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綿眯起眼睛,試圖看清來人。


    便於行動的黑色作戰服,和富叔一模一樣的五官,帶著詫異神情,究竟是哪個?


    下一秒,薛綿確定,他不是富叔。


    居高臨下的戒備,男人沒有冒然靠近,或許是擔心他一個刺激,薛綿就手抖割破秦之柔的喉嚨。


    她心下了然,難怪係統離開的幹脆,絲毫不擔心女主的命。


    脖子上的匕首,薛綿沒有主動拿開,也沒有如係統料想那樣,哭唧唧演戲,用蹩腳的理由去掩蓋她所做的事。


    “有事?”她語氣平靜冷淡,透著一股冷酷味道。


    聞言,韓自貴心下恍惚,這般泰然的態度,一點也不像他之前見過的薛綿,倒是貼近某些情況下,家主泄露出的一點真實情感。


    對其他人的性命,漠不關心,也對自己的性命,冷漠至極。


    “匕首放下。”韓自貴習慣性的用上命令式口吻,眼前人又不是真的家主,他自然不需要恭敬。


    薛綿輕輕勾唇,真搞笑,現在匕首是他沒出手的唯一理由,她難道主動配合,他就不會再次把她壓在地上打暈嗎?


    “你離遠點,我可以不傷害她。”


    這是實話,薛綿本來就隻打算利用她,逼係統現身,雖然沒有順利談成合作,但是誰說合作就隻能是其樂融融的模式呢?


    係統依然如她所願,給出了情報,還自鳴得意。


    隻是韓自貴不相信她,兩人僵持不下。


    堵住門口的櫃子,被人推開,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隨著櫃子的一點點偏移,門後那張冷清矜貴的臉,自帶電影般的柔光,慢慢映入薛綿眼簾。


    淩逸塵像是推開一扇門一樣,極為簡單的推開櫃子,恍若踏月而來的仙人,出現在破舊的木屋內。


    環視一圈,莫名其妙多出好些人。


    視線不偏不倚,直接落在薛綿的身上,淩逸塵眉頭微鬆,她還活著。


    抬步前行,掃了眼掛在窗台上的葉以晴,這個人在裝死,但他並不在意。


    另一扇窗戶的貴叔,他就更不在意了。


    停在薛綿身前,緩緩蹲下,即便薛綿用他的匕首架在秦之柔的脖子上,他的表情也沒有任何大的變化。


    畢竟,秦之柔隻是昏過去,又沒死。


    他的心眼,對待薛綿時就是偏的。


    他抽出胸前的手帕,一點一點擦著薛綿鼻血,極為認真,確認是否還在流血。


    清理完,淩逸塵也不嫌髒,折了折,又放迴口袋。


    薛綿沒動,任由淩逸塵動作,她看不太明白,他不是要保護秦之柔嗎?為什麽看見她想傷害昏迷的秦之柔,還能這麽平靜?


    確定薛綿沒有流血了,淩逸塵才像是抽出空來,處理薛綿和秦之柔之間的情況。


    脖子上的血線已經凝固,他修長的手指握住薛綿的指尖,緩緩移動匕首位置,聲音聽不出情緒:“這麽討厭她?”


    韓自貴頓時無語,同情起昏迷的秦之柔,命都快沒了,卻被塵少爺定義為另一個女孩的討厭,而不是蛇蠍心腸。


    薛綿拿不準淩逸塵的態度,他到底是哪邊的?會幫秦之柔嗎?


    緊接著,薛綿卻看見淩逸塵帶著她的手指,匕首前端漸漸下移,指向秦之柔心髒的位置。


    薛綿立刻壓下心底的驚異,他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不當秦之柔的男主了嗎?


    隨後,她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她聽見淩逸塵涼如月色,輕若拂雪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你想死嗎?”


