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疤臉男子被葉無憂像丟垃圾一樣隨手丟在一邊。


    葉無憂立在原地,沉默許久。對方一夥人雖然罪大惡極,一番話完全擊破了自己的底線,但是自己出手殺人太過自然了一些。


    徹底抹去陰煞神魂的時候還沒有發覺,今天十幾條性命在自己手中如野草一般毫不在意的拔取,看到漫天血霧一地狼藉,葉無憂一下子驚醒了。


    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麵,葉無憂的胃裏一陣翻湧,“噗”的一聲,嘔吐之物澆了疤臉男子一身。


    抹了抹嘴,葉無憂穩定心神。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葉無憂捫心自問,如果重新選擇,自己會不會殺人,答案是會!殺一惡人,就是救下十人百人,自己問心無愧!


    正在看書的元辰察覺到了葉無憂的情緒波動,靜靜地等待他能否念頭通達,度過這個小小的關隘,他當年也是這麽走過來的。不過萬一鑽了牛角尖,還是會埋下隱患,所以也不敢怠慢,直到虛神平靜下來,元辰也放鬆下來,繼續讀著手裏有趣的話本小說。


    看到葉無憂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燕笑忘苦笑一聲,對著葉無憂說道:“自我行走江湖以來,吃過的虧還沒有在遇到你之後多。”


    葉無憂攤開雙手聳了聳肩:“這也能怪我?先不說陰煞,咱倆一起上也打不過。就說這次,阿黎也沒事,就你自己中招,怪不得別人。”


    阿黎在一旁捂嘴輕笑,絲毫沒有中毒的現象,完全不受三日醉的影響。


    還不等葉無憂在疤臉男子身上搜尋解藥,燕笑忘就已經站起身來,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晦氣,要不是我三劫刀還未大成,還不會著了幾條小貓小狗的道。”


    看著葉無憂眼光投了過來,燕笑忘又說道:“我的功法特殊,與三劫刀渾然一體,劫天劫地劫人,我的體內也是自成天地,三劫之下,區區毒藥不在話下。”


    葉無憂一掌拍散疤臉男子的氣海,然後將他弄醒。


    悠悠醒來的疤臉此時已經嚇破了膽,感覺到自身修為已失,雙眼充滿怨毒,隻是疑惑後背怎麽濕了一片,摸了摸下麵,也沒嚇尿啊?


    他也不想想,如果是嚇尿了還能尿到自己後背麽?


    “想活命嗎?帶我們去你們的老窩,或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看到燕笑忘活蹦亂跳的,再次提起疤臉,示意二人跟上,三人朝望雲鎮的方向奔去。


    疤臉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橫風大人是金丹期的修行者,你們闖禍了!”在葉無憂手中,疤臉像條死狗一樣,四肢無力的搖晃著,全身疼痛難忍,豆大的汗珠隨風飄散。


    “有個姑娘落在你們手裏吧?若是助我們救下那位姑娘,就放你活命。”葉無憂微笑著說道,雙眼卻寒芒盡露。十五六歲的少年臉龐,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倒是很有欺騙性,疤臉被抓著後頸卻看不到。


    好死不如賴活著,疤臉忍著劇痛,咬牙說道:“你說話可算數?”


    “你如今修為盡失,也無法再次修煉,再也沒有了作惡的資本,救下那位姑娘也算贖罪了,我可發誓,不會出手取你性命。”


    急於活命的疤臉沒有聽出言外之意,便信了他的話,告訴了他們老窩所在之地,還有他們老大居住的房間位置。他口中的橫風正在閉關之中,無暇他顧,三人也稍稍安心。


    這夥人在鎮裏經營一個藥鋪,在這望雲鎮還頗有名聲,藥鋪此時已經打烊,空無一人。平日裏一夥人偽裝成采藥的夥計,進進出出的並未引起別人懷疑。他們的老窩在鎮子深處,高門大院,占地足有二十多畝。


    疤臉男子並沒有耍什麽詭計,三人輕鬆的繞過外圍的陣法,來到一處房間外麵。這夥人除了手裏的疤臉,都已經死在了外麵,就剩老大一個人。


    葉無憂一指點暈疤臉,三人靠在牆邊,隻聽到房間裏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聲音:“這群廢物,竟然綁來了陳家的二小姐?!他們不知道這是望雲鬼市的背後東家之一嗎?橫風大人也扛不住!廢物,蠢貨,這是要我的命!”


    隨後就是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屋裏的人突然停住了腳步:“他媽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反正已經做下此事,老子享受完就逃命去吧。”


    聽到這話,葉無憂放下心來,看來被綁來的女孩沒有遭毒手,還不算晚。劍氣化為細雨,隨風侵入房間,靈識之下,男子正站在床前,床上有一個女子細微的氣息。


    “是誰?”房間傳來男子驚恐的喊聲。


    葉無憂三人推門而入,此時男子站在床前一動也不敢動,身上被青絲纏繞,臉上已經出現絲絲血痕,鮮血順著青絲一滴一滴落在地麵。


    “陳……陳家?”還不等葉無憂三人出聲,這老大趕緊說道:“不關我的事,這都是橫風大人吩咐我們做的。”


    事到臨頭,倒是推的一幹二淨,葉無憂問道:“那就說說吧。”


    老大顫顫巍巍的說道:“這幾年來,橫風修煉遇到了瓶頸,需要女子修士作為爐鼎。吩咐手下劫掠落單修士,都是他瞞著陳家和王家幹的。”


    這老大竹筒倒豆子一般,省了葉無憂許多事。看來這橫風、陳家和王家就是這望雲鬼市幕後的老板了。


    葉無憂將疤臉弄醒,丟到他腳下,微微放鬆了劍氣的束縛。


    “就是你二弟引我們來的。”


    老大幾乎咬碎了牙齒,感覺到身上束縛放鬆,也明白葉無憂的意思,一道氣指點向疤臉眉心。


    感受到了死亡的臨近,疤臉雙眼圓睜:“不!你騙……”


    一句話沒說完,已經氣絕身亡。


    葉無憂攤了攤手,說道:“我可沒騙你,我並沒有親自出手啊。”


    “三日醉的解藥呢?我家小姐也沒什麽大礙,交出解藥,再與橫風算賬。”


    老大趕緊說道:“在我懷裏,紅瓶是三日醉,藍瓶是解藥。”


    葉無憂取出瓷瓶,先給這老大喂下三日醉,過了片刻,感覺到他真氣運轉受阻,修為被製,又喂下解藥。觀察片刻,發現他果然所言非虛,衝他扯了扯嘴角,也不再壓製殺意。


    站在原地的老大也反應過來,張了張嘴,青絲已經穿破他的心髒,帶著一身罪惡再也沒有了氣息。


    燕笑忘輕輕笑道:“你啊你。”


    葉無憂說道:“不是我出爾反爾,除惡務盡,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在他們手裏,跟這群敗類沒有什麽道義可講。”


    看到葉無憂似乎是誤會了自己,燕笑忘趕忙解釋:“無憂,你誤會了,我是真心覺得你做的滴水不漏,如果是我,在外麵我就把他們都斬了。一群敗類,死不足惜。”


    葉無憂也放下心來,對阿黎說道:“阿黎,你將這位姑娘喚醒吧。”


    阿黎走到床邊,查看之下,這姑娘也是中了三日醉的毒,喂下解藥之後,向她體內輸入一道真氣。


    “嗯……”


    一聲輕吟,床上女子慢慢地睜開雙眼,悠悠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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