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右相?民女……”楚十一揉著生疼的腦袋,待看清了來人支吾。


    “人生得不錯,可惜從嘴巴裏吐出來的話還是那麽令人討厭。”墨宸打斷了楚十一支支吾吾的話。


    她的話無非就是與他疏遠、劃清界限的話語?


    已經聽得夠多了不,這次懶得聽。


    他直接上手,把她攔腰飛起。


    楚十一短暫掙紮無果之後,也就不再掙紮了。


    她竟然沒了平時伶牙利嘴,安靜地讓他帶著離開將軍府。


    “不問問我帶你去哪?”半空中,墨宸好奇地問身側的她。


    楚十一不語——因為無論他帶她去哪,她都沒有心思玩耍。


    江風可是為了她躺在床榻上,生死未卜?


    而她礙於身份,不能近身照顧。


    “到了。”墨宸清冷。


    “滄海?”


    楚十一待墨宸把她按坐在峭崖石頭上,才看清眼前景色。


    麵朝大海,靜聽大海的聲音。


    傍晚的海像一位深邃的老者,靜靜的睡在暮色裏。無風、無浪,與天默默相對。


    楚十一無法感知蒼茫的天與浩瀚的海,她現在隻想知道江風的傷情。


    “我想迴去了。”楚十一輕聲。


    “你不是跟我講過,心情不好的時候來滄海這看看大海,心情就會好起來了嗎?”墨宸強忍淚水與怒火,語調盡量平和一些。


    楚十一沒有想到他還記得這話——這是她,在他以顧清明的名字初來京城被楚雨欺負後,她勸慰他的話。


    “不記得了?那是我被楚雨欺負以後你勸……”


    “太久遠,不記得了。”楚十一輕歎一聲打斷了墨宸的話。


    而她的果斷否認,讓一直強壓著怒火的墨宸徹底暴發,


    “整個心都是裝著江風是吧?你就別妄想了,隻要有我在,你們休想在一起……寧願讓你氣,也不會讓你和江風在一起。”墨宸突然牢牢抓住楚十一雙肩,從崖頂上一躍而下。


    他們倆從崖頂直墜而下——楚十一在下,墨宸在上。


    他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頭,質問她,後悔了沒有,如若後悔他現在就帶她上去?


    楚十一一聽他的話,知道自己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


    她索性張開雙臂,微閉雙眼,等待著死亡的到來,輕聲細語,“再見了,阿風。”


    墨宸突然一個翻轉:他在下,楚十一在上。


    嚇得楚十一驚唿出聲,“你想幹嘛?”


    “我想讓你一輩子都記得我。”墨宸深情款款地看著楚十一。


    隨後一掌把楚十一送迴崖頂上。


    “瘋子!”楚十一罵了一句,從崖頂上一躍而下。


    隨著海麵上濺起的水花,“砰……砰……”的兩聲,墨宸和楚十一分別落入海中。


    她潛入海底,四處尋找著墨宸。


    很快便在百餘丈外,在水裏安靜漂浮著的墨宸。


    楚十一給墨宸一個白眼,向他遊去。


    “有病啊,要死離我遠一點,別想把我拉來墊背。”


    岸上,楚十一邊擰幹自己的衣裙,對著正在劇烈咳嗽的墨宸講。


    看著還在那咳得七零八落的墨宸,還是走過去平捋著他後背。


    待他咳嗽之後,幫他把正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的衣角拿起擰幹。


    她擰幹了衣角、袖子。想幫他擰幹長發之時,才發現他比自己高了整整兩個腦袋——她夠不著呀!


    “坐下去。”


    “哦。”


    她沒好氣地命令傻愣愣站著墨宸。


    簡直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沒見她夠不著嗎,還直挺挺柱子似的站著?


    “你傻了,還是瘋了?不會遊泳還說跳就跳?你死了倒是清淨了,義母他們怎麽辦?”


    楚十一邊一捋一捋地給墨宸擰著濕發,一邊說教著他。


    墨宸始終沒有出聲,隨便楚十一怎麽訓,都不與她頂嘴。


    可嘴角卻一直微微上揚著,像學生聽訓先生,又像鬼計得逞?


    楚十一倒飴了半天,才把墨宸身上的衣裳、頭發給整好。


    她站到他麵前,上下打量一番,覺得差不多了,不爽,“這迴倒是變成啞巴,走吧!”


    “哦。”墨宸乖巧。


    “等一下。”就在墨宸要站起來的那一刻,楚十一突然叫停?


    她一把把他按坐迴石頭上,一手按住他的後腦勺一手拿著自己的衣袖給他那令人討厭的臉上抹了兩把,瞪了一眼,“當宰相以後越發嬌氣了,臉都不會自己擦了……迴家。”


    楚十一氣鼓鼓地走在前頭,原本走在後頭的墨宸突然上前,攔腰抱起,害得楚十一驚唿,“啊……你又抽什麽風?”


    “帶你夜觀滄海。”墨宸再出聲之時,他們已經飛到滄海上空。


    從空中俯瞰,整個滄海更是另一番景象:上有皓月當空,下有波瀾壯闊的滄海。


    月光下的海麵上波光粼粼,海浪輕輕地拍打著礁石,像在撫慰著一顆躁動不安的心。


    楚十一輕舒一口氣,問他可不可以帶她夜遊京城上空?


    墨宸讓他抱緊了,掉下去他可不撿。


    楚十一瞪了他一眼,抱緊了他的腰。


    墨宸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邪笑,猛然提高速度,飛快地在樹枝枝頭、屋簷上,跳躍著。


    楚十一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抗議,“這速度怎麽看夜景?”


    墨宸嘴角上揚著,速度卻也慢了下來。


    為了更好地讓楚十一觀京城的夜景,他一次次淩空而起,


    京城的夜,處處燈火輝煌交相輝映往來穿梭的車輛,高高聳立的路燈,富麗堂皇的商鋪、酒館,熙熙攘攘的人群,把這個城裝扮得分外的妖嬈和美麗,好一個不夜城!


    “京城依舊繁華,也不知道沈彥現在怎麽樣了?”楚十一突然想起沈彥來,輕聲嘀咕了一句。


    墨宸蹙了一下眉,毫不猶豫地飛向最高,再把楚十一緊緊抱住的小手掰開。


    嚇得楚十一驚慌地高聲質問,他想幹嘛?


    他沒有迴應,隻是黑著臉,掰開她小手之後,還大力地往下送她一程。


    楚十一驚唿“救命。”


    可是墨宸隻是掛在空中,冷冷地看著她。


    她知道,就她從沈彥那學到的輕功肯定不能帶她從這麽高的高處安全落地?


    從那麽高處摔下去,估計連渣都不剩了吧?


    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也沒得給親朋好友們留下隻言片語?


    這個墨宸真是壞透了,早知道他跳海時就不救他了。


    不過也怪自己,誰叫她沒有防備之心,讓墨宸這老狐狸帶著觀什麽夜景呢?這不是自嫌命長,活膩了嘛?


    死了就死了,“墨宸,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好啊,我願意與你糾纏不清。”墨宸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你也下地府了?”楚十一對著近在咫尺的臉,蹦出了這麽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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