    這句話是在問她。


    薛綿側了側頭,不確定地瞧著淩逸塵的眼睛,和往常沒什麽不同,冷冷清清,清澈見底,他沒有開玩笑。


    如果薛綿想,他真的會幫薛綿殺了秦之柔,然後殺了她。


    薛綿大腦中的問號越來越多,淩逸塵的行為邏輯,明明很矛盾,但他自己卻認為邏輯思維是通的,而她分析不出來。


    “不能不死嗎?”她問出來。


    “不能,因為我會嫉妒。”淩逸塵言語坦誠,比起養薛綿的想法,他更早的欲望,是和薛綿一起死,這是他想選擇的死法。


    但薛綿一直想活,他隻能順著她的心意來,讓她別動秦之柔。


    薛綿更加淩亂,聽不懂,聽不懂啊,淩逸塵不說話,她不懂他的意思,好不容易能多說點話了,她還是聽不懂。


    眼見她又開始流出鼻血,淩逸塵眉頭一皺,收起對準秦之柔的匕首:“不願意就算了,下次再繼續。”


    說完,他抱起薛綿離開,至於秦之柔?貴叔不是在嗎,他會處理的。


    至於他母親曾說的,保護秦之柔,絕對不要假他人之手,他並不怎麽放在心上,她沒死就行。


    而薛綿和他從門口離開時,驟然發現一件事,心髒再次劇烈跳動。


    那個男人的屍體呢?怎麽不見了?


    難道那管針,還能像武俠小說裏的毒藥,把屍體化掉?可是地上也沒有任何殘留啊。


    薛綿驚魂不定,不會還能詐屍吧?


    而她所擔憂的q3,正竭盡全力奔向c3的西邊側門。


    吐真劑的暈倒效果,隻是暫時的,再次醒來後,不僅別人問什麽答什麽,他生命的清醒時光也開啟了倒計時。


    最後的一點時間,他要確保指揮官安全撤離。


    因為他醒來後,甚至沒有空接受自己注定的結局,淩家的耳麥傳來聲音。


    “對方頭腦會改變撤離路線,從西邊側門離開,所有人立刻離開該區域,放他們過來。”


    “我會親自等候。”


    q3清楚,這是淩疏墨的聲音,他不可能為了他一個小兵故布疑陣,那麽,指揮官現在就是在往敵人的陷阱裏趕。


    沒有一秒鍾的猶豫,q3不管身後絮絮叨叨的薛綿,也不管窗台裝死的葉以晴,直接從她身上翻了出去,他一定要來得及才行。


    ————————


    ————————


    第223章 隨書附贈一枚親簽


    時間線來到指揮官這邊。


    從天而降的援兵,一共有四位,但指揮官並不慶幸,這說明,幾乎傾盡所有物資,從淩家包圍圈衝出來的,也就隻有四人。


    作為指揮官的她,難辭其咎。


    “指揮官,我們撤離,還是繼續任務?”


    k1沒有去想剛才的犧牲,一旦陷入那種低沉的情緒,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繼續,淩逸塵帶著路標,很好辨認,你們四個追擊,我會轉移陣地。”


    趁阿斯卡利的酒店發生襲擊時,他們特意混了進去,在十字飛鏢上也加了塗料。


    “現在形勢不明朗,指揮官,您至少留下一個人,不能有閃失。”


    談話後,指揮官決定兵分兩路,由k1帶隊,三人拿著吐真劑去追擊淩逸塵,隻有一個人跟在她身邊。


    “q組注意,按原計劃撤離,離開前記得銷毀所有設備。”指揮官調到q組頻道,發布q組的最後一道命令,哪怕隻有一組的人能安全撤離,也好。


    “q組收到。”


    得到迴複的指揮官放下心來,這才從天窗撤離,並丟下榴彈銷毀土堡裏的設備。


    如她所料,土堡構造精細,榴彈炸毀後,整個土堡都跟著土崩瓦解,成為廢墟。


    幸好他們沒有在地下通道埋下炸藥,如果趁淩逸塵他們逃離時啟動,當時他們在裏麵,也會跟著一起活埋。


    然而,在逃跑路上,指揮官心底一沉。


    “q組,是否已經安全撤離?”


    “q組,收到請迴複。”


    無線電內一片靜寂。


    心情越來越沉重,q組肯定發生了什麽意外,大概率已經全軍覆沒。


    指揮官和z2躲在草叢裏,原定於從a2逃離的路口,果然已經被把守,她必須進一步調整計劃。


    “z2,換路線,我們去c5,從西邊側門離開。”


    她記得q組匯報過,那邊也有車輛停靠,是之前躲進來的三個女孩的私車。


    為了避開可能有埋伏的地方,指揮官和z2各種繞路,但越接近c5,周圍越安靜得詭異。


    她和z2靜靜蟄伏,大氣都不敢喘。


    k組的後續安排,她也做好了指令,隻要她現在和z2離開,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又過去了十分鍾,周圍沒有任何異常,指揮官和z2降低身體重心,慢慢向側門摸過去。


