廮陶城內。


    主將淳於瓊正與副將眭元進、呂威璜、張南、焦觸等人飲酒.


    謀士辛毗、沮宗勸誡淳於瓊,說劉和大軍正在城外,其騎兵還在肆虐,此時不應飲酒,容易誤事。


    淳於瓊醉眼惺忪,不屑的說道:


    “本將曾跟車騎將軍一起,都曾是赫赫有名的西園八校尉之一的右校尉,西園八校尉你知道嗎?那是禁軍!你這是在質疑本將的帶兵能力嗎?


    哼!一個小小的劉和,不過是仗著人多,打敗了慫包高覽罷了,本將也就是兵少,假若給本將五萬···不···三萬精兵,本將隨時能摘下劉和的腦袋!”


    辛毗歎氣道:


    “淳於將軍切莫大意,當年公孫瓚也是因大意輕敵才被劉和所擊敗的。如今我軍勢弱,糧道斷絕,您作為主將,不應整日飲酒,而是要想想辦法才行啊!”


    淳於瓊臉色一變:


    “公孫瓚也配跟本將軍相比?吾帶著兄弟們飲酒,並非為樂,乃是為了公務,吾等便飲酒邊商量對策呢!再說了,城外劉和三四萬大軍,趙郡還有幾千騎兵在劫掠,就憑我這一萬老弱,能打得過誰?


    哼!本將雖然飲酒,但城池丟不了,你若能耐,就去說服劉和退兵!”


    “你···”


    辛毗被淳於瓊懟的氣惱,卻又無可奈何,畢竟淳於瓊是主將,自己隻是個小小的謀士。


    監軍沮宗見狀,一臉嚴肅的說道:


    “車騎將軍曾說過,戰時飲酒,當死罪。汝乃一軍主將,竟敢帶頭違抗車騎將軍的軍令,吾定會在車騎將軍麵前,將汝之所為一並上報的!”


    淳於瓊臉色發黑,咬著牙氣到:


    “你不過是借著兄長之蔭蔽,靠著關係才混到軍中的人,有何能耐敢管本將,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沮宗麵對淳於瓊的危險,毫無懼色:


    “吾做的監軍之職,必行使其權利,主公信任我等,將廮陶城如此重要的重鎮交由我等,我等當戮力同心,時刻警惕才能守好城池。淳於將軍日日飲酒,不以軍事為重,我等就是辜負了主公的信任!”


    淳於瓊見威脅不管用,這小小的監軍竟敢跟袁紹打小報告,當即大為惱火:


    “哼!呂威璜,把這廝拖出去,吊在城門上,一個小小的監軍膽敢頂撞主將!讓全軍看看,頂撞我淳於瓊就是這個下場!”


    沮宗雖然是個小小的監軍,但卻是袁紹任命的官員,呂威璜雖然喝了酒,但也不敢魯莽行事。


    辛毗也做起和事老:


    “大敵當前,我等應該同心協力才是,怎麽能兄弟鬩牆呢。何況沮監事並無過錯,如此懲罰確實太過了。”


    淳於瓊酒勁上來了,借著酒勁開始發飆:


    “沒過錯?哼!沮宗頂撞主將,在營內危言聳聽!我看沮宗···早就投降劉和了,他這是在動搖軍心,害吾城防!呂威璜,還不趕緊將這叛徒吊在城牆上!”


    淳於瓊給沮宗按了個投敵的罪名,如此一來,呂威璜若再不執行淳於瓊的命令,大概自己也會被按上什麽罪名。


    呂威璜跟沮宗提前說了聲得罪,就跟幾個衛兵將沮宗捆了起來,並吊在城門處。


    沮宗受辱,在城門大罵淳於瓊。


    淳於瓊不管不顧,依舊與幾個部將飲酒作樂。


    到深夜,辛毗偷偷將沮宗放下,沮宗被吊了半天,命都丟了半條。


    “佐治兄(辛毗,字佐治),淳於瓊必會耽誤主公大事,廮陶城危在旦夕啊!”


    辛毗無奈的搖搖頭:


    “淳於瓊是主公的心腹,是跟隨主公的元老,主公偏信淳於瓊,不但是廮陶城,整個冀州都在危險之下了。唉!我等幾次三番勸誡主公,奈何主公不聽啊。”


    沮宗失望的搖搖頭:


    “承四世三公之餘蔭,兩位袁家英豪本應該是大漢棟梁。可惜啊,揚州袁氏急於稱帝,自毀前程。冀州袁氏剛愎自用,派係林立。二袁終不能成大事!”


    辛毗聽到沮宗如此評價袁紹與袁術,大驚失色:


    “此等話怎麽敢說呢,這是要丟命的!”


    沮宗慘然一笑:


    “佐治兄,謝謝了,吾曾與兄長論辯,吾認為袁公據有冀、青、並三州之地,兵精糧足,攻滅劉和乃是須臾之間的事情。


    兄長卻說劉和雖四處受敵,但其內部十分團結,且劉和占據大義,任人唯賢,極難勝之。且冀州軍士疲倦,將軍驕橫,內部派係林立,軍隊數量雖多,卻無甚強兵。此戰袁公極有可能會失敗。”


    辛毗聽了沮宗與沮授的言論,大受震撼,如今的形勢,還真的跟沮授說的一樣,袁紹距離敗退真的不遠了:


    “宗兄,汝下一步有何打算?”


    沮宗重重的歎了口氣:


    “此處已無沮宗的立足之地,吾休息片刻,恢複些體力,便偷偷出城。吾已決定棄官歸鄉,勞作以自給。佐治兄,保重了。”


    沮宗是廣平人,廣平在巨鹿郡南部,距離廮陶城不過兩百裏。


    沮宗要棄官迴鄉,辛毗也隻能點頭:


    “宗兄保重,待事情緩和之後,吾必會跟主公說清此事,屆時汝再迴來也好。”


    沮宗休息了一陣,在辛毗的幫助下,用繩子偷偷出城,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淳於瓊酒醒,對昨日自己的荒唐事也有些後悔,在得知沮宗被人救下,已經出城後,也沒再過問,就當默認了沮宗離開的事實。


    沮宗出城時摔了一跤,右腿嚴重扭傷,隻能尋了個木棍,一瘸一拐的朝南走去。


    沮宗出城時沒帶任何錢糧,自己又受了傷,兩百裏的距離對沮宗算是極為遙遠。


    連走三天後,沮宗也才到任縣,距離廣平還有近百裏。


    但沮宗餓的發昏,再加上腿上疼痛,沮宗搖搖晃晃之下,竟餓暈在途中。


    等沮宗再次清醒之時,發現自己已經在一處庵廬之內。


    一名醫士來查看沮宗的情況,沮宗忙問此地是何處。


    那醫士捏著胡須說道:


    “此地乃太尉大人的營寨,老夫乃營中醫官吳普。汝混在途中,受傷嚴重,幸虧有趙雲將軍率騎兵路過,恰巧碰見了你,要不然你就要被路邊野狗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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