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謝了很多人,國家隊隊友,俱樂部隊友,所有在他成長過程中幫助過他的人。


    「我也感謝裏奧、費爾南多和裏卡多、亞瑟,你們是如此地優秀,激勵我前行。」葡萄牙人帶著水光的眼睛在他們身上掃過。


    這是他戰勝的對手,這也是激勵他向前永不停歇的動力。


    最後他的真誠地看向弗格森,「我要特別感謝一個人,我的主教練弗格森爵士。」


    大家都看向爵爺。


    老人正帶著微笑,迴望著台上的弟子,他就像是一位普通的老人,目光溫和而驕傲。


    「我從他那裏學到了很多,能遇到這樣出色的主教練是我的榮幸,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1


    亞瑟沒有和大家一起看向弗格森,他隻是注視著克裏斯蒂亞諾,看著他望向弗格森的目光中夾雜的水光。


    很多人都詢問過他為什麽喜歡克裏斯——


    卡卡,當然有卡卡。


    胖子、加裏、大衛、甚至包括特裏和小法他們。


    他無法正麵迴答這個問題,因為他不想說謊,但他清楚地知道他為什麽會喜歡克裏斯。


    嚴格地說,是因為他在克裏斯的身上,第一次體會到什麽是「羨慕」。


    他無法形容這對他來說,是多麽重要。


    那是在2004年的歐洲杯,父親因為收到邀請,帶他一起葡萄牙觀賽。


    那是他第一次了解足球,然而英格蘭卻被葡萄牙淘汰。


    英格蘭球迷輸球後表現出的憤怒讓他好奇——


    為什麽這顆足球能夠能牽動整個英格蘭的球迷的心?


    讓他們全場高唱,讓他們憤怒不甘,讓他們淚流滿麵!


    這種數萬人匯聚在一起,勝利的一方喜悅的猶如升入了天堂,失敗的一方眼神是那樣悲痛。


    為什麽呢?


    為什麽他們因為一顆足球,一場失利就能如此傷心?


    他無法理解,但他明白這是他缺失的東西,他詢問了父親。


    父親撫摸著他,告訴他,這就是足球,對於愛它的人而言,它高於生死。


    自此,他對足球心存敬意。


    他和父親選擇留下繼續觀賽。


    決賽,在家門口痛失勞德內杯的葡萄牙的球員和球迷是那樣的悲痛。


    他們比他之前看到的被淘汰的英格蘭球迷更悲痛。


    他看著那個戴著耳釘哭到似乎已經無法唿吸,被隊長攬在懷裏安慰的小球員。


    他無法理解為什麽他能如此輕易地就能源源不斷地流下淚水。


    但是他那樣坦然無畏,又自由地宣洩著自己的情緒,宣洩著那樣濃烈純粹的情感,讓他……他覺得自己是羨慕的。


    如果他看過的那些心理學書籍的描寫無誤。


    讓他更加震驚又不解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悲傷的葡萄牙球員,在隊長的帶領下鞠躬感謝所有球迷。而葡萄牙的球迷們在這個時刻紛紛起身,眼含熱淚,為球員們獻上掌聲。


    沒有憤怒、沒有漫罵,裏斯本光明球場內,掌聲是失意的球迷唯一選擇的宣洩。


    他看向父親,他不理解,父親隻是摸了摸他的頭,站起身,拍起雙手。


    他模仿著父親,第一次參與了這項運動。


    離開球場後,父親告訴他:「這也是足球。」


    當他詢問安德烈醫生,那種情緒是不是羨慕,而被醫生確認的時候,他第一次知道「羨慕」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原來,他也會羨慕,羨慕別人擁有而他沒有的情感。


    他從此開始關注足球,也關注那名叫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的葡萄牙球員。


    06年世界盃,八分之一決賽他因傷下場,哭得不能自已。


    08年那個俄羅斯之夜,他不明白為什麽他的球隊獲得了勝利,他得到了救贖,為什麽還會哭得像是輸掉比賽的那個?


    同樣是08年,國家隊戴著隊長袖標的他又一次把眼淚告別歐洲杯,隻是這次已經沒人把他攬在懷裏。


    09年,蘇黎世,就是此刻他看到的情景。


    這是他輝煌的起點,他坦然地在全世界注視下用眼淚為自己加冕。


    他在國家隊從不順遂,但他顯然深愛他的國家,10年、12年、14年,那些眼淚是如此真摯,也讓他看上去如此絕望。


    他不能理解,為什麽他明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又為什麽能在每次失利之後做到比之前更努力,更堅強?


    他發現除了他的眼淚,他也喜歡他的笑容。他贏球的時候,笑容是那樣的快意。


    他得到應屬於他的嘉獎,一次次帶著笑容站在領獎台上。


    他從來不屈服命運,他對勝利的渴望多年如一。


    16年,化繭成蝶,他流著眼淚終於將榮譽獻給祖國,完成了救贖。


    屬於他的時間停留在17年,那同時是屬於克裏斯蒂亞諾的一年。


    他因為意外重迴2003。


    他很快確認「重生」的真實性,而非他出現了某些問題。接著他就開始思考,為什麽他會得到重來一次的機會?他要如何利用這個機會?


    他思考了很久,都沒有得到答案。


    身為一個重生者,他幾乎無欲無求,但當父親問他今年想要什麽生日禮物的時候,他做出了選擇——


    既然這樣的機遇降臨到我身上,為什麽我不選擇做那隻蝴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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