    進入射程範圍,槍聲立刻響起,卻又十分精湛,全打在z2身上,指揮官毫發無傷。


    是陷阱。


    指揮官立即轉身朝掩體行動。


    子彈打在她的腳邊,製止她的行為。


    一如她曾經威脅薛綿,現在成了她被別人以同樣的方式威脅。


    淩疏墨舉著槍,從樹叢之間走出來,比起指揮官的全副武裝,他稱得上是毫無防備,半點以命相搏的慎重都沒有。


    但淩疏墨卻不覺得奇怪。


    他身處戰場,享受遊走在最前線的刺激,卻又高於戰場,將情況把握分明,遊刃有餘地像是進行一場遊戲。


    “你好,指揮官。”他的槍口對準來人,沒有直接射擊,嘴角噙著笑,還有和對方閑談的興致。


    在這場遊戲裏,淩疏墨甚至有空思考遊戲平衡,比如薛綿的存在。


    對方送她進來,不可能隻是為了裝個竊聽器,打探主宅情況,所以貴叔把她關起來,他是默許的。


    畢竟,一邊倒的局勢,毫無樂子可言。


    別誤會,他說的是局勢倒向他這邊,所以他暗加了個遊戲規則,如果薛綿無法順利行動,他就不會摘下綢帶,不然對麵輸太快,就太無聊。


    因此,他摘下綢帶的前提,是薛綿獲得自由。


    從始至終,薛綿在他眼裏,不是對麵的幫手,而是他對他們設下遊戲難度的調節器。


    “和她交談的愉快嗎?”


    淩疏墨沒有指名道姓,指揮官卻心領神會,她故意派路標接近她?而且他篤定,她不會殺她?!


    指揮官的震驚都掩藏在頭盔之下,甕甕質問,甚至有點替薛綿抱不平的意味。


    “你早就看穿她的作用了是不是?所以故意派她來探查,把她當做無足輕重的棋子?!”


    淩疏墨深眸波瀾不驚,聽見指責,也隻是慢條斯理地迴應:“怎麽會呢,她很重要。”


    世界上的樂子,對他來說,少的可憐,她要是沒了,就又少了一項。


    薛綿確實重要,重要程度,在他心裏,大概和一片奇異的草芥一樣。


    “你們真令人發指。”指揮官對上他冷峻如神的容顏,看見的卻是他早已腐爛的人性。


    淩疏墨對這個評價不可置否,又說起了別的話題:“經典的溫格爾切戰術,6+1指揮官模式,對嗎?”


    《溫格爾切戰術》從三年前出版,就成了在讀和在役指揮必讀書目,指揮官對他能知道這點,並不奇怪。


    “是又如何?”指揮官態度高傲,6是指六個組,1是指一個指揮官,非常適用規模不大且固定戰場的精英式戰鬥。


    “你的狙擊組呢?”


    對於淩疏墨的疑問,指揮官並不隱瞞,迴答裏有著屬於她自己的判斷:“開始之前就廢了,如果有,你怕是不能如此順利。”


    她反思過,如果有狙擊手的配合,6+1模式才能被發揮到極致,明顯的短板,是造成這次失敗的原因之一,並不是戰術本身存在問題。


    淩疏墨挑挑眉,語氣輕鬆,輕描淡寫否決了她的答案:“你是這麽想的啊。”


    “失敗的一點都不意外。”


    指揮官冷笑,自古成王敗寇,她對他高高在上的指點並不相信:“隨你怎麽說,我輸了就是我輸了。”


    她上了戰場,就做好失去生命的準備。


    “是嗎?”他的聲音不鹹不淡。


    指揮官對他不甚在意的語氣,微妙得有些火大:“你想說什麽?難道是戰術問題嗎?那是我布置和運用上的問題,6+1模式本身是適用這個場合,我的判斷沒錯。”


    “和你保持同步,一樣的模式,一樣剔除狙擊組。”聽見她對戰術的吹捧,淩疏墨隻覺得,他來見一見這個人純粹浪費時間。


    “再見了,小粉絲。”耐心告罄,淩疏墨黑眸漸冷,槍口對準指揮官各處要害。


    “隨書附贈的親簽,你想刻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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