我們擔心了!”


    楚十一語調輕快,像在說他人的事。


    “嗯,我會盡力做好一個父親……你若……若遇事情一樣可以找我。”江風期許。


    “當然了,不找你找誰呀?”楚十一誇張地笑著,都笑出了眼淚。


    她讓江風開心一些,難得出來陪她一次,就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了。


    “嗯……”


    江風咧嘴一笑,比哭的還要難看。


    隨即蹲在馬車角落裏,撕心裂肺地在那無聲痛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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