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家這邊受的委屈,趙如玉並沒有跟娘家那邊說。


    再者,這些對於趙如玉來說,也不是什麽大委屈。


    *


    南方的春天,雨水多,氣溫也是一日一個溫度。


    連續下了好幾日的細雨之後,終於是放晴了。


    太陽出來,天氣也暖和了。


    趙如玉想著楚占梁跟楚老爹到田間勞作辛苦,想同他們一起下田幹活。


    奈何,楚老爹說,田間的活兒,是男人的活兒,趙如玉一個十六歲的年輕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哪裏需要她跟著到田間辛苦?


    她在家收拾衛生,洗衣裳做飯就足夠了,其他的,交給他們這些大男人就行。


    如此,趙如玉也就不勉強了。


    在黑石村,雖說男主外女主內,但是,到農忙時期,家中的人手不夠,田間的莊稼又著急收割,家中的女人,也是要到田間去幫忙的。


    如今開春,隻是翻土,活兒並不多,趙如玉便不去幫忙了。


    在家多少有些無聊,趙如玉把家中的雜活兒收拾好了之後,坐在屋簷下邊,看著空蕩蕩的院壩,她的心也跟著空蕩蕩的。


    現在的日子,過得滋潤是滋潤,但,趙如玉的內心,總是不安定。


    她又想到上輩子自己受凍餓死的事情。


    那一種饑餓蔓延全身,身子被抽空,死亡侵襲而來的恐懼感,她真的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如今她跟楚占梁住在一起了,楚占梁也答應她日後會將那十畝農田給她,但是,她心裏麵總是藏著潛在的擔憂。


    萬一哪年沒有收成了,她跟她爹娘兄嫂,不就要麵臨著饑荒?


    鬧了饑荒,就會有人餓死。趙如玉不想自己餓死,更加不希望自己的爹娘兄嫂餓死。


    想到這裏,趙如玉覺得自己不能這麽耽擱下去。


    她必須要趁著現在有飯吃,有房子住,將自己的口袋填滿才行。


    她要存糧食,存很多很多的糧食。


    她還要存銀兩,存很多很多的銀兩。


    在這時,有個女人路過趙如玉的家門口。


    看到趙如玉坐在屋簷下,就笑著問趙如玉在想什麽?怎麽一個人在那裏發呆。


    趙如玉笑著說:“這不是閑著了嗎,我在想著要做點什麽才好。”


    對方見趙如玉這般,就笑著道:“你若是無聊了,可以買一頭豬迴來喂。日後你天天到山上去打豬草,迴來還要剁豬菜喂它們,你就不覺得無聊了。”


    鄉下人大都喂豬。


    從年頭喂到年尾,賣了可以換銀子過一個好年。


    趙如玉不想喂豬,她想喂雞喂鴨。


    對方一聽趙如玉有這個想法,連忙阻止趙如玉。


    她說,這幾年盛行雞瘟鴨瘟,誰養誰死。


    趙如玉要是不想賠本,最好別碰那兩樣東西。


    這幾年,黑石村這一帶,沒有一隻雞一隻鴨能活過一個月。


    不少人不信邪,買雞鴨迴來養,不出幾天全死了。


    如今外嫁的女兒迴娘家,沒有誰是提著雞鴨迴來的。


    對方跟趙如玉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趙如玉看著空蕩蕩的院子,想著養豬要時間太久了,還是養雞養鴨好。


    雞鴨照顧好一些,五六個月估計就能下蛋了。


    若是遇到過年過節,還能宰殺一兩隻來過過嘴癮。


    養豬就不行了,那麽大一頭,她舍不得宰殺來吃肉。


    思來想去,趙如玉還是決定鐵頭試一試。


    她在家實在太無聊了,又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不養一些東西,她會無聊壞的。


    小鎮上麵沒有雞苗鴨苗賣。


    趙如玉找了一個空閑的時間,跟陳麗芬去鎮上一趟,轉悠了好幾圈,除了看到有賣雞蛋鴨蛋的,沒有看到一個賣雞苗鴨苗的人。


    陳麗芬一手提著挎籃,一手挽著趙如玉的胳膊。


    她跟趙如玉說:“這幾年啊,很多地方養不得雞鴨,雞苗鴨苗肯定是沒有來賣的。”


    “就算有小販從別的地方運送雞苗鴨苗過來,也沒有人會買啊。”


    這話說的也對。


    不過,趙如玉還是不死心。


    她不想就這麽放棄。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能不能養得活?


    萬一活了呢?


    轉到最後,趙如玉幹脆去買了十個雞蛋十個鴨蛋迴去。


    雞鴨是從蛋裏麵出來的,她自己買蛋迴去,看看能不能孵出雞鴨。


    陳裏麵見趙如玉這般,挺無奈的:“如玉啊,你怎麽這麽執著呢?現在養雞養鴨,都是賠本的買賣,你幹啥就不聽我一句勸呢?”


    “再說了,你買雞蛋鴨蛋迴去,也不能孵出雞苗鴨苗啊。那些小東西啊,必須要老母雞老母鴨抱著,才能夠孵出雞苗鴨苗來。”


    趙如玉笑著說:“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想試一試,萬一能孵出雞鴨來,我不就賺到了嘛?”


    在二十二世紀,那些孵化場沒用母雞母鴨來孵蛋,照樣能夠孵出雞鴨來。


    她買蛋迴去,給這些蛋做好保溫工作,應該是是能夠孵出雞鴨來的。


    陳麗芬見趙如玉堅持,也就不說她什麽了。


    有些事情,不讓趙如玉去試一試,她是不會死心的。


    買了雞蛋鴨蛋之後,趙如玉又去買了一些豬板油,才跟陳麗芬迴家。


    從小鎮走迴黑石村,要一個多時辰。


    迴到家中,趙如玉腳都顫抖了。


    家中沒有人,趙如玉休息喝了一些水之後,就去找稻草,跟穿不了的破爛衣裳來做窩。


    院壩裏麵有差不多漏底了的木桶,裝不了水之後,就被扔在院壩裏麵。


    趙如玉將那些爛桶拿過來,在裏麵墊了一層稻草,然後將破爛的衣裳鋪在稻草上麵。


    做好這些,她把買迴來的雞蛋鴨蛋,放到裏麵去,然後用東西蓋在上麵。


    忙完了這邊的事情,趙如玉就去煉豬油。


    家中的豬油,已經全部用完了。


    楚占梁他們都忙著田間的事情,沒有時間去鎮上買豬油,趙如玉就自己買迴了。


    將豬板油切成小塊之後,她放到鍋裏麵去翻炒。


    在大火的烘烤下,鍋裏麵的豬板油,漸漸的冒出油汁來。


    香味,從廚房裏麵飄散了出去,路過的人聞到豬油的香味,都在想,是誰家這麽闊綽,居然有錢買豬油。


    單單聞著著豬油的味道,唾液就忍不住